“你终于醒了。”
我满脸无语地打量着眼前那个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的女人。她打了个哈欠，呆滞又惺忪的眼眸在屋里慢慢游移着，最终缓缓落在了我的身上。
女人脸上的表情很诧异，歪着脑袋酝酿了半天才张开口和我说起了话。
“你还没走吗？”
“哈？”
我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无敌的智商所深深折服，甚至已经懒得和她解释了，只是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半晌沉默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在她临睡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忘了，你和男朋友吵架了。”
“谁，谁和男朋友吵架了！再说男朋友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好吗！”
对于我的反应，她也只是摊了摊手干笑了两声，紧接着就摆出了一副‘我懂，我懂’的讨厌表情。
“好吧，不过看你现在这么活泼应该是和好了吧。”
“你！”
算了，我也懒得理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再一次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然后起身穿上了拖鞋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洗手间。
“怪人一个。”
这个讨厌的女人刚刚完全就是在拿我寻开心吧。故意说一些气我的话，单纯就是想看我的反应吧。
哗哗的水流声从洗手间里传了过来，那家伙弯着腰一直在那洗着脸，过了好几分钟才把脸上厚厚的浓妆卸了下来。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涂抹在脸上的那层妖艳浓妆，这个女人其实长的还是很好看的，至少现在就比刚刚好看多了。
“你为什么要化浓妆，淡妆明显更适合你。”
她没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对着床头柜上的小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拿起了她唯一的财产——一个破旧的黑色手提包。
“一起吃饭去吧。”
也不知道她现在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总之为防止没吃饭导致低血糖而昏厥，所以我很有必要摄入一些人体所需的能量。
我这可不是为陪陌生人吃饭而开脱，更不是因为肚子饿想吃东西。只是单纯地觉得别人邀请你吃东西我不接受是对他人以及美食的不尊重。
嗯，没错，只不过是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带着我七拐八拐地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最终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勉强还算是干净的餐厅里。
该死...我居然都已经忘了以前吃饭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天天在庶民家还有老徐面馆吃饭，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那种糟糕透顶的环境，现在居然觉得这种干净的地方已经是天堂了。
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和她面对面坐了下来，她在随手点了几个菜之后就低着头拿起手机开始刷起了微博。
瞥了一眼她看的那些明星绯闻、美容美妆之类的微博我就彻底失去了兴致，托着腮看向了早就已经变得有些黑暗的天空。
窗外的路灯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可萧条的马路上却只有几个神色匆匆的路人时不时走过，为难消的永夜增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寂寥。
“我觉得你偶尔笑一笑应该会更好看点。”
我没有去看她的脸，只是端详着玻璃上倒映着的那个女孩，这句话也许是在说我，也许是在说那个名叫蓝花楹的女人吧。
“因为这样没有意义。”
循着她那有些落寞的话语，我侧过脸，看到了她惨白的脸上莫名洋溢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她的头轻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枯黄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在她倍感憔悴的脸庞之上。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被服务员端上来的那几道菜。
在许久之后，她才微微张开口告诉了我属于她的那个故事。
“我是那个职业的，就是...你们说的，烟花女。”
“嗯。”
就算我再怎么地不谙世事，可有些事我还是知道的。不管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我的那种感觉，还是那个夜晚喝的烂醉如泥的她。我其实早就已经想到了吧，只是不愿意去承认罢了。
“那个叫赵哥的人，其实就是小蛇头。他不仅干走私偷渡的勾当，也组织这种活。”
“你到底...为什么会和那种人扯上关系？”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皱着眉朝我苦笑了一下，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件事太遥远了，早就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现在的我累了，所以想离开了，所以才有今天早上的那一幕。”
她轻咬了一下有些苍白的唇角，脸上原本凝重的表情也渐渐地舒缓了下来。
“我也是，如此卑微的人，竟然还在奢求解脱。”她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拿起了放在手边的那双筷子，“不提了，我们吃饭吧。”
“嗯。”
我什么也没说，倒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朝她笑了笑，我也举起筷子夹起了一口菜送进了嘴里。
......
这个菜比庶民做的难吃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