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JOJO梗警告,没看懂也没关系,不影响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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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一起逛学园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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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凉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首先,他正站在文学部活动室的门口,靠在门上,门后是静静坐着的某位学姐。此人面对着人来人往的走廊,眼神涣散,一脸白痴样,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嘛”的疑惑。
虽然说答应了人家帮忙和部长和好,但······具体要怎么做啊?
他甚至连大江在哪里都找不到。
那先去看看隔壁的JOJO展情况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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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子入口处,一个面瘫男守在那里,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是校服的款式,但胸口有个爱心形状的镂空,露出里面米黄色的衬衣。最显眼的是其头上的紫色飞机头假发,那飞机头梳得像块牛排。如此具有独特审美的服装搭配上他毫无感情的冷淡脸,更是绝配。
不用说,这人就是京极修一郎。
凉一下就笑了出来:“噗,京极你怎么穿着仗助的衣服啊?”
京极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既然是追求还原,那就贯彻到底喽。”
“可你这头发······”
“你说我的头发怎么了?!”京极忽然提高音量打断凉的话,但他的话语中又不带着任何情绪,明明是一句表达愤怒的话,被他同棒读般喊了出来,听起来似乎东方仗助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头发,只是按照设定走走形式而已。
凉摆摆手,头望向门里面:“不说了,让我进去。”
“门票444円。”
“······大江部长在里面吗?”
“不在。”修一郎说。
“知道他在哪儿不?”
“不知道。”
“能放我进去不?”
“不能。请支付门票444円。”京极就像是个惜字如金的机器人。
“还真就一问三不知呗······话说,我好歹是内部人员,这展子还是我策划的,怎么我还要付钱啊?”凉死死地盯着京极修一郎。后者不管是语调还是神情都很像是终结者:“本展只对文学部成员免费,鉴于凉你已经于上周退出了文学部,你已经不能享有免费进入的特权,请购买门票之后再进入。”
凉的嘴角微微抽搐,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后悔前几天一时口快顺带退出了文学部。“这里起码有百分之四十都是我布置的,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小兄弟,就放我进去看看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奇迹吧。同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就行行好,发发善心让我过了吧。”
“这位先生,规矩就是规矩,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逃票的话,那制定规矩又有什么用呢?”
“算你狠······”凉咬牙掏出了钱包,数出一把硬币(日币有10种面值,分别为:纸币面值4种,分别是1000日元、2000 日元、5000日元和1万日元;硬币面值6种:1日元、5日元、10日元、50日元、100日元和500日元。所以要支付五百元以下的金额都要用硬币),但数了半天也凑不齐444円,于是掏出一个500円的硬币扔到京极手上,恶狠狠地说:“找钱!”
京极于是面无表情地数了硬币递给凉,放他进去了。
芥川凉又开始后悔当初为了迫害某个肉装刺客把门票钱定得这么高,到头来被迫害的是自己的钱包。
他缓步走进面积不大的展览区,回头问京极道:“等等,京极你今天还是要在班上做厨师的吧,怎么还有空当收钱的?”
“排版还没到,这里先来。”对方简单地回答道。
对于凉来说,其实这里没什么好逛的,毕竟是自己亲手布置的展子,比任何人都熟悉,哪还有进来到处看看的必要。主要是这个小地方人还蛮多的,让他感到有一丝意外,特别是看到本校的学生也不在少数,更是有些许吃惊。在他印象中,JOJO一直都是个很小众的圈子,基本上不被划入二次元的那种,所以突然发现同好还不少,是一件很幸福也很出乎意料的事情。
“看来随着动画的播出,人气也涨得很快啊。感谢大卫社和神风动画(制作JOJO系列的动画公司)。”凉一边注视着二乔流泪喊出“西——撒——”的名场面一边自言自语。
转眼间他就不知不觉走到了出口处,在花京院典明被DIO一拳打穿的画面下站着一个打扮成压路机的人。简单来说,这套戏服的整体效果看起来就是一台压路机在轮胎的地方长出了四肢,露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江户川弘也。
他一眼发现了凉,向凉招呼着,于是众人就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场面:一台成精的压路机正对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死鱼眼阿宅大幅度地挥手,像雨刮器那样上下摆动,划出完美的弧线。
“这又是什么装扮······”凉虚着眼盯着全身黄澄澄只有一张脸还正常的江户川弘也,“我可不记得我要求过各位穿这种服饰,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居然让学生会副会长打扮成如此妖异的模样?”
江户川弘也低头把身上的硬纸板压路机摆正:“这是被黄金体验赋予了生命的压路机。”
“哪有这样的压路机啊!”凉当即扔出一个吐槽,“黄金体验的能力不是这样的啊!这个替身是不会创造出新品种的生物的啊!它只会把没有生命的物体变成现有已知的生物,绝对不可能搞出一只压路机兽的啊!那它就不是黄金体验(Gold Experience)而是艺术创想(Art Attack)了啊!”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转移到了弘也手里拿着的一串东西,那是数个亚克力钥匙扣,用廉价的亚克力印上一些图案制成挂件,此时对方手中的正是印着各个JOJO人物的钥匙扣。
“这个吗?”弘也发觉了凉的视线,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扣,“这个是小礼品,内部成员可以免费拿的。”
“啊!有吉良吉影!请给我一个!我最喜欢吉良了!”凉说着就伸手去拿。
弘也一下就躲开了凉的手,“200円,谢谢。”
“为啥?”
“凉你退出文学部了啊。”弘也的语气理所当然。
“连你也······好吧。”凉一时语塞,不情愿地掏出两个硬币,和江户川弘也交换了一个钥匙扣。
这是他第二次后悔当时说了要退出文学部。
当他走出活动场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下,展览内容我早就看过了,其实我根本不用花门票钱,”凉盯着手里的钥匙扣,“合着我花了644円就买了个钥匙扣?这不是暴利吗?利润到底是成本的多少倍啊?早知道我改行去买钥匙扣牟取暴利了,还上什么学,别人大学毕业的年纪我早就是亿万富翁坐拥各种家产了啊。人生赢家有没有?我明天就去收购任天堂,让他们只开发新一代精灵宝可梦。”
他又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了。
然后,他又靠在了文学部活动室的门口,面对着人来人往的走廊,眼神涣散,一脸白痴样,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嘛”的疑惑,手里多了个钥匙扣。
说白了,学园祭本来就是给现充过的节日啊。凉充满怨念地想道。
一直以来,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学园祭都是一个样——不怎么样。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别人过的不是同一个庆典。
别人的生活就跟小说里的生活差不多:一帮人一起逛着各种各样的摊位,去鬼屋里感受下廉价亲民的惊吓;在教室改造的咖啡店里点份毫无诚意、完全不值标价的蛋包饭,蛋皮煎糊了但里面的饭还是生的那种,配上一杯超级难喝的速溶咖啡,普普通通地享用这一天才能吃到的学院特典。
看一场人挤人的表演,不太精彩却十分热闹,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食物的气味,嘈杂的环境中根本听不清楚台上的人到底正在唱什么或者说什么,却还是大声地鼓掌并大喊延时加演。在篝火大会上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火焰尖儿随着风摇摆翻腾,有一种火精灵C位出道的即视感。
很普通。很正常。很大众。但也是芥川凉想要的。
对于校园活动,凉似乎总是提不起劲。这几年他慢慢意识到了自己的学园祭似乎和别人不一样:一个人逛着各种重样的店铺,仅有的几个认识的人都在各处,鬼屋的鬼见到他那双毫无生气的死鱼眼都提不起吓人的兴趣,随便喊一声就草草了事,简直是玩忽职守。以前还出现过有个扮成贞子的小女孩硬生生愣是被他瞪哭的事故,所有人都以为他才是鬼,夸他干得不错,后来看到他没穿着戏服才知道原来是自家的鬼被反杀了。
咖啡厅的那群人倒是一视同仁,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吃的蛋包饭和咖啡仿佛被女巫而不是女仆施了魔法:巴拉拉古娜拉阿瓦达啃大瓜哈库那玛塔塔——难吃属性超级加倍!
还有,谁会去一个人看演出啊。人声鼎沸里你还能安静入睡不成?
其实去哪儿在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陪伴的人啊。
别人在围着篝火跳舞的时候,由于没有人拉他加入,凉一般都在最角落的地方抱着自己的游戏机。所以你就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一群人围着火焰木桩,一个人玩着火焰纹章。
凉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突出。
完全不普通。于是凉想要普通。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经历才是普通、大众、正常的,而他所追求的所谓“普通”,恰恰是可遇不可求的金色“传说”。他想的“别人的生活”就是最幸运而稀有的生活,就像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十全十美那样。
他想要像现充一样过一次学园祭,他也想和朋友一起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说着笑着欢乐着,而不是像个苦情少年一样在所有人都开心到冒泡的日子里帮两个奇怪的高年级前辈和好。
然后他忽然清晰地认知到,他的愿望在第一步就不可能实现——他的朋友很少。比羽濑川小鹰还少。可以用四舍五入法约等于没有。去年还有川端信彦陪他到处逛,今年这二货被凉自己坑成了别人的仆人,自然是没有空理他的,所以他今年必定得一个人到处走走,找到某个163的霍比特人。
于是,此时此刻还是靠在门上、移动前后位移的矢量和是零的芥川凉同学,只能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周围的现充们,方便面里没有调料包、盒装牛奶不带吸管、自动铅笔的笔芯一写就断(这个真的很烦人)。
“所以,我现在该干啥呢?”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晃神间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一个硬糖忽然就塞进了他张开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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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