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亚·安波里欧·斯特雷治和拉泽尔·杨?”
“对,分别是王国军和起义军两边的最强神使,拉泽尔不清楚,但伊亚简直强得令人发指,她能一个人轻轻松松单挑一个精英怪。”
“哦……”
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哦”一声。森雅是不会刻意夸大的,她说“强得令人发指”那就是真的非常非常强。
“……(盯)”
“……菲丽丝你盯着我干什么?”
“羽弘你,没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
我思索数秒——
“能有这么多可靠的神使我也能安心了……之类的?”
“诶~~~~~~~”
菲丽丝不知为何不高兴地鼓起脸颊,好像在赌气……为什么?
“是强大的神使哦!”
“哦,所以呢?”
“貌似都是像羽弘一样单挑了不止一个boss哦!”
“嗯,然后呢?”
“和你一样的有着厉害战绩的家伙们哦!”
“呃……”
我大概明白她想说啥了,但是很遗憾……神使中有了如此强大的人,这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像小学生一样争勇斗狠非要分个高下吧?
“哈啊~~~~弘哥啊,我有时候觉得你的性格也挺无聊的,”布克叹着气夸张地耸肩,“这种时候就该‘fuck!!!!老子才是最强的!让他们见识一下谁是他们亲爹!’这种反应才有趣啊!”
“得了吧你……”
比起那种无聊的事,我更在意其他事。
比如……我的左手。
“暗术刻印”……吗?
我看向左手手背,一个看上去十分不祥的黑色刻印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而且看纹路的走向,似乎有向小臂和手指蔓延的趋势。我重复着把左手张开又攥紧,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没有乏力感或陌生感,这就是我自己的手。
“羽弘大人,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倒是没有,只是……”
有种谜一样的……异物感?
我右手手指轻轻刮擦暗术刻印,接触到的依然是皮肤的触感,但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的感觉。内容物被替换,衍生物被嫁接,并非是肉体层面,而是更深处的某物被异物侵入,而且完全融合了……至少现在是较为稳定的融合状态。
“……族长先生,你说过这也算一种‘法术媒介’是吧?”
“对,而且是相当特殊而且高级的法术媒介。”
“………………”
法术媒介。
用这样的媒介,能释放什么法术?
我看了几人一眼,他们立刻会意,稍稍远离了我。
左手平伸,指向营帐一角用来压住毛毡的石头,回忆着那熟悉的感觉,感受以太的流动,在一瞬间内于脑内完成复杂的演算,引发现象——
咔嚓!
以太一瞬间凝成了以太箭,但才放出就觉得手感不对劲。
“……呃?”
怎么感觉怪怪的……
“羽弘?怎么了?”
“有点……怎么说呢……”
并不是无法使用神秘法术了,也不是威力下降,而是……手生?不,不是手生的问题,如果说以前我释放以太箭是“用叉子插菜吃”,现在就是“用筷子夹着叉子插菜吃”,难以言喻的别扭感觉。
这确实是法术媒介,但绝不适合释放神秘法术。
我把左手叠在右手擦破皮的地方,低喃“念疗”,淡金色的光立刻把右手包绕,伤口能正常愈合,但刚刚的别扭感觉又出现了。和神秘一样,奇迹也能正常使用,但就是“不适合”。虽然我不会奥术,但奥术应该也差不多吧?
这样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心跳顿时变快了,左手五指张开,对准刚刚那块石头,集中精神。我心中浮起一股奇妙的熟悉感和安心感,没有一丝违和,就好像有人把着我的手进行指导一样,我明明不清楚具体机理,但……
“……暗影之触!”
唰!
这一瞬间左手突然浮现出“黑暗”,就是当初迪拉斯使役的那种黑暗物质!这黑暗在一瞬间内凝成我左手的形状——只不过指尖是尖锐的爪形——然后飞射向那块石头!说是“飞射”,其实这过程短到几乎可以不计,而暗影构成的左手抓住石头的瞬间,我自己的左手掌心也浮现了“石头的坚硬触感”!
然后——
(回来!)
在心中如是下令之时,黑影闪过,暗影构成的左手和真正的左手重合然后消失,而那石头已经出现在我手中!
不只是我吓了一跳,其他人也一样。菲丽丝很好奇的样子,森雅也啧啧称奇,布克和樱崎咕哝着“真好啊真好啊”,族长十分惊讶。
“这样的法术……老夫可以肯定从未见过,这绝不是亚尔德兰的法术。”
“我想也是,‘暗术’啊……”
“暗影之触”是迪拉斯的得意技,现在我也会了,而我并没有学习过这种法术的印象。迪拉斯恐怕是把它的几个最熟练的招式的“知识经验”通过这个刻印让渡给了我,虽然几乎是强塞过来的,但它们现在确实是我的东西了。
单单是一个暗影之触就能在实战中发挥重要作用,用好的话就能发动各种出其不意的攻击,如果把其他暗术也逐个开发出来的话绝对有莫大的好处。仔细回忆一下,当初迪拉斯还用过什么法术?黑暗的锁链,黑暗的爪,黑暗的陨石,黑暗的大剑,甚至黑暗的羽翼,这些一看就很厉害的暗术我有朝一日也能运用自如?这就很值得期待了!
那么,要不要试试有没有什么别的暗术?好像还有叫“暗爪”“黑暗锁链”之类的厉害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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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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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怎么——
“哦哦,这岂不是很酷炫吗弘哥!”
“就像科尔沃一样。”
“羽弘似乎有了不输给大奶怪的特殊能力呢。”
布克、森雅和菲丽丝接连说了些什么,但我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世界也忽远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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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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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仿佛有电流划过,下一刻我就失去了言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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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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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人哀嚎的痛不叫痛,真正强烈的痛感是能在一瞬间让声带彻底痉挛的,我匮乏的形容词无法描述的极痛突然从左手爆发,这是比被贯穿被烧伤被碾碎被剥皮还要浓缩了一万倍的纯粹的痛,痛彻皮肉痛彻骨骸痛彻灵魂痛彻——
“羽弘……?”
“弘哥?你怎……”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不知道是谁在说话我不知道说话的是谁我不知道声音是谁发出的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先别跟我说话我现在很难受很痛好痛真的非常痛——
“羽弘!喂!?”
“振作点!”
别靠过来让我冷静一下头脑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左手乃至整条左臂都变成了痛苦的浓缩物痛苦的制造机将痛苦打包装箱运往身体各处胸口好痛肚子好痛腿好痛头好痛每个器官每个组织每个细胞——
““羽弘!!!!!””
“——啊!?”
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喘着气——这是我才发现自己在喘气,而且这喘息十分粗重,就像破旧的风箱。视野一片朦胧,我用力眨了眨眼才意识到眼中已经盈满泪水了。
“诶……?”
我用力擦掉眼泪,想站起来——却感觉四肢乏力,视野变得清晰之时我发现我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小摊东西,是酸水和刚被嚼碎的牛肉和干酪残渣……我刚才吐了?而且嘴里除了酸味还有铁锈味,抿了抿嘴唇,发现下嘴唇被我不知不觉中咬破了,流了好多血。
“到底怎么了!?”
“是暗术刻印吗?”
菲丽丝和森雅急切地捧着我的左臂摸来摸去,但我现在又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了。
“没事,只是突然有点疼,可能是还没完全适应——”
仿佛是在嘲笑我一般,左手突然爆炸了。
字面意思上的突然爆炸。
直到这时我才做出反应。
捂住左手翻倒在地,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仿佛有无数通电的高热导线插在左手上让我浑身痉挛。涕泗横流,狼狈不堪,上气不接下气,口水从嘴角流出,左手好痛,好痛,痛得钻心。大量扭曲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黑色的深渊,黑白反色的世界,惨叫的人们,紧接着所有惨叫的人都换上了我的脸,我在惨叫,世界在惨叫,我的哭号充满了世界,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的——
“羽弘!?”
“按住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