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位大元帅的直属编队在太平洋中段海域于绝境之中击败了要塞巨兽利维坦,由此长驱直入直接破坏了波利尼西亚群岛塞壬根据地的战果为起始。塞壬留下的创伤就仿佛真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之淡去,而一种古怪的论调也随之诞生。
毋庸置疑,这颗星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真正位于支配者地位的种族唯有,也必须是人类。”
翻阅着萨拉托加脑海中的记忆,维基却十分自然的在本人面前一五一十的道来。
人类,错误的评估了那次战果,将碧蓝航线在波利尼西亚群岛的胜利当做了战争的结束。
因此原本压制下去的某种孤立意识形态便再度探头。
人类与人形终有一战。
或许放在现在来看会觉得当初的操作是自毁长城,如此的不可思议,即便过河拆桥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快,但这颗星球过去的历史是板上钉钉的证据。
也许是因为对持有着与塞壬类似力量的人形这一陌生集体的恐惧,又或者本就是连座般的歧视......
总之人类上层选择在自己的文明中掀起与人形对立的思潮......当然这对人类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操作。
有一种放在现如今的认知中十分常见的错误。那便是自两百五十多万年前——人类开始由南方古猿演变之际,直到今天为止,这一条进化路线都是稳定且线性的。
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尼安德特人、梭罗人、丹尼索瓦人、鲁道夫人、匠人......以及今日统治寰宇的智人。
人类并不孤单。‘人类族群’实际上是一个不仅限于智人的大家族。
这之间的差异可远比今日有色人种间的优劣争议要大得多。
那时的人类可远不像今日的现代人一般活的潇洒,更别提支配万物, 自诩万灵之长,将自我划分到所谓的‘灵长目’。
但沧海桑田,这颗星球上仅存的只剩下智人。
其余的人,被进化淘汰,被环境杀死。但更多的是被智人同化,被智人驱逐。
将生活在同一境界的生命全部排除,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便是智人缘来已久的立族正统。
“将心中的胆怯与畏惧紧缩在名为傲慢的套子里,已经统治了世界近万年的人类迫切的想要重新证明自己在地球上的霸主地位。”
“5.1亿平方公里的地域虽大,但甚至容不下第二个异端。
于是仅仅不到半个月,舆论的狂潮便将击溃了外敌入侵的人形们变成了新的外敌。”
支撑着裸露在外的钢筋,一边诉说着被埋葬了悠久的真相,维基却是坐在了倾斜的断壁上。穿透了硝烟阴云的浑浊阳光朝着萨拉托加迎面投下,却因此被维基的身躯遮蔽成阴影的延伸,将萨拉托加的立足之所整个吞没。
“你们(人形)想要挣扎,你们内部的矛盾开始激化。
你们本就不是一体、白鹰、铁血、重樱、东煌、皇家、自由鸢尾、维希教廷、北方联合。撒丁帝国...
你们是‘蓝本世界’那过去的延伸,是本就以战争为生进行对立与联盟的拟人具象。虽是新生的意志,但却继承了‘蓝本’的荣光与恩仇。
而同时,效忠了各自不同指挥官的你们又因为人类方的因素而进一步分化,宛如一盘被多重筛选的散沙,被深深的卷入阴谋的旋涡,并轻而易举的沉底。”
“你又知道什么?!”似是有些无法忍受现有的氛围,又或者只是打算单纯的逃避,萨拉托加怒斥着对上了维基。
那背光的阴影给维基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捉摸不透的阴晦,高高在上的角度迫使萨拉托加仰视之余更让她心中烦躁。
“你不过只是个异界人,一介外来者,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过去说三道四?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激怒我?”
而对此,维基只是有些忍俊不禁的嗤笑了起来。
“你可别搞错了什么啊。在这里,你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我所知晓的,正是你的全部。亦或者...”
维基投下了有些失望的目光。
“你只是想要否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连一丝一毫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笑。”
萨拉托加突然不再作声了。
“碧蓝航线本就是个成分复杂的组织...当明面的威胁消散,原本的军人便‘巧妙无比’的转变成了间谍探子,当然,也并非没有那因为战争感召,选择投身于第一线对抗外敌的勇士。但那样的人不是过早的牺牲便是在那‘抉择之日’选择站在了你们这些人形的一边...”
“住口!不要再说下去了!”彼处,有些嘶哑的低喝声,连同那凶险无比的眼神一块到来,那选择用西格蒙德测试来试探维基的人形现如今无比的后悔,如果目光有杀伤力,此刻维基定是被抽筋拔骨。但事实上这却只是虚无的作为,和萨拉托加大人越发虚无的内心别无二致。
“然后,那些可怜的人们,便整个的被宣判为‘反人类罪’,再遭受了你们这些被蛊惑的白鹰人形的背叛。押解至了白鹰那所谓的‘最高法庭’上。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位碧蓝航线大元帅,维基·诺亚。”
这便是萨拉托加直至今日都不愿承认的事实。
“那因为‘蓝本’继承而来的荣耀,与对人类国度的虚假认同感,让你们做出了这天下间最可笑的行为。背弃同僚,背弃同盟。为了保全自己各自的指挥官,高呼着白鹰那虚假的自由之名,为那内在的恣意妄为与丑恶私心而采用了武力...你们悄无声息的背叛在一夜之间崩解了碧蓝航线的本部。
至此,碧蓝航线正式宣告覆灭。随后而来的便是崩解的人类联盟,与紧随其后的明面上是为了重夺人类荣光,实质上不过是为了重新划分大西洋资源与战后科技的‘解体战役’。”
之所以是战役而不是又一场新的战争则是因为不需多时便再度卷土重来的塞壬。因此,那人类诸国解体了碧蓝航线与依照势力所属分化人形的行为才显得那么可笑与荒诞。
“没能尽快处决大元帅还有其麾下的直属人形是你们的幸运。
但解体碧蓝航线与掀起内战大规模内耗的行为又是彻底的不幸。而自那次战争之后,人类再也没能取过正面的优势,甚至后面重组的新生碧蓝航线,也仅仅只是为了保留人类那仅剩的火种,依靠还是当初由‘全人类公投’给宣判了‘反人类罪’的那个大元帅...噗嗤...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是再也忍不住,坐在断壁上抚掌而叹的维基最后竟是直接笑出了眼泪来。
“你们人形,还有那些人类,真是将取死之道发挥的淋漓尽致。恩,这作世上最为滑稽的喜剧,理所应当要笑死这世上的每一个人。”
上位者带着全人类和人形还有一小部分人开了个玩笑,而后世界便将其录作素材,由编剧的塞壬们进行落幕的编撰......
——加点悲情的牺牲,加点绝望的苦涩。
直至一个半世纪之后,一位异界人在机缘巧合下从某个人形的脑子将这份名作重新捧起...看后不由得怪叫道:
‘除了齁死人的滑稽甜味,竟是一点余味都品尝不出!’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那么悲剧的内核该当是喜剧?真让人拍案叫绝。”
如此说着。下一秒,看不清面貌的萨拉托加朝着维基显现出了舰装。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