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脚向前,右脚向后。
好的,我记住了。
这一次,不会再出错了。
嗯…
左脚向前,右脚向后。
左脚向前,右脚向后。
左脚向后——
我往前拐了个趔趄,一头扎到了伊恩的怀里,幸好他站的稳,马上扶住我的肩膀。
“你可真笨,妮蒂娅。”
他对我做出了这样的评价,而我则向上瞪着他风轻云淡的脸。
“斥责和贬低对学习的过程毫无促进,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鼓励。”
针对他的态度做出了反驳。
“这不是贬低,而是事实。”
他马上回应“难不成妮蒂娅觉得自己学的很快吗。”
……
并不快,一定要说我准确的说,应该是慢到了极致,简单的步调重复了半个小时仍会出错。
肢体不协调吧…世界上是有这种人的,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
身上积累了太多无用的脂肪,学东西又慢又笨,世人往往用一种中型的家畜来形容这样的人。
猪。
如果谁对我说这样的话“妮蒂娅笨的像头猪一样”,我大概会因为怒火攻心而当场昏倒吧。
因为说的太贴切了,正中要害。
“…总之你不许说我。”
无话可说,干脆蛮不讲理起来了。
怪事。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在谁的面前,我都会尽量少摆出这种蛮横的态度,虽然如之前所讲,我不认为自己有着“知性”的属性,但至少不会狡辩和强词夺理,更不会要求别人对我有如何如何令我满意的态度。
会对某个人肆无忌惮的耍赖,这种行为的前提应该是认为对方会包容自己这种无赖的行为,关系好到不管怎样戏弄都不会生气的程度。
若用在男女之间,世人也有一个词来概括这种行为。
撒娇。
我刚刚是在做这个吗?!
意识到这一点后,强烈的尴尬感从腹部深处涌了上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强调哪里做的不好是永远也学不会的……”
伊恩看向我的眼神发生了微小的变化,他的头歪着,下唇微微收起。
“妮蒂娅脸颊的颜色怎么这么不正常。”
我当然没搭理他蠢得要死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了一句。
“莫非是我的感冒传染给你了?”
他托起下巴打量着我。
“这可不能放着不管,舞步的事之后再说吧,我去拿药来——”
说着他就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这家伙的胳膊,翻着白眼。
“我好好的,哪里像生病了。”
就算真的有病也是你这蠢货害的,但绝对与感冒无关。
“休息一下,我累了累了,先歇一会儿再说。”
提出了这样的请求,伊恩也没为难我,他始终对我采取“随着妮蒂娅性子来就好”的策略,这一点我倒不得不感激他。
但仅限于我的私人事务,涉及整个家的利益时,他就变成了独裁者,比如赫蒂的抚养问题,他不同意的事就是不同意,没有商量的余地。
尽管如此,我却并未因他的这份权力和威严产生畏惧和生疏感,伊恩不见得有多么会说话,但与人相处上却很有着潜移默化的一套。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在靠背上不再动弹,只有两只脚一扬把鞋子甩到了一边。
是折磨了我一天的罪魁祸首,高跟鞋。
“是谁发明的这种屎一样的鞋子,脚要累死了。”
发出了懒散的呻吟,像失去了水分的软体动物。
“那个字——”
伊恩瞬间提高了音调。
“不许再提了。”
“哼哼~为什么?”
我侧过脑袋,脸上浮现了不怀好意的邪笑“正因为和你熟悉才可以畅所欲言的,难道在家里也要谨言慎行吗。”
“当然不是,但为了培养淑女的品格就要从细枝末节处加以管教。”伊恩捡起我甩在一旁的鞋子,在我的脚边摆好。
又摆出家长的态度,我不喜欢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与我产生了距离感。
“高跟鞋虽然最初并非为了女性的美丽而诞生,但现在已经成了正式场合的标配之一,日常的穿着也会让腿显得更为修长,衣着更加得体,不仅是妮蒂娅,全世界不知有多少女性为了让自己变得更迷人而承受着这份痛苦。”
伊恩坐在另一侧的沙发。
“为了美而牺牲也是人类的特性之一,一定要说也可以划分为人性的一部分,为了美而承受的这份痛苦是高贵的,我觉得你也应该学会适应着吃这个苦头才行。”
“呋…女性呢。”
我稍稍嗤之以鼻。
“身为女性就要过着为难自己的生活吗,真是不公平。”
“男人在其他的方面也会付出同等的辛苦,性别不同,所要承受的压力和艰辛也不同,如果妮蒂娅是男孩的话就能理解了。”
他叹了口气。
“世人正是因为无法体验不同性别的人生,所以才会产生对异性的误解和偏见,同时又对本身的性别抱怨不已。”
“……”
一时的不成熟想法促使我说出了之前的话。
其实我是明白的。
正因为经历过两种不同的生活,我对两种不同的人生要承受的担子有着深刻的体会。
我摇了摇头。
“我能理解的。”
但转念一想又有哪里不对。
“那是开玩笑呢~”
赶紧补充了一句。
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肩膀,将凌乱的刘海捋到一边。
“好了,咱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