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伊恩与巴普洛夫对峙,而我则小声地在他耳边说着话。
他不作声,正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快点放我下来,算我求你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的右手正搂着我的大腿中部,而下身的水渍还没有干,因为带着暖呼呼的体温而不断冒着白汽——
我已经快要死了。
羞耻、尴尬、恼怒、悲哀,我几乎要被自己快要化为实质的羞耻心杀死。
就算对面的少女不要我的命,我觉得自己也会立刻一头撞在墙上。
充着血、通红的脸部高温超过一百度,心脏如火车头的连杆般高速鼓动着,幸好没人注意力在我的身上,不然我大概会当场昏过去。
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毕竟之前的动作都只在瞬间就完成,虽然隔着袖口的布料,但大概一会儿我的尿液就会将其濡湿,所以只要他现在放我下去,我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样虽然很悲惨,但自己的惨状就只有天知地知,而巴普洛夫大概不是那种恶趣味的家伙,自然也不会把我的窘态说出去。
“眼下可是生死关头,别闹了,而且我也不会笑话你。”
伊恩似乎猜出了我在想什么,看也不看地这样回答。
我一下子愣住,大脑暂时停止了工作。
“不会笑话你”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
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已经完全看到了吗。
完全看到我不堪入目的、胯′下湿掉一大片的惨状,而且把那一幕深深保存在了脑海中,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了吗。
更重要的是除开视觉外,尿液特有的异味也正缓缓在二人中间弥漫开。
稍微闻到了,恨不得拼命捏住伊恩的鼻子,就算他窒息而死也无所谓。
一口气喘不过来,心脏蹦到了喉头,血液快速上涌造成了耳鸣,马上就要因为过度羞耻而休克。
今后要怎么面对这家伙,会不会被一直捏着把柄,或者因为他的不安好心而给我取个“尿裤子的妮蒂娅”之类的雅号。
我已经能构想出他和艾达叫着那种难听的外号而我蹲在角落里掩面而泣的凄惨场景。
我…
我真是个蠢货。
总是把事情搞砸,从没顺心如意,要是能痛痛快快地输掉也就罢了,又偏偏每次都会造成这样羞于见人的一幕,莫非全世界都对我抱有恶意吗,为什么我总不能从头至尾地做好一件事呢。
快被高温的血烧坏了的脑子使我陷入了种种极端的想法。
要是这件事之后自己还能活着的话,我就先杀了伊恩,然后再自杀——
这个想法刚刚诞生就将我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快忘掉吧。
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总算将我从恍惚中弄醒。
可那对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毫无帮助,我只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已经快要凝固,四肢也正渐渐僵硬。
更要命的则是带着体温的、冒着热气的尿液此刻正渐渐被初冬的空气夺走温度,冰凉的布料湿乎乎地贴在腿根,非常的难受。
而造成我变成这般惨状的罪魁祸首正是那个不知何为适可而止的小丫头。
“上、上吧伊恩,给给给她点颜色看看…”
轻声耳语着,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这句话也完全失去了威慑力,倒像是败犬为了挽留几分面子的叫嚣。
“…哈哈~真是没想到,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巴普洛夫说到。
她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伊恩也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觉得自己愈发渺小和尴尬。
“那小孩明晃晃地住进了我的家中,我会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吗?”
大概指的是赫蒂。
“最多能看出并非世界‘普遍规则’的产物,此类的不合常理之物并不少见,随便一个隶属国家的大机关都有着同样的属性。”
“没错,但那个人是否告诉过你不要用对一般人奏效的常理揣测我的行为。”
伊恩抱着我的姿势一动未动,不知他那瘦而高的身材中如何蕴藏着这么大的力气,即使只是个女性的重量,但能这么长的时间抱着体重超过100磅的我而纹丝不动也不得不令人惊叹。
“对世界的推算与演绎对于常人可是很难理解的。”
“常人…”
巴普洛夫哂笑着后退一步。
“太自大了,我可并非你所认为的‘常人’,更何况神迹你也绝对阻挡不了。”
巴普洛夫放低了身体的姿态,眼中闪过狡诈的光。
“是的,你说的没错。”
伊恩听了她这么说却并不紧张,只是风轻云淡地承认了。
怎么回事,莫非还有后着或是其它出路吗,这样在敌人面前示弱,寸步不让的伊恩我可没见过他对谁说过这种话。
“如果那就是你必胜的决着的话——身为‘人’的我的确无法阻止神迹的降临,更何况你已经完成了神迹的准备,我更加难以对抗了。”
他如是说。
“但无法‘对抗’,并不意味着无法‘破解’,即使是神迹也有着对应的破解之法,看你之前的毫无防备,那个人将方法告知于你的时候并未提过这一点吧。”
“虚张声势。”
少女轻哼了一声。
既然伊恩说她并不明了,那么我就相信他吧,从这一点想,人们对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东西自然是无法相信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陷入了剑拔弩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