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正扶着墙走夜路的鹿仁因胃部一阵翻滚,一下子呕吐了出来,虽然鹿仁的道德修养还是挺高的,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力打扫这些呕吐物,也只好在心里对清洁工人说声对不起了。
龙涵菱虽然帮鹿仁排出了一些酒精,但残余的那些也够鹿仁受的了,而且施莉亚也离开了,所以鹿仁只得顶着睡意独自回家,不然今晚只得露宿街头了。
在这萧瑟的夜风中,只有鹿仁一人还在这不算宽敞的街道上行走,其它贵族都是坐着马车回去的,唯独鹿仁孤身一人,也买不起任何交通工具。
虽然没有前世的路灯,但那皎洁的月光也足够帮他照亮前行的路,没有被污染过的天空中投射着满天繁星,但鹿仁早已经过了喜欢看星星的年纪,望着那没有着北斗七星的异世界星图,他只感觉一股悲凉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信奉着‘正确’的鹿仁确信自己在人生的每一条岔路口都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所以,他没有遗憾。但为这份正确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人生也没有什么惊喜,过去的人生只不过是在一定偏差值以内的预设场景的结合罢了,平淡就是最好的修饰语,但其实鹿仁也很享受这份平静的,也只有现在这种脑子不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会有点多愁善感。
比如,为那个明明没有遭受什么苦难,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失败的正确的自己感到不值。
“真是庸人自忧啊。”鹿仁苦涩的笑了笑,感觉胃部舒服了一点,又继续踏上的归途。没有谁可以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包括那个偶尔会变得软弱的自己。
就在鹿仁因为酒精而感知变弱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有两个陌生身影已经悄然接近了他。
俩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鹿仁的胳膊,然后左边那位将左手握着的匕首在鹿仁的脖子上轻微的刮了一下,鹿仁立刻变成乖顺的小绵羊,任由他们摆布。
“两位大哥,我知道大晚上的穿得这么骚包出门是我不对,但我今天真的忘记带钱了,这样,你们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我把我这身衣裳脱给你们,就当是个安慰奖了。”
“两位大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有夜盲症,在晚上基本上看不清人脸,所以啊,你们也完全不用担心以后被我认出来。”
到了危急关头,鹿仁的大脑运转速度还是勉强能达到以前一半的水准的,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他可是帮强盗们把各个细节都考虑好了。
但怎奈何,这两位强盗貌似是两个聋哑人,一路上一言不发,只顾着粗鲁的把鹿仁拖着往前走。
别看鹿仁现在还很健谈,但其实他现在心慌得一批,被自己内心的猜想吓出了一阵冷汗,这两个大哥一言不发,外出打劫还不蒙面,这么嚣张的做法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暴露身份,而要让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杀了他。
就在鹿仁不断求饶的过程中,这两人已经把鹿仁带到了一座房子前面,松开了他的双手,然后终于开口了“鹿仁先生,我们老大在里面等你,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试图逃跑,单独进去见我么老大一面。”
“哪敢,哪敢。”鹿仁很怂的说道,但他的视线一直注视着周围的建筑物,以便确认自己的位置。
逃是不可能逃的,鹿仁从被擒住的时候就试图过反抗,但对方的手就像两只机械臂,让鹿仁无法挪动分毫,鹿仁也知道自己绝不会是这两人的对手,也只好认命的推门进入了屋中。
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专门在等自己,门也锁上,鹿仁进去后还很识趣的将房门给拉上了,那两人既然没有进屋,想毕这个所谓的老大也不想他们听见接下来的谈话吧。
这应该是一间临时布置的屋子,凭借着墙壁上挂着的火把,鹿仁可以清楚的看见这一尘不染的地面,但这不能说明这里有人住,这位整间屋子空荡荡,只有一把空着的椅子,和以为正背着自己坐着的白衣人,结合着这距离自己被抓的地方不算远的距离,应该是面前这个人针对自己的回家路线,特意在今天租下的屋子,而作用应该也仅仅是为了今晚的谈话而已。
“鹿仁兄,坐吧。”白衣人一拍椅子的把手,椅子一个腾空,然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鹿仁落下,然后他客气的说道。
鹿仁也看清了来人的面部,竟然是那熟悉的银色半脸面具,嘴上还挂着一丝笑意,浅蓝色的双瞳倒是显得比较平静。
见是熟人,鹿仁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不满的说道“朋友,你这种请人的方式,有点粗鲁啊。”
“对不起,等会我会教训一下他们的。”面具男也道歉道“主要是我向他们要求了务必把你带到我的面前,而他们俩有点嘴笨,行为上有什么失礼之处希望你能见谅。”
“没事,这点气量我还是有的。”鹿仁手一挥,大气的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还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以前是因为我只把你当成了一个过客,但今天既然你用这种方式把我请到了这里,我觉得咋俩以后会产生不小的联系,所以,有个称呼也方便一点,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名字就算了,你还是叫我的代号吧,认识我的人一般都叫我白影。”白影没有答应鹿仁的第二个要求“既然鹿仁你直接省掉了寒暄的部分,那我就直入主题吧,我是二皇子殿下的人。”
“等等,你先让我缓缓,我刚喝了酒,脑子有点不好使。”鹿仁扶着额,有点头疼的说道。
二皇子的人,虽然刚刚和他达成合作关系,但也不至于这么心急吧,难道说,二皇子的形象是伪装的,找到关键点的鹿仁赶紧确认道“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约我谈话的命令。”
“昨天晚上。”白影很爽快的回答了鹿仁的问题。
“看来二皇子他不简单啊。”实锤了,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鹿仁也略带讽刺的说道。
“二皇子自然是有着雄才大略的人物,你能认识到这一点也是很不错的。”白影像听不懂鹿仁的语气一样,顺着字面意思夸奖了二皇子一番。
“呵呵,既然早有预谋的话,还灌我这么多酒干什么?”鹿仁没好气的说道。
“人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才最容易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二皇子殿下和我都想见识一下你喝醉的样子,所以才会有了那个玩笑似的赌约,其实无论输赢,二皇子殿下都会答应你的要求的。”白影向鹿仁做出了解释。
“你和二皇子刚刚见过面,或者说你刚才就在宴会上,你到底是谁?还有二皇子殿下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鹿仁敏锐的注意到了白影话语中透露出的一点信息。
“抱歉,前面的问题无可奉告,不过你可以大胆的发挥你的想象力来猜一下,虽然我不会承认就是了。”白影俏皮的说道“不过二皇子殿下不亲自见你的原因倒是可以告诉你,因为他被监视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形象崩坏,他必须立刻返回皇宫。”
“监视!”鹿仁惊叫道“那这里呢?”
“当然也是被监视着喽,这种随便找的屋子可没有一丝隐蔽性可言。”白影坦言道,不过他完全没表现出一丝担心的神情“当然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那就是我们俩的谈话内容绝对不会被第三者听见,我可是请了专家在这里布下了隔音阵法。”
“呵,这样的话,无论我今晚说什么,都会被那个监视你们的人视作敌人了吧。”鹿仁对白影的保证可没有一丝喜悦。
“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如此冷静的分析,我和二皇子殿下果然都没有看错你。”白影赞许道。
“不敢当,不敢当。”鹿仁摆摆手,冷笑道“这点小聪明怎么可能入得了你们的法眼,归根结底,你们还是看重的我那贤者唯一仆从的身份吧,说吧,你们到底想我做什么?或者说你们到底想要通过我让贤者做什么?”
“鹿仁,这你就说错了,我和二皇子看重的就是你的才能而已,只不过我们的对手更看重你的身份罢了,放心,我们不会让这件事牵扯到贤者的,所以喽,希望鹿仁你回去后能向贤者保密。”白影摇摇头。
“呵,像你们这种准备谋取皇位的人难道会相信我的口头承诺,还是将你今晚叫我来的目的说清楚吧,顺便在把我必须听命于你的理由说出了,我也懒得再一点一点的问了。”鹿仁现在说活可是很直白的,他知道,当自己踏过那一扇门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凭他这微弱的力量,是不可能轻易挣脱的。
“好,爽快,我就是欣赏你这果断的样子,那我也直接进入主题吧,我今天叫你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辅助我完成一项任务——弑君。”白影以较为轻松的语调说出了那个大逆不道的词语,冰冷的蓝宝石双眼也闪起了危险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