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残阳如血中。
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等……等一下……”
沃克斯着急的叫道。
“你们两个来真的吗?”
“打算同伴互相残杀吗?”
“沃克斯你也来劝阻了,那就有话好……”
沃克斯把剑一挥,道:“站一边去,喀丝卡。”她回头看看维达。
维达也冷冷的道:“别来打扰我们。”
“你在说什么?你们如果真的动手,就不可能都没事!”
沃克斯气愤的道。
但是,他被一只手牵走了。
“比……比宾?你干什么,放开我……”
比宾不停的摇头。
“到这地步,两人只好干起来了……”
捷度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
“啧啧……有意思……”
哥尔卡斯还是玩世不恭。
“大家是怎么了?互批残杀耶?不阻止的话……”
沃克斯对大家的态度很气愤。
“这是他俩的问题,我们插不上口。”
捷度劝道。
“可是……”
沃克斯还是觉得该做点什么。
“又没剑,要怎么阻止他们?”
哥尔卡斯反问道。
“过了高级的正规军生活就忘记了吗?”
捷度提醒道。
“用剑夺走的就要用剑夺回来,那是佣兵的铁规吧?”
“这种事在来密德兰特之前就常在做,不是吗?”
“可是……”
沃克斯还是放不下。
“佣兵有佣兵的沟通方法,你该不是不了解吧?”
捷度接着说。
捷度在心里想:“沃克斯你也变了……”
“以前的沃克斯的话,就算同伴受了半点伤,她也是不会介意半分的。”
“就算是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但是,如果说那是沃克斯的坚定意志的话,她就不会有半点的犹豫。”
“因为对沃克斯而言,沃克斯的一举一动,就等于是预言一般。”
“她注意到了吗?自己开始改变了……”
维达看着沃克斯到:“……简直就像在看著敌人的眼神!”
“也难怪……因为你把兵士们寄予你的信赖和期待……完全抛弃掉!”
沃克斯道:“丝毫不顾恋地转身就走了,所以就算遭人怨恨也不能有半句抱怨。”
维达反驳道:“但是……不管怎样,就算被你憎恨,被当作背叛者。”
维达想道:“绝对不攀附他的梦想……不受别人的强迫,自己生存的理由由自己决定而走下去的人……
“所以说……而且,若有想蹂躏这梦想的人,将以全心全力与之对抗……”
“即使那是我自己亦然……”
“对我而言,所谓朋友,便是这种对等之人。”
“所以,我要……出走……”
哥尔卡斯道:“啧!砍下他一只手来,那个呆子就会醒了吧!”
捷度道:“有那么顺利吗?”
“这三年来,维达身为冲锋队长,常常身先士卒。”
“在鹰之团中也一直置身最危险的地方……”
捷度分析道:“沃克斯在剑术方面的确……”
“但维达的剑常常在生死一线间锻炼出来,可说是修罗之剑……”
“果然,沃克斯的表情没有往日的轻松……”
“两人的力量相互抗衡!”
此时,维达拿着剑想:“……不可思议,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静……”
“对手是那沃克斯……应该不可能会这么轻松才是……”
他回想起三年前:“三年前的那天也是,就像这样……”
“由互砍开始,由互砍结束……”
“这样也好……对我而言,正好,比起不清不楚的分别来说……”
“对你而言……我起码还有让我流血的价值存在。”
沃克斯看者维达拿剑的神态,心想:“……维达他很强!”
“这三年之间,他变强了!强得无法估计……”
他看看沃克斯又想:“但是,就算如此沃克斯的话……沃克斯的话!”
“一定可以阻止他!……”
“是的,然后,一切又回到以前那样……”
想到这里,她不觉一惊:“……我……在盼望著吗……”
“希望他留下……”
“我希望他留下来……会如此盼望?”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然而,这确实是她。心里想的——无可否认。
沃克斯看者维达的眼神。
他在心里想:“……那眼神好静,感觉不到平常那样露骨的斗志。”
“……但虽如此,却是毫无空隙,没有迷惑的眼神。”
“决心真的如此坚定吗……”
沃克斯想到维达要离开他了。
心理很不舒服:“想走了吗?这么想……从我的手中离开我而去吗?”
“……不行,不可以!绝不允许!不让你走!”
他在心里盘算着:“但,怎么做?”
“维达的力量和速度,都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
“现在的我,没有接下他的剑的自信……”
“就算能接,最多两三招,再来的话,剑就受不了了。”
“而且,脚边全是雪,行动被封锁的话,对我不利。”
突然,他想到了。
“胜机只有……最初的一剑。”
“在他挥剑向下的一瞬间,打下他的剑……”
“顺势在他的肩口砍下一刀!”
“无论速度或时机不许有半分的偏差……手下留不了情的必杀一刀。”
“现在要赢他,只有这个技巧……”
“但成功的话,维达也不会没事……”
他有些犹豫。
“……不,如果接剑的瞬间,被他的剑压把我的挥剑轨道弹偏数分的话……”
“也有可能真的杀了他……”
他看到了严重后果,但他不能手软。
“……即使这样,到不了手的,就算如此……也无妨!”
于是,剑已出手。
围观者惊叫道:“乘那时机一口气……”
“好!”
沃克斯看准了时机。
“被击落……?”
不是维达的剑,而是沃克斯的剑。
“沃克斯!”
沃克斯叫道。
维达的剑在沃克斯的颈上。
沃克斯手被震麻了。
剑被震掉了。
他颓然的跪在地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做了场梦。
手腕那里被震得酸痛。
他用手摸住那里。
维达把他的剑拾起来,递给他道:“别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沃克斯……”
沃克斯叫道。
“……格……维达……”
沃克斯跟着维达走了报远,不停的叫他。
但是,维达却一直头也不回。
雪地上留下他们的脚印。
也留下了这对有情人的深深遗憾。
不是不想爱,不是不敢爱。
怕只怕爱是一种伤害。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度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维达他……走了,头也不回一回……”
里基特看着泪流下来,维达在雪地里消失。
渐行渐远渐无穷……
“碰巧的……一定是碰巧的!”
捷度想着刚才的决斗。
“可恶!我绝不承认!”
哥尔卡斯对维达的胜利十分不满。
沃克斯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他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沃克斯在冰冷的雪地里,慢慢觉醒:“没问题的……就像被路边的小石子绊倒了一样……”
“没有意义……一件小事罢了。”
“你所要去的地方,还在好远……”
“好远吧!所以……没问题,站得起来的。”
“然后迈步向前,马上就能的……”
是的,沃克斯是这样想的……
雪地里的身影变得白茫茫的。
走过的脚印马上就被风雪掩盖了。
人也是一样的——走了的将被后来的所补上。
可以被时间所遗忘……
茫茫黑夜。
路正长,夜也正长。
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着。
维达的思绪就像那跳跃的火苗。
烈烈的北风,呼啸在耳边。
“啧!怎么变得如此害怕了……”
维达感到了久别已久的孤独恐惧感。
“一个人……对了,已很久没试过了!这样地一个人在露宿。”
维达想起了历历往事:“想起来,在这3年里,真的从没度过独自一个人呢。”
“我忘记了……”
“这种身旁没有剑便会不安而不可冷静下来的感觉……”“亦忘记了……”
“晚上是如此广阔、如此深沉……”
“那个时候,我想也没想过……能摆脱或企图摆脱这样的晚上。”
维达想起了,鹰之团的战友。
“……也许我又…正把一些再不会得到的、那种无可代替的东西!”
“从自己手上舍弃了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若能够感觉到温暖的话……那样不就心满意足了吗?”
“为了不知会否得到手……”
“连有没有也不知道的模糊未来,我把无可代替的现在放弃了、……”
“即使没有远大梦想……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他又想起了沃克斯:“我最初想出这种念头……都是因为听到沃克斯的那番话,否则便没有这种念头……”
“这样……可以说是凭自己的意志而踏步吗?”
“而结果,我便……”
维达想到了哥尔卡斯的那句话:“你是……不能成为沃克斯那样!”
维达轻蔑的想:“已不是现在,是过去了。”
一阵阴风吹过。
维达就潜意识的拿起剑。
“刚才的杀气是!”
维达想起了左德。
“不……这是……这股好像缠着不放的杀气是……”
“难道……被他占据后方……”
维达已是满头冷汗。
“这么轻易便……我连反应也办不到……”
“不能动……若动的话……那时候便……被杀掉了!”
维达疯狂的挥舞着剑。
黑暗中维达看见了一个骑士。
一身只是骷髅。
骑着白马——冷冷的看着他。
“不可能!”
“怎会的……他的确应该在我的正后方!!”
“一直以来,我从没有把敌人的杀气判断错!”
“的确是有人企图把剑向我挥下……”
“是左德吗!不,不是……”
“但这是……这种脱离现实的奇妙感觉是……”
“齿轮果然开始转动了。”
那骷髅道。
“齿轮!是什么意思!”
维达问天,问黑夜,问风雪。
“挣扎者啊!你要记在心里!”
维达惊疑道:“挣扎者?”
那骷髅继续道:“由现在开始,一年之后便是日蚀的时刻!!”
“你和你的朋友们现在看起来是行尸走肉的人!!”
“接着。当并非皇族的你的半身集合在他人之地时!!”
“在你的上方定会吹起人的身躯是不能赎罪的疯狂豪雨死风暴吧!!”
“但是你要记在心里,挣扎者。”
“你是从尸体中生出来,在泥之中由死亡而开始的人!!”
“你比谁更接近死亡,因此你很擅长逃避死亡!”
维达愤怒的惊恐的问道:“你是谁!”
骷髅提醒他道:“挣扎!”
“那样才是与死亡对峙的人的唯一的剑!!千万不要忘记!”
维达歇斯底里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
那声音渐渐消失了:“在绝望的深渊里……”
“只有手握断剑站起来的人……”
“或者……”
“等……”
维达想问个清楚:“等等……”
“是幻觉吗……”
维达问自己:“不……是骷髅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