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多如牛毛的箭,像流星雨一样。
铺天盖地的向鹰之团的骑士们射来了。
他们无处可以藏身。
他们忘了——这里是打猎的好地方。
同样也是围歼的好地方。
猎物无处藏身。
人也同样无处藏身。
任何动物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
人就是动物,只是人自认为高级些罢了。
在万失齐发之下,死伤者甚多。
“怎……是什么!”
鹰之团里一片恐慌。
他们对突然的变故缺乏心理准备。
“敌人?”
有人马上想到。
“呜哇!”
比宾和捷度都受了伤。
这么多的箭,该有多少敌人呀。
“喂……喂!”
哥尔卡斯叫道:“看那边……”
捷度和沃克斯应声看去。
四周密密麻麻的是军容整齐的大军。
把鹰之团紧紧的围在中央。
“大……大军!”
里基特惊叫道:“尤达军超越国境,进攻来吗……”
哥尔卡斯否认道:“不……不是那是……”
里基特看清楚了:“……是米特兰国……是米特兰国的军队啊……”
米特兰的军队向他们逼近了。
弓箭架好了。
川流不息的向他们射击。
“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回事……”
哥尔卡斯骂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
米特兰军队的铁蹄踏着尸体前进。
鹰之团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沃克斯急中生智。
沃克斯在危急时,振臂一呼:“列队吧!”
“分散逃走的话会全军覆没的!”
“……全军采取楔子阵形!”
“用一点突破脱机!”
敌人看见了鹰之团的首领。
便一起对着他射箭。
须知:射人光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只利剑破空而出,直向沃克斯射去。
“姐姐,危险啊!”
所有的队员都失声叫道。
而沃克斯在最后的一瞬间,心中仍呼唤道:“沃克斯——”
这真是一场混战啊!
而在此刻,沃克斯却在离他们数里之遥的地狱中。
昔日的首领,今日沦为阶下囚。
在阴森,寒冷,暗无天日的囚牢里,沃克斯被悬在空中,有如负罪的耶稣。
浑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
身上到处插满了竹签,到处都是刀割开的创口,脚上还吊着重重的铁器。
曾经优美的身材,此刻被扭曲得不成人形。
曾经柔顺的金发,此刻零落地批在额前。
曾经犀利的,让人恐惧的沃克斯的眼神呢?
它已躲入重重的黑暗中,让人找寻不到。
没有人会相信这就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沃克斯。
没有人会知道了,因为这里是地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沃克斯已经消失了,至少在人间,他已经消失了。
虽然,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呼唤他,等待他……回环顾四周,都是畏惧的人群,又道:“这个国家的剑术单调而且狭窄,在我们那有悠久因史的格斗技面前,就和小孩斩断木头没分别!”
而台上,国王已激动得叫起来:“噢噢!那个头巾男人干得好!”
的确,如此精彩的武士难得一见。
这样看来,他必可成为这次大会的优胜者。
这样一想,国王又有点犹豫起来:“唔,但是……白白地被异国的人拿走冠军……
实在有点觉得不中用呢……“
可是拿走冠军的人,却边走边想:“看来这个比武大会只是个令剑发锈的茶会而已……”
还未走下场地,迎面又走来一个年轻人。
他浑身盔甲付身,肩披披风。
一把大得不可思议的剑扛在肩头。
不错,他就是维达——从军团中离开,在各国周游的维达。
四下的人却不知道,连国王也问道:“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维达一脚踏入竞技场,却被一人拉住——“喂……喂,下一个是我,你守秩序吧!”
原来是另一位武士。
维达拍着那人的头道:“我当然会的,别那样固执吧,这是个节日而已。”
又叫住蒙面人:“等一等,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和更有本领的人比武呢!”
他也看出了蒙面人的犹豫,有意激他道:“怎样?可否和我交手?”
蒙面人一惊,道:“那即是说……你比刚才的人还要强吗?”
维达大言不惭地道:“总言之,你试试看不是便知道吗?是吧!”
蒙面人有些迟疑:“你对我说是吧,我也……我没关系,但主办人会怎样说呢?”
“大人。”
维达望了国王一眼。
“唔……好,我批准!”
国王马上批准了,他正兴致勃勃:“还是有趣的余兴,试试干吧!”
维达复对蒙面人道:“他不是说了吗?”
蒙面人不情愿地道:“那好吧。”
将刀一抽,语气马上变了。
他恶狠狠地道:“虽说是余兴节目,但是你亲自踏进场内的!你要有充份的心理准备。”
“摆好架式吧!!”
维达却站着不动,道:“随时也可以的!”
蒙面人又是一惊:“什么,你打算不摆架式吗?”
维达不语。
蒙面人道:“你的胜算是凭那把巨大的剑保持距离,不让我进入怀中,但凭你们的剑术是不能完全捕捉我的身体闪避的!”
维达回道:“你说剑术狭窄或什么的,想不到你颇有常识呢!别那么拘泥于小节吧。”
“这是个节日而已!”
蒙面人于是举起剑,道:“好吧。所谓看不见血的节日,实在太无聊了……”
一剑飞快地刺了过去——“很快呢。”
维达暗想到。
一刹那,维达面前,仿佛有无数个蒙面人。
而蒙面人眼中,也仿佛出现了无数个维达。
“怎么回事?”
蒙面人心中疑窦。
于是又是一招。
台下的人看得精彩——“噢噢!跟刚才完全相反!”
场上,撕叫声回荡——“沙啊啊啊!也呀呀呀!”
是蒙面人的。
他的两手已封了!!
而维达一动不动。
连国王都急得站起来,道:“呀呀!!始终是不打吗!”
终于,维达一拔剑——“啊噢!”
蒙面人被拦腰劈得飞出去!
“好啊——”
四下一片惊呼!
维达不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蒙面人,道:“还是靠街头卖艺挣饭吃吧!你这家伙!”
这时,国王兴冲冲地跑过来:“呵,呵!等等你…”
“…你干得好!!”
见维达没有理睬,忙叫道:“喂,那边的人!哎呀!实在很出色!”
跑到维达面前,喘着气道:“怎样?你有没有兴趣替我办事?由于最近在我的领地上正进行大规模的搜捕盗贼行动,所以这个大会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招慕兵员。”
维达漫不经心地道:“对不起,我没兴趣。我只是想跟一些很强的家伙交手而已。”
国王却不死心,又道:“呵,你是游历之身吗?”
“唔,也算是那样吧……”
维达不耐烦地答道。
国王却大有兴志:“若是那样的,你可放心了!听说那班盗贼的女首领是个连10名大汉也无法匹敌的厉害剑士!”
“女人!”
维达一惊。
“你也应该听闻过吧?是在一年前曾在温达姆城引起叛乱的前雇佣兵。听说他们在百年战争中非常活跃的……嗯……是叫做什么呢……鹰……鹰……”
国王喋喋不休地道。
维达一把抓住国王道:“……喂……你刚才说什么?”
国王喃喃地道:“嗯……对……对了,是鹰之团!”
维达心中一动——“鹰之团和那个女首领……是沃克斯吗!”
从山顶上望去,谷中的灯火明灭可见。
约有十多从营火,挨得也很近,不多的人在行走。
冬天的夜里,这样了望下去,稀疏的灯火,未免有些萧条。
尤其是对于曾经显赫一时的鹰之团而言。
的确,这就是鹰之团的现状。
埋伏于山谷,影匿于黑暗。
尽量的保存实力——在没有沃克斯的日子里。
可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被敌人发现了。
此刻,山顶上,正趴着监视他们的人!
“嘻嘻……嘻嘻嘻……”
“终于找到了……鹰之团的巢穴……”
是敌人的狞笑声。
稀微的灯火下,展斤了一张皱皱的地图。
借着火的光,我们能看出一个熟悉的侧面——利索的短发,坚毅的眼神,紧闭的双唇。
是沃克斯。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哦!若过份操劳的话,身子会支持不了的!”
沃克斯抬起头,唤道:“捷度……”
门帘揭开,捷度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走进来,道:“虽然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现在事实上已是鹰之团的首领了!大家由于长期的逃亡生活,身心也已经非常疲累,如果在这时候连你也倒下的话……”
沃克斯感激地道:“我明白。”
望着捷度,这个生死与共的朋友,她缓缓道:“潜入温达姆城的同伴刚才有讯息传来。”
“听说沃克斯被监禁在温达姆城当中最低层……最旧的地下监牢里,拷问已有一年了,现在仍在继续……”
“从狱中听到的……不像悲呜……也不像呻吟的,那种类似沃克斯的声音,曾有数人听过。”
“……但是在这一个月的期间,连那些声音也中断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连自己也听不见:“大家的疲劳也达到顶峰,逃亡生活也差不多到界限!”
“若不赶快的话……”
捷度默不做声,只将手放在卡恩嘉的肩头,道:“你要相信。”
“你要更加相信同伴!”
他的声音中包含信任:“虽然的确是我们推举你为领袖……但你也不必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的。”
“我们每个人,也只是干自己能办到的事!”
“如果你不休息一会的话!就凭疲倦的脑袋,救出沃克斯的计划不会想得理想的!”
沃克斯泪水渐出,唤道:“捷度……”
捷度继续道:“总而言之!吃饭后便睡吧!有黑眼眶了。”
沃克斯静静坐着。
捷度于是往外走去,他知道沃克斯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走到门口,听见卡恩嘉道:“……对呢”
“捷度!谢谢你……”
捷度笑着回了回头。
帐篷中的沃克斯,已是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捷度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