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把手放在希尔的肩头说∶
“差不多了,走吧。”
“说的也是…之后要怎么办?”
希尔问道,维达便答∶
“之前‘中校’有说过吧!就照他说的去做好了。”
“也对…”
希尔将视线转向中士。
“哎,有怪人可看倒是挺有趣的。中士,我们要回去了,你带我们出去。”
“是。”
中士简短地答道,开步走去。维达又说∶
“老爷爷,有机会再见罗。”
“好啊,要是你们先回去,帮我跟诺玛问好。”
“是啊,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再见啦。”
希尔用左手按了按颈后,再向牢房摆摆手。
她无声无息投出的那根发夹,穿过窄小的栅栏缝隙,悄悄地落进瓦尔塔.马克米兰前中校的手掌心。
“辛苦了,中士。我这算是道谢了。”
回到二等兵鲁涅正等待的那个房间,希尔便说道。
“不、哪里。请别这么说。”
中士向他们敬礼。
“好啦,走吧。”
希尔转向二等兵,却见他脸上的表情比先前更加紧张。
“怎么啦?”
面对希尔的询问。二等兵答不出来,只是一直看着维达腰上挂着的那只枪套。
维达便从容地用右手盖上它,打开皮制的上盖,取出了那把枪。
“你觉得这把枪很稀奇吗?二等兵,你想看它击发吗?”
维达问他,声调极轻。
“啊、是…不是…”
鲁涅哆嗦着点头,然后又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呀?”
希尔笑着说∶
“哎呀!算了,我们上去吧。你也是,把枪给我收起来。”
“噢。”
维达将手枪放回枪套里。鲁涅简短说了一声告辞,向中士敬了一个礼,便转过身走向楼梯。身后两人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这些死贵族……”
中士将钥匙串挂回壁架,一边发牢骚。重新把警棍挂回椅背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重重地吐了口气。
“总算安静点了。”
才刚这么说时…
走廊尽头的那个牢房,忽然传出猛烈的金属敲击声,还有一串听不懂的话。
“我的天啊……”
中士叹了一口气。
“停、停机库是吗?好的…”
鲁涅二等兵说着,便领两人走到城堡外。途中遇到一名年轻的女性整备兵,鲁涅便问她那支来借基地的部队现在在哪里。
整备兵说,那些人之前还在机库里,其中一人去吃饭,其他人没等他回来就去睡午觉了。然后…
“那些人真是差劲透了!”
她红着脸怒骂道。
“那正好。我们去参观停机库吧。”
维达瞪着鲁涅如是说。
“是…”
二等兵乖乖回答。
“老爷爷,别闹了,好吵啊!”
那阵阵匡匡当当的敲击声和语焉不详的咆哮声实在响太久了,中士终于忍不住大叫。
然而噪音并没有停下,反而越演越烈,整个地下室都响着回音。
“真是…”
中士站了起来,拿起警棍和钥匙串,打开了走道的铁门。
来到那间牢房前。只见老人死命地摇着铁门,嘴里仍是乱吼乱叫,一副想出来的模样。
“老爷子,那样是开不了的。”
“不,已经开了啊。”
眼前的老人望着自己,嘴里竟吐出贝佐语,令中士的思考刹时顿住了。
铁门猛然推开,把中士撞得向后飞去,整个人摔在墙上。
“呃啊!”
跟着跃出的老人又在他腹部揍了一拳。
“唔!”
中士当场昏了过去。
“抱歉了,中士。”
抚着颓然滑落的中士,瓦尔塔自顾说着,接着看了看中士的手表。
“少尉,您是从首都过来的吗?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所以很向往首都的种种呢。”
卡尔.班奈迪一手拎着夹克,正站在有餐厅的那间营前。他的面前有一名年轻的女性事务官,双眼正闪闪发亮。
这时,两名用餐完毕的陆军伍长走过他们身边,边走边瞪着他∶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泡妞狂!”“马上给我下地狱去吧!”
象是行注目礼。
但班奈迪对这些尖锐的眼神毫不以为意。
“是吗?乡村小镇也很棒呀,我还想等任务结束之后,请你陪我一起去选购些礼物呢!”
“送给你太太…是吗?”
“怎么可能。是我侄子啦,那个可爱的小东西,成天缠着我说要坐飞机,害我每次都要骗他,说等你长大一点才可以去。才一二岁耶!”
“哎呀!”
就在微笑的女军官和班奈迪身旁,空着肚子走来的整备兵这么尖叫着∶
“低级!你都是这样对每个女人搭讪的,对吧!你也跟那些人一样!”
于是,班奈迪望着离他远去的两个背影,表情认真地自言自语道∶
“跟那帮家伙为伍,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中途才看到这一幕的陆军士兵,则以眼神向他说∶
“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少罗嗦!闭嘴,不要多管闲事。”
班奈迪使用一张扑克脸代替回答。
“回去算了,反正那帮人一定也去午睡了。又是我看管飞机啊……”
班奈迪往机库走去。他想从城堡中间穿过去,便由侧面的大门进城,差点和一名正要出去的女兵撞了个满怀。
“啊!对不起。”
见她道歉,班奈迪便放轻了语调对她说∶
“不要紧,别在意。你现在赶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请教。”
过了中午,天气还是一样好。蔚蓝的晴空,除了太阳什么也没有。气温正缓慢、确实地攀升。
停放在机库的陆军水上飞机,旁边围了四名警卫兵,其中一名是中年男子,另外三个男的大约二十多岁。他们取下了防水布,正准备开始检修。远远望见希尔、维达和神情极其紧张的二等兵快步走来,众人都停了手。年轻整备兵的目光全集中在希尔身上。
“你们做你们的就行了,除了你。你过来。”
希尔直指着那名中年整备兵。把他叫了过来。只见那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仍是来到希尔等人面前立正敬礼,另外三个人则显得十分惊讶。
“这、这是亲、亲卫队、准、准尉殿下。前、前来本基地参观。”
鲁涅二等兵结巴地说道。维达就站在他的正后方。
希尔便开口问那名整备兵∶
“这就是你们这儿使用的飞机?”
“报告亲卫队准尉殿下,就是这一架。属下是整备班长。”
“这是水上飞机是吧?从哪里起飞?”
“请看那个方向。”
班长说着。便指向空地上的一栋小屋。小屋旁竖着一根高高的竿子,前端有一只旗标,用来测量风向和风速;现在没有风,所以只是垂着。屋旁还停着一辆小型汽车。
“从这儿看不清楚,不过那边有一条水上跑道。我们会用台车把它运过去。”
“能就这么运去吗?”
“是。我们也有牵引车,但通常就这么运过去。进了水路才把台车移出来,回来时就用那辆车拖上来。”
“原来如此。很有趣的装置,值得参考。”
希尔边走边说,鲁涅、维达和班长跟在她身后。四人来到机库前,正可看清大门敞开的机库内部。见到里面停放的黑色机体,希尔不禁乐得微笑。
“停在那里的是什么?”
“那个是…其他部队的东西。他们正在本基地受训。”
班长说得仿佛难以启齿。希尔对他笑了笑∶
“哦,其实,我个人非常喜欢飞机。我有个亲戚拥有好几架,我常要他载我呢,我也亲身驾驭过。”
“这样啊。”
“那边那几架就这么放着,马上就能飞吗?”
“是。不论哪一架,都已补足了燃料和弹药。‘备而无患’是本班的座右铭。”
“哦,这倒不错。你们的工作精神十分可嘉。”
希尔由衷嘉许道。
“谢谢您的夸奖,亲卫队准尉殿下。”
班长的表情象是在直呼不感当。
“我想上去坐坐看。马上给我拉一架到这儿来。”
但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表情立即抽筋。
一架战斗机被拉了出来。前面由一辆牵引用的小型履带车拉着,连同台车一起被拉到了机库前面。在晴空的衬托下,这架全机漆黑的最新型战斗机,看上去宛如一只大乌鸦。
希尔选中的是一架复座型双人机。由于有浮筒,驾驶座和后座的位置都比较高,所以整卫兵还搬了梯子过来。
希尔一骨碌便爬上驾驶座,对着爬上后座的班长连珠炮似的问东问西∶这架飞机的引擎性能、起动方式、最高速度、续航距离、离着水的速度和角度、机枪的操作方式、座椅如何调整、电话与无线电的用法,以及其它有关驾驶座的细部装置等等。
“您对操纵方面真是清楚啊。真是令人意外。”
“少给我动不动就拍马屁,快点回答!这个把杆是什么?”
听着班长和希尔的对话,整备兵们个个敬佩万分地抬头看。满头大汗的鲁涅立正站在一旁,维达则站在他的身后。
“原来如此呀。够了。”
希尔看过手表便说。见班长就要爬下飞机,她又问他警备班是否有照相机。她说要拍一张两人共乘的纪念照,并命令他们冲洗后送到首都。
班长迟疑地说,这些都是厂中的设备。
“那又怎样?给我快一点。”
希尔先是端起架子大呼小叫,随后又说愿致赠谢礼,要多少都可以。
于是班长终于点头。年轻的整备兵立刻大起胆子,问他们待会儿是否能跟希尔合照一张。希尔笑容可掬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