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月,我的生活因为一些人的介入产生了变化,但是,我这个人是不会变的。
老师在讲台上授课,学生们大部分都在发呆,因为是夏天,所以很容易犯困。
突然,门被打开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是一个女学生,和其他的女学生一样,没什么特点。
但是,手上挂着的臂徽,上面写着「执行委员」,学生会的人啊。
学生会的人在学校拥有很大的权利,所以像这样打断老师讲课也没问题。
老师停下了讲课,看向门口。
「执行委员,有什么事吗?」
那个所谓的执行委员看向了班里,扫视过来,最后在我身上停下眼神。
「找你们班的...神木清泷」
……欸?
老师转了过来,对我说。
「神木同学,请出去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还是站了起来,在同学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执行委员在走廊等我。
「那么,找我什么事?」
我觉得大概她不会是那种先开口的,所以主动问了。
执行委员把头发推到肩后,然后说。
「学生会长,找你有事」
「学生...会长?」
「总之,先跟我来」
我跟着她往特别教学楼走去,大概是学生会的办公室。
走到了五楼第四间,停下了脚步,她转过来。
「好了,学生会长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哦...」
说完,执行委员走了,留下我在走廊。
我深呼吸,推开了门。
很大的房间,一排窗户,阳光透过外面直射进来。
在这之中,一个女生坐在桌前。
她好像没注意到我,我对她说。
「打扰了,我是神木清泷」
「进来吧」
我关上门,站到了里面。
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找我有事?」
被我问过之后,学生会长揉了揉眼睛,然后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等等,你是会长吧?别当着外人跟个孩子一样啊。
做完这些动作后,她转过来,盯着我。
「嗯,执行委员叫你了吧」
「是」
学生会长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了起来,又看了一遍屋内。
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我,持续了几秒。
感到有些尴尬,我错开了视线。
下一秒,听见她用另很平淡又有点阴沉的口气说话。
「你...不记得我了?」
「怎会不记得,学生会长是吧」
她继续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说。
「果然你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呢」
「不是...没有」
听见我的答复后,她用双手叉在腰上,用很得意的语气对我说。
「总之,我已经决定接受清泷了」
「什么?」
突然被这样说,有点不习惯,但是偏偏是她...
好像怕我没听见似的,她用更大声的语气说。
「我接受你了」
「欸?」
看见我的反应,她用手摸着脸,疑惑地说。
「什么吗,你不应该高兴吗?」
「这个...」
「我知道!」
突然,她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对着我说。
「你和那个夏目铃羽的事,在学校里闹的沸沸扬扬」
「...」
「但是我知道的,清泷是不可能被那种女孩子喜欢的」
……嘛,虽然是真话,听着怎么这么难受?
接着,她双眼发亮地说。
「所以,我接受你了」
「但是」
我推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
「我没说我要接受你!」
2
我的幼年时期。
和现在不同,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子,姑且有一些朋友,也会做一些小孩子做的事情。
比如...过家家什么的...
就这样,和平常人一样,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直到旁边来了一户新邻居。
做为礼貌,母亲当天就和邻居家打好关系了,还把我带了过去。
我记得,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小泷,木下家里的长女特别聪明,你可要向她学习」
结果到了木下家里,所谓的「长女」没有露面,只有她母亲一个劲地说「这孩子不敢见生人」这样抱歉。
而这「神秘的长女」身份也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那一天,流星来的那一天...
电视台上说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会在晚上来临,所以,很多人都在蹲点。
等到了时间的时候,我也爬上顶层的阳台。
许多的流星,从天空坠落,然后分离,拖着长长的尾迹,滑出一道道曲线,好像急着冲向哪里一般,急转直下。
在这靓丽美景的一边,我注意到了,旁边的楼层,站着一个女孩子。
和我差不多高,穿着夏天的吊带裙,清凉的拖鞋,蓝色的短发,她也和我一样,仰视着天空。
我犹豫要不要搭话。但是她也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被注意到后,我不知所措,急忙说道。
「你好,那个,我是...神木清泷」
「木下铃,我的名字是,木下铃」
平静的声音,让我觉得,她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了。
我为了盖去自己的紧张,笑着说。
「木下也来看流星?」
「嗯」
「这样啊...」
「听说许愿的话,会很灵」
跟 ...流星,许愿么?这句话后来跟了我很久。
我回答道。
「是呢」
「嗯」
流星很美,只是在那之后,许久未见过那么美的流星。
之后,和木下铃的交谈就变得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在夜晚上顶层乘凉的缘故,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
办好入学手续后,木下就跟我同一所学校,每天也会一起上下学。
但是木下铃好像跟别的同学不太好相处,所以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每天几乎都是和我一起。
我也因为和木下铃关系好的缘故,被同班同学冷淡了一阵子。
但是我觉得这没什么,因为他们,不是我想要交好的那种人,仅仅是因为不与人交朋友就被冷淡对待的话,太差劲了。
即使之后有与他们交谈的机会,我也不想...进行这种虚伪的交谈。
每天和木下一起上学,放学,就足够了。
然后有一天,乘凉的时候。对面的木下突然对我说。
「神木君,要来这里吗?」
「什么?」
「进...我家做客」
很小的声音,木下大概用了很大的勇气说这句话吧。
我答了一句「好」,于是往楼下跑去。
走到隔壁木下家的门口。
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木下的妈妈。
「欸?小泷,有事吗?」
我看向一边,顿顿地说。
「那个...木下她...叫我过来」
这时,里面传来了声音。
「神木君,来了吗?」
门口的伯母听到后,笑着说。
「请进吧」
于是,我进了木下家的门。
木下站在玄关,还是那件吊带裙,看见我来了,对着我说。
「神木君,上来吧」
「啊...嗯」
于是,我跟着木下,走上了她家的顶层。
木下坐在地上,看着远方。对我说。
「神木君,那个...」
「什么?」
「要不要玩...」
收到来自木下的邀请,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然后问了一句。
「什么?」
然后,木下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
「过家家」
「欸?」
我没想到,木下会知道这种游戏,于是,我问她。
「啊...那个,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是从哪知道的」
「电视」
于是,我和她在顶层玩起了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啊...那个,我回来了」
故事的扮演者是我和木下,我的设定是工作回家的丈夫,木下是妻子。
木下坐在地上,视线转向一边,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欢...欢迎回来」
「啊...嗯」
然后我按照剧本,说了下去。
「那个...饭是什么?」
「咖,咖喱」
木下说完,把手捧了过来,装做里面是咖喱饭的样子。
……等等,接下来要吃手?
然后进行了剩下的流程,大概就是扮演居家丈夫之类的...
和木下玩这种游戏,还是有些震惊的。
总之,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好,她有时也会从围墙翻到我家,然后一起吃饭,我也发现,她其实是个很会聊天的人。
当时由美还很小,所以每天和我一起看动画的是木下。
在同级生中,木下的成绩也很优秀,几乎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然后慢慢到了初中,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小泷,最近班上谈恋爱的变得多了起来」
「是呢」
「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欸?」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我不知所措,到最后也没答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的我,大概知道这些话代表的意思,但是在朋友的关系上,我们都没有想更进一步。
只是想着像这样,就足够了,于是,在初二的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泷」
「嗯?」
「我们毕业了呢」
「只是中二哦」
然后,木下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
「是呢」
「怎么了,突然这样」
「没」
木下突然跑到前面,转过身,手放在背后,看着我,笑着说。
「神木君」
「嗯?」
然后,木下用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喜欢你」
3
飘落的樱花,撒落在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和往年没有区别,房子,街道,都是脑子里的模样。
美丽的四月,迎来了初三开学的日子。
只是...没有木下,听母亲说,大概她要转学到很远的地方,是木下的话,到哪里成绩都不会差吧。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怎么样。
只记得,那一天,去年的那一天。
在路上向我表达心意的她,和呆在原地不说话的我。
我...怎么想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记得当时没有回复她,她说。
「神木君,可以考虑之后决定哦」
然后,她跑开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彼此没有见过面,我不知如何面对她的感情,晚上也不再去天台。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喜欢着木下。
等到我确认自己的感情了,是在那一天。
时隔许久未曾上过的顶层。
木下站在对面,我和她对视。
「木下...我」
「等等」
开口打断了想要表明心意的我,木下说。
「我知道的,小泷,只是...只是我现在不行」
「为什么?」
大声地问了她,木下抬头看了看天,对我说。
「我...要走了」
流星划过天空,许久未见的美丽流星。
那之后,一个暑假里,每天都和木下去她爱去的地方。
听她讲以前的往事,窝在房间里看动漫。
终于到了,她要走的日子。
「神木君,明天,我要走了」
「为什么,不叫小泷?」
「这样叫像大人」
坐在我旁边的木下,把头发拨到后面,然后对我说。
「再见,小泷」
我掩饰自己的落寞,对她说。
「嗯...没什么,新地方的话,以木下的水平,成绩会很好的」
「...嗯,希望吧」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木下踏上了新的路程。
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悲伤。而是,木下没来之前,大概自己也是这样过的。
有些不适,所以想去洗把脸。
我把凉水往脸上抹,照着镜子。
透过镜子,我看到两行水珠从脸上滑下去。
「什么啊!丢下我,一个人走掉...」
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包围,我...哭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一个人。造就了现在的我。
4
木下站在我面前,说实话,之前开学典礼我就注意到她了,但是没有确认,直到今天,她把我叫到这里。
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所以...神木君?」
「啊?」
我看见木下低着头,室内光线阴暗,我看不清她的脸。她对我说。
「果然小泷...在和那个女人交往」
……所以,她认为我和夏目铃羽在交往。
我解释道。
「不是的,都是谣言」
木下抬起头,望着我问道。
「为什么我说要接受你,小泷不开心?」
和台上冷冷的学生会长不同,现在的木下,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之前的她。
我呼了一口气,说道。
「等等...木下,这么久没见了,说那些太早了」
木下拖着下巴,说道。
「是呢,应该给小泷一些反应的时间」
但是,还有一些问题我没问清。
「那个...木下」
「怎么了?」
「你...三年级?」
我记得这所学校的规定是二年级和三年级才有进入学生会的机会,但是木下应该和我同级,还是会长。
「成绩好,直接二年级了」
……果然...
察觉到时间不早了,我对她说。
「时间不早了,就到这里吧,我...该上课了」
「再见,小泷,我会去找你的」
「嗯」
我往教室走去。
5
见到许久不见的她,我很高兴,只是,我的命运,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我大概...不能面对木下的感情,所以,这样蒙混过去。
她不在的那段日子里,我已经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