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氛围有点尴尬啊。
作为尴尬癌患者的余空，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是不是应该找点什么话说一说？好歹，先得那么，套个近乎吧？
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呢……按照现在的身份，现在自己的女孩子的身份，和现在这个处境下，自己要说的话是……
他想到了。
但是略微有些羞耻啊……不管了不管了，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豁出脸面算什么！
余空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开口了：
“相……相公？”
余空是卡着嗓子这样说的一句。原本就带着奶甜的嗓音配上了尖细的说话方式。显得格外奇怪。这什么？唱戏吗？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不不不，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啊。面前的人对于自己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
果然还是用错什么措辞了！自己对古装剧向来是一窍不通，而且也毫无兴趣，遣词造句完全不会，自己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粗人。对于这种古代的唯一印象就停留在历史课本和新白娘子传奇上。
余空眼前被红布蒙蔽着，他看不见艾子江的脸，也得亏是被蒙着，不然现在这个眼歪嘴斜的扭曲表情要是被看到了，那余空大概得尴尬到姥姥家。
但是此刻。他感觉空气更加尴尬了。
为什么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啊……他现在悔青了肠子。
艾子江没有动，端详了一下被半压在身下的姑娘，也没有决定要起了身，反而又向下压了半分。
喂喂喂，够了啊，再下去就限制级了的。
余空在心里怒号。
他可不想第一次被人脱衣服，对方还是个男的。
他的身体奋力地抗拒着，但是奈何体力完全不敌，也只能被乖乖地压在身下。
他忍。他忍还不行。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艾子江猝不及防地揭开了余空的盖头。
艾子江的样貌引入余空的眼帘。而在这一瞬间之后，烛光耀眼，余空下意识反应地闭紧了眼睛。
但也只是那么一瞥，他也算看清了面前男子的长相。平心而论，艾子江长得算是端正，好看的剑眉与薄唇，脸型也俊朗得很。
但是余空毫无触动。
——直男要有触动就危险了好吗！
忽然，艾子江轻笑了起来。
“我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美人，也不过是这样的姿色。”他看到后的第一眼便对于余空的样貌如此嗤之以鼻。
不过……不过是这样？
这样美妙的萝莉脸你都看不下去吗？
余空惊呆。
他觉得这不能忍。多好看的萝莉脸，虽然自己一直控的是御姐，但是这精致的巴掌小脸，毫无瑕疵的肌肤，眉毛也生得端正，嘴唇小巧与杏眼。标标准准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长相，这得亏是没长开，不然岂不是出去祸害众生的一张脸。
就这样，还“也不过是”，这个什么三殿下，符合他要求的得是怎么下凡的仙女。
仙女如果真的下凡了，得摔瞎了眼睛才看得上嘴那么臭的男人吧？古代男人都不学学怎么说好话泡妞的吗？
但是此刻的他只有……忍耐。
即使不能忍，也得忍。是可忍，其他的，也可忍。
忍耐为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余空心里担忧着后续的事情。作为十八岁的男子，该看过的也都看过了，不该看过的也都看过了，在信息发达的二十一世纪，性取向正常的自己会不知道那什么什么事情吗？
要是今天易地而处，自己说什么也是会对萝莉下手……啊呸。自己也不是那种衣冠禽兽啊！
余空的名言便是“萝莉皆下品，唯有御姐高”。
此时此刻还是得虚与委蛇……
他头上垂下来一滴刚渗出的冷汗，尴尬之间伸手想要伸手拂去，哪知道抬起左手的瞬间便被艾子江一把抓住。
余空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但是落在艾子江眼里是满脸的小家子气。艾子江本身便是见他不爽，心里此刻又增添了几分不悦之感，他一把把余空从床上拉起。余空从半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原先的坐在床上的姿势。
但是由于艾子江的力气太大，手腕被勒得生疼。余空的精神的确是过于坚强，可谓是坚硬的男子，但奈何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过于柔弱，以至于这样的一点外力都受不了。他现在的这颗心脏也是一颗萝莉心啊，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就只是这一下，鼻子就已经酸了，鼻尖点点泛红，眼眶中也是泛着泪花，看起来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古代佳人模样。
这也太柔弱了一点吧……余空心里吐槽着这一副身体，但是似乎精神力还是不够强大，身体自己开启的保护机制是那么完善，以至于他无能为力。
算了吧算了吧，梨花带雨便梨花带雨。
没准还能博一点同情。余空暗戳戳地这样想着，偷偷瞄了瞄艾子江的眼神。
但是古代佳人显然也是不得艾子江的心的。
艾子江依旧是一副冰山一样的面孔。
余空满脸黑线。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冰山王爷脸，老子不吃对付小姑娘的那套。
今日说什么也得坚守阵线。
他转念一想，看起来面前的“三殿下”也是没有多喜欢自己……不如自己——乘胜追击一下？
眼泪还没有擦干净的余空满脸堆笑，尽力地去模仿小姑娘的语气：“那个……既然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哦？”艾子江看向余空，“怎么个休息法。”
还怎么个休息法？余空的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保持满脸的笑容：“自然是，您睡您的，我睡我的，我们，一人一半床，怎么样？”他用处毕生最恭敬的语气讨好面前的人。
男权社会真是惹不起。
艾子江听后冷笑起来，开口便讥讽：“刚刚还是一副曲意逢迎的样子，现如今便要将我拒之门外了？”
“啊不不不，我当然没有让您出门的意思……”他继续用这种嗲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话，自己听了都有半分的反胃，“不是说了吗，我们床，一人一半。”
够公平了吧？他心里盘算着。
艾子江道：
“一人一半？这床就是我的，在床上的人便也是我的，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日，方才唤我相公的人不是你？”
说……说的也是。
自己刚才的确是失言了。
余空恨不得穿越回五分钟前，拍死那时候矫揉造作喊出“相公”二字的自己。
但是现在也算是无计可施了。
“是这个理儿吧……但是您看，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您也累了不是……”
艾子江冷笑一声：“累了归累了，但今晚是洞房花烛之夜啊。”
余空咽了口唾沫：“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循惯例，行周公之礼。”
周……周公之礼？
卧槽。
这就要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