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始终是拗不过苗苗,面对她一口咬定,坚决不回自己家的态度,白落也只能将苗苗带回家中,毕竟如果她真的丧失了记忆的话,那么扔她一个人在外头肯定也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于是,为了不让两人身上的白大褂过于显眼,虽然天色近晚,但白落还是专门避开了大道,打算择小路把苗苗带回家,一路上苗苗反常地紧贴着白落行走,柔嫩的手臂肌肤始终贴在他的身上,这让白落只觉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是到了自己家。
只见那是一栋仅有三层的青瓦老房,看上去甚是简陋,与一旁新建起的大厦相比,更是显得异常暗淡,不过进门之后,倒是还有几分装束,衬上略微有些发黄的灯光,整个家里虽然简朴,却也不失温馨。
“今天是周一,爸爸和哥哥都出去挣钱了,家里只有我一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拘谨,就当做是你家一样吧。”
这是白落第一次带女孩到家里,不免还是有些害羞,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孩,出落的是如此漂亮。
“爸爸?哥哥?何物?”
苗苗的回答再次让白落大跌眼镜,但他还是很快应道:
“父亲,兄长,知道吗?”
只见苗苗立刻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哦哦,我知道了,那令母何在?”
苗苗“第二人格”的思维似乎停留在古代,无论是言语还是认识,都不像是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这是白落此刻得出的结论。
“我母亲啊……”白落顿了一顿,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自我出生时便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也从未见过她长什么模样,甚至连她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我都不是很清楚,所以就当未曾有过这么一个人便是了。”
苗苗自知问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问题,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跟在白落的身后,随他上了三楼,她边走边观察,除了发现每一层楼都是三个门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
白落推开了三层离楼梯最近的一扇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简朴的不能再简朴的大床,一米二的宽度一个人睡正好,铺上米色的凉席,还可以给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凉意,若是还嫌不够,还可以一个翻滚,滚上紧贴床沿的窗台上,陶瓷的砖虽然硬了些,但绝对更加冰冷清凉。
白落第一时间往右手边靠墙的衣柜走去,从里边取出一件灰色短袖和灰色短裤,看上去甚是朴素。
“给你换的衣服,你可别指望从我的衣柜里找出女孩的衣服来,我没有那种癖好。”
虽然解释就像是在掩饰,但白落不过是想随意找些话说罢了,一男一女共处一室,着实是让白落有些小尴尬。
“这么丑的服饰!孤不要!”
然而只是望了一眼白落手中的衣服,苗苗便是干脆地拒绝道。
“不要就算了,如果你不介意继续穿着身上的破衣服的话。”白落也是不甘示弱,没有理会苗苗的要求,“又或者你一会儿你家里人来接你,你跟着回去便是。”
“孤不跟别人走!”苗苗的反应很是激烈。
“那不是别人,那是你家里人啊?”白落不解地问道,就算是失去记忆,但苗苗这也太离谱了吧。
“然孤此刻除了你,无人相识。”苗苗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直接忽视就在自己身旁的椅子,往白落的床上,一屁股坐了上去,“落入此等陌生之地,即便是孤也不敢胡来,但孤依旧能隐隐察觉出,你对孤没有威胁,所以孤暂且信任于你,你可不能怠慢了孤。”
苗苗虽然很漂亮,但这种“能够帮上本小姐的忙可是你白落莫大的荣幸诶”的话,着实令白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没有恼怒,只是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心平气和地问道:“苗苗,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老是‘孤’啊‘孤’地叫自己吗?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人才能有的自称吗?”
“孤怎不知,战国策齐策有曰,虽贵必以贱为本,虽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称孤寡不谷。”苗苗流利地念道,忽然盯着白落的眼睛,“孤乃大理国女王,以孤自谦,有何不可?”
虽然白落听得有些吃力,但关键的地方还是听得很明白的,因此,这让他有些不敢置信:“大理国女王?都这年代了,哪儿还有什么大理国……”
“大理国已经不在了?”苗苗的表情有些惊讶。
“早在元朝就已经被蒙古铁骑踏平了,距今都已经快……应该是八百年了吧”白落讶异道,又小声嘀咕道,“再说了,大理国什么时候有过女王了……”
“元朝?孤不清楚,孤问你,你知道大宋吗?”苗苗微微蹙起的秀眉,凝于眉心处。
“大宋?我当然知道,唐宋元明清,宋就是被元推翻的,怎么?你莫非想说你是宋朝人?我的苗大小姐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可就是千年老妖婆了啊。”白落笑着打趣道,他相信,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孤居然真的沉睡了一千年吗……”
然而苗苗的表情愈加沉重,眉心凝成了结,看上去是那般的认真,只见她的手不自觉地将胸前大开着的白大褂合上,略微蜷缩的样子,竟给人一种落寞孤寂,楚楚可怜的感觉,不过仅仅也只是一瞬,可越是这样的表情,越是让白落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拜托,就算是开玩笑也是要有限度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发生?还是说,你觉得这样愚弄我很好玩?”白落起身,朝苗苗的方向走去,停在了床边,双眼狠狠地盯着苗苗。
“孤未曾愚弄你!你不必这般满脸愤然,不过孤不怪你,毕竟孤自己尚且未有实感,又何况是你呢?于孤而言,此时此景,亦惘然如梦,难以置信啊。”
苗苗丝毫没有避开白落的眼神的意思,反而是她那灵动的眸子柔若流水,美得白落略微躲闪,她坚定的眼神仿佛能够说话,诉说着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实言,见到这样的苗苗,白落心中不禁一愣,待回过神来,这才感慨道:“如果你这真的只是演的一出戏,那我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真的很棒,不过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
白落暂且抛开了自己的常识,试图继续了解眼前这个与平常有些不一样的女孩,小小的房间里,白落与苗苗进行了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