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学级第一啊。”
几次交手后，我也差不多摸清了对方底细，为了手感舒适一些我将持剑的方法从双手转为了单手。
“哈、哈……为什么……”
菊水反而显得越来越急躁，这是能从剑术中察觉到的。和我事前预想的一样，学院的“战神”缺少了十分关键的东西。
“……你真的学过剑术吗？”她也差不多注意到了某些奇怪的地方，停下了先前持续了不少时间的疯狂进攻。
“至少不是学院教的。”
实际上，根本没学过。
菊水的剑术里能感受到十分突出的模式性，无论你做什么她都能找到反制的方式，这毫无疑问是“知识”的体现。对于这种类型的人而言，“对决”演变成一种见招拆招的“演练”自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简直像是儿戏一样。
那不是以杀人为目标的剑术，可能连“阻止对方的行动”都算不上，仅仅只是在炫耀自己的“知识”而已。所以尽管我在第一次突袭后立即转为了防御方，菊水也始终无法赢下这场胜负。
与技术、套路无关，只是因为，如果这样玩笑般的攻击都无法应对的话，我是不可能活到今天的。
仅此而已。
恐怕在菊水的眼中，目前为止的均势不过是因为还没摸清我的“剑术”，而与她自身的缺陷无关。
有点腻了。
菊水仍在准备着下一次的进攻，姿势已经暴露了她全部的想法，或许在她的脑海里又多出了某个可以制胜的“套路”吧。
这不是第一次了，实际上她一直在尝试类似的事情，这大概也是她平时取胜的一贯方式。
但我所要做的，却只是用自己的武器挡住她的攻击袭来的方向，循环往复，直到菊水自己放弃。
……说实话，很无趣。
是时候该结束了吧。围观者只有两人，但羽姬和岸北想必会把我的胜利传给他人，并最终成为流言。
菊水已经向我冲了过来。
以持刀的姿势来看应该是从我的左侧以横劈开始的起手，但视线却在盯着我的右手手肘，那这里就是她准备偷袭的地方了。菊水并未发现，她的双眼永远都会盯着她真正的目标。
只要将防守的重心放在右侧就会很安全，但我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
“哈！”
在菊水接近并起刀的同时，我将自己的逆刃刀转到了左手，并侧着身径直迎向了菊水的挥刀路线。她顿时产生了一瞬间的犹豫——继续挥刀的话毫无疑问我会伤的不轻。
也正是因为我所设计好的犹豫，当我毫不掩饰地以同样姿势将刀尖直指其心脏时，菊水本能地收了手，试图收回挥到一半的武器。
果然。
这不过只是个从未感受过杀意的孩子。
明明只是短短一秒都不到的事情，时间却像是静止了一般。由于惯性菊水已经不可能再挡住这一击，对危险的惊恐转眼间浮现于她那挂着伤痕的面容之上。
也许，她总算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我想要传达给她的情感——
在战斗中失误和自大的话，是会死的。
“啊。”
刀尖与菊水的胸口以毫厘之差一抹而过，训练用的逆刃刀擦过她的身前，旋转着飞向一旁，插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抱歉抱歉，手滑了……”我空着手抬起双臂，作为投降的一方往后退了一步，“果然只会胡乱挥刀的话根本把控不好力度……啊哈哈。”
这当然是故意的。在看到菊水的神情时我改变了主意。
为了能留在羽姬身边，我可是要做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太过分也不太好嘛。
“诶，啊……”岸北愣了一会才缓过神来，“那是菊水赢了吧。”
“是啊。认输了认输了——”
“回应我的愤怒与祈愿吧……眼前一切皆是你的敌人……”
……嗯？
菊水丢掉了手中的逆刃刀，却忽然吟起了意义不明的台词，如果不是我产生幻觉了的话，她原本持刀的手中正在亮起一道灼目的淡蓝色光辉。
“对人施以正义，对恶鬼施以制裁……吾名菊水香茗，现将于此对敌人降下天罚！‘斩鬼’！！”
耀眼的光芒吐露出神圣之息，菊水手中握住的不规则光体逐渐成型，最终幻化为一把细长的银色之剑，尾端的白色丝带在半空中上下飘舞着，绑在末尾的两只铃铛仿佛两只眼瞳盯着剑首所指之处。
毫无疑问那是神明之物，也就是“恩惠”……
“那、那个……”
“我说了……别太得意了……！”
菊水怒吼一声，于近在咫尺的距离抬起了手中的银剑斩鬼。唯独这次，这无关胜负的一击，才真正地在物理意义上给了我危机感。
但我手中已经没有防身的武器了。
啧……
看着剑刃在圣光的包围下迅速逼近，体内的血液迅速沸腾，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向菊水伸出了手——
“香茗！”
停下了。
羽姬的出声及时制止了问题的发生，菊水失神的眼眸也夺回了原本的光泽，幻化而成的恩惠转瞬间化作一颗颗余光的粒子消散殆尽，菊水自己则垂下了肩膀，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失礼了。”
她没再多说什么，埋着脑袋直奔出口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死寂和尴尬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圣女主动担起了打破沉寂的责任。
“抱歉，她有的时候会失去理智……”
“啊，不，没事。也许是看到我什么都不会感到厌烦了吧？”
“呵呵。”羽姬轻盈的笑声将气氛舒缓开来，仿佛沙漠上漂浮着一群旅途的蝴蝶一般，“那我先去找她，还有几处要带你去参观的地方，接下来也请多多指教哦。”
“嗯，好。”
看着羽姬的背影也消失于门口的走廊，整个训练室内只剩下我和岸北两个人互相耸了耸肩。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香茗那么生气。话说你居然能和她打平分秋色那么久，该不会其实是教会培养的秘密武器什么的吧！”
“这不是没赢嘛。”
“嘻嘻，你是不是偷偷留了一手啊，好像在香茗拿出恩惠的时候你是想对她做些什么？”
“不……只是普通的本能反应吧。”
“是嘛？也对啦，毕竟你还没拿到恩惠。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出去吧，圣巢里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去看的地方。”
“嗯。”
本能反应……唯独这一点是正确的，也只有这一点是正确的。
那是，我身为血遗症患者所觉醒的“病症”跃跃欲试的外部表现，如果任由菊水那一击继续靠近，出于自保的本能，它毫无疑问会被激活。
羽姬及时阻止了她真是太好了。
不然的话。
我可能在入学第一天就杀了人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