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寺!”方才还窝在被子里的五十岚跑过来把我推开,扶正了暖瓶“烫的好厉害,都红了,你也不知道躲一下,到底怎么了,突然就呆住了。”慌忙擦着我大腿上的水渍,她训斥着我。
但这些全部都顾不上了,我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照片,只有照片上那个人。“这个......是谁?”颤抖着声音,我问得很艰难。
“我爸爸,怎么了吗?”许是发现我的异样,五十岚的声音渐渐变低,观察着我的表情试图找出端倪。
这样啊,能够摆放在这里的不就只有一个可能吗?五十岚失踪的父亲,她一只等待却始终没有回来的父亲。
心脏跳动的很快,我的视野在渐渐发黑,痛苦的感觉涌了上来。
“抱歉,不能陪你了,我,我先走了。”
“小野寺?”无视了五十岚的呼喊我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的向公寓外跑去,踉跄中还撞到诸多不知是什么的杂物,我没有去看,没有去扶,已经没有那样的余裕了。
全然不管墙上是否有灰尘,我靠在了上面大口的喘息,并不是身体的不适,而是心理上的痛苦,以及愧疚。
我可能没法再面对五十岚了,如果五十岚的父亲真的是那个大叔的话。
但还不能确定,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一面之缘的人面貌可能记不了那么真切,说不定只是一个很像的人,我这么想着却还是无法平静,怎么可能被允许忘记,他是因为我才......
倚靠了好一会,才终于是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现在应该做的是确认究竟是还是不是,用科学的手段。
想要给姐姐打电话,遇到这样情况能想到的能依靠的只有姐姐,但连打几个过去并没有人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最后只是发了一条短信。
[姐姐,找到了两年前大叔的线索,我今晚会去东京,为我请两天的假。]
要按发送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思虑再三我补了一句。[可以的话,为五十岚也请两天的假。]
做完这些我跑到志波爷爷的住处敲开了门。
“爷爷!你这里还保存着五十岚父亲过往的牙科诊断吗?”
“啊?妮子你要那些做什么?诊所早就不开了,那些东西很难找到了。”
“拜托了,请帮忙找一下,只要牙床CT就好了。”
“只要CT?”老人奇怪的喃喃,并没有选择再问下去,他领着我上了二楼打开了一间屋子,挥散了铺面而来的尘土,老人一档一档的翻找。
漫长而忐忑的等待后,老人终于是翻出五十岚父亲的档案,打开来从中抽出一张牙床的CT做确认,老人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转身将档案递给了我。
伸手去接却未能从老人的手里抽出,明明是在颤抖的手却将档案攥的死死。
“孝宏,他是死了吗?”
对老人的话我沉默了许久,他已经猜出来了,该说是曾经的医生吗?
“或许吧,等待结果。”
老人松了手,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开了口。“希望是死了,不然雪丫头就太可怜了。”
不对,他应当是英雄的,这样的话我终究噎在了口中没能说出来。
为了保护我而死去的大叔,等待了两年的五十岚,还有眼前的老人,对这样的他们,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置喙的余地,这份愧疚感压在我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走出志波诊所,临近七点的天色已经昏暗无比,月亮还未露面,路灯也只是刚刚打开闪着微弱的光,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一天内最舒适的时候我却觉得无比压抑,胃里翻涌有一股反胃感,我扶在路杆边上干呕。
手里握着努力寻找了两年才终于寻得的线索,却没有一丝的喜悦。
如果确认的话,我想不到该如何面对五十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