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的事上有诸多的疑点,为什么我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就是我那时年幼也不该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总是下意识的拐到五十岚那边去。
是有那样事情发生的,彻底的忘记一个人,一个无比重要的人。
有怀疑过我是不是许愿被抽走了代价,但转念一想,按照大国主的话,一生只能许一个愿望,而我显然还是能够许愿的人,这下又走进了死胡同。
发愁着发愁着时间就到了午休,我又要去见图书馆的地缚灵学姐了。
照例深呼了口气我推开了门准备迎接学姐触不到的吻,却是扑了个空。
突然就转了性,今天的学姐安静的浮在座椅的旁边,见我来露出惊喜神色却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等待着我坐过去。
坐过去照例先解决下积压的借还书事宜,非常的不可思议,好长一段时间里学姐竟然没有扒拉别人的八卦,而是默默的看着我工作,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文学少女的那一面尽然展现,真真的有那么些佳人在侧,岁月静好的味道在。
看来是昨天笔记上的话刺激到学姐,她害怕再那么烦人下去我就真的不来,她就没有可以解闷的人了。
感到好笑,为我自己,我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如说很蠢才更好,这么几天来我到底都在害怕些什么啊,安全天然无公害的地缚灵少女不是恐怖的怪异,反倒是一段足以回味的有趣邂逅才是嘛。
心中的恐惧尽数消除便恶向胆边生,我提笔调侃起了学姐。[学姐今天好能装,平常这个时候不早就对我耍流氓侃八卦了吗?]
笔迹未干,学姐便吻上了我的侧脸。“小野寺真是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好吧,还是那个熟悉的流氓,真想知道若是有朝一日她能触到实体还会不会这么肆意妄为而不知羞。
手指戳上我的脸,当然,是个形式,我没有感觉的,学姐的声音伴有迟疑。“你不怕我了?”
[应该吧。]
“奇怪的人。”
[奇怪的是学姐才对,为什么死后不能进入轮回变成地缚灵了。]
按照电视里常有的阴阳学说解释,地缚灵是因为生前的愿望未竟,死后仍对人世留有眷恋不入轮回,却又被某些东西束缚不得脱离,但一般都是些凶宅啊,医院呀,火灾现场之类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灵,实在想不通到底要如何才会被困在图书馆,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吗?
可若是真有的话一定会留下学园怪谈在学生间流传,然而留心搜查过一番根本没有一点与图书馆相关的怪谈。
视线转到了学姐那边,霓虹好声音,请说出你的故事。
学姐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的哀愁自水眸中显现似要勾人,缅怀之色眨眼间便爬上面颊,语调轻柔着学姐并没有急着讲故事反倒是先抛了个问题给我。
“小野寺,你写过小说吗?”我摇头,看来学姐还真是个文学少女,不枉她这一身装扮。
“那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正值春春的我是个爱幻想的怀春少女,偶然看了哪里的小说,早上狗血的晨间剧便忍不住去幻想一段故事,若是我的话接下来故事会走向何方,是芬香蜜甜的恋味糕点,还是晦涩甘苦的茗茶一杯。”
说着学姐望向窗外。“那时学校还没有这么多建筑,有的只是清幽的小径,午休的时候我经常在林间小憩,醒来时脸上总有水渍,有时是嘴边的口水,有时是眼角的泪水,在梦中我梦到什么了,我这么想却又记不清晰,久而久之便想要提笔了。”
“我生性孤僻,处不来文艺社团,图书馆便成为幻想的小屋,我总是在这里写啊写啊,千丝万缕的思绪投诸笔尖,空之形水之色在白纸上流淌化为墨色的字眼,即使是地缚灵的现在我也仍记得那段时间我是多么的快乐,从一个普通的少女化身成执掌四季轮转的神明大人。”
虚握了半透明的手掌又松开,学姐抚上了我的手,我手中的笔,却穿了过去,她轻笑了一声,有些寂寞。
“赋予笔下的他们生命的是我,丰富灵动性格的是我,为他们单调世界献上【故事】与【咖啡】的也是我,这是世界上第二快乐的事情。”
第二,不是第一,那么第一呢,我想问却没有选择打扰学姐的回忆。
一个人全身投入到某件事时会闪闪发光,学姐现在就正在发光,她的眼睛那么亮,看着这样的眸子,这样的她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这样的学姐好漂亮,好漂亮......
“后来啊我遇到的世界上第一的快乐,我的书被文库的编辑看重很快很快就要出版了,我笔下的颜色,我的文字,我的内心要给无数的人去观览,感动了我的故事要感动这世界上某个角落某个不知名,某些不知名的人,这就是幸福啊。”
“只是我没有能撑到那样美丽的日子,自己的梦想就要实现却早一步离开了人世,明明对我自己笔下的人物我是那样的温柔,但书写我故事的那位神明大人好像并不是呢。”
“但总算没有坏掉渣,她还给了我机会,我没有成佛入往生就是因为这个吧,我想要亲眼看到我的小说,为此神明将你,唯一能看到我的小野寺送到了身边。”
脸贴的极近,学姐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我的鼻息能吹入她白皙的脸颊,这样的她露出柔和又柔美的笑脸,轻轻的没有任何感觉的她吻上了我的侧脸。
她没有问,我却知道她在问。
没法拒绝,没能拒绝,不可能拒绝。
“我会帮你的。”我说。
但这样总不够郑重,学着为白纸渲染色彩的学姐,我执笔在本子上写下。
[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