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可耐的买了张不知去那里的票我进了汽车站,停着很多,全国南北不知去哪,入目好多不清楚去哪的地名。
不知道堀内小姐老家在哪里,我只能一辆一辆的上车去找,这个时候才恍觉自己并不清楚太多的堀内小姐,老家在哪,多少年岁,联系方式,住在京都的哪个地方,这些彼此一无所知,唯一的粉丝和唯一粉的歌手,话也不多,只是一杯奶茶的交情,我们之间只是很淡很淡的关系,却又是很密很密的关系。
但就是觉得堀内小姐好,就是亲近她,从她为我唱那首歌时就喜欢上了,饭的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我与她有些相似吧,我这么想着咬嘴唇,每搜一辆车便咬一点,没有自觉完全下意识。
等到发觉的时候嘴唇上那点软皮早就坑坑洼洼,找到了。
是在出近畿地区的一辆车上找到的,是我找的第二十五辆车。
车上人不多,就零散四五个人,她正坐在靠窗的双人座上,她一个位置,那把自我见她时就在用的吉他一个,一把吉他来,最后也一把吉他去,没有任何的其他物件,就那么一把吉他,总是笑着,即使吉他盒里只那么近千的日元也依然坚持着的堀内小姐,堀内加奈子,孤独着孑然一身。
于她,只有一把吉他。
突然的就没那么生气了。
头抵在车窗上也不知道看着哪里,她发呆,我伸手还没拍到她她就转回了头,她愕然,眼里含着泪。
“由理?”
原先的轻拍变成拳头,我锤她的肩头,这时悬着的心才落下,或许是天命吧,恰好来四条这边,恰好逮住想着偷跑的堀内小姐。
近乎带着泪意,我松了气,话里全是委屈。“好歹见我一面再走啊。”
我这样了,她只顾着笑,手指伸过来在我眼角抹了一下。“有这么一滴,这几年,不亏。”
她把吉他放在地上靠着座椅拍拍坐垫,我坐下,她就搂着我捏捏我的脸,再撩拨下我凌乱的发丝,好似是很久前就要做的事情了,那时我没准她。
这会却顺从着随她了。
“出来的时候陪着我的就一把吉他,身上也就带了不到五万日元吧。”堀内小姐细语喃喃,小却清晰。
“从小就爱做梦,想着做个音乐家,那时家旁边有人教吉他,我就偷摸摸眼巴巴的在窗户外偷看,老师看我可怜就拉我进去教了吉他,后来父亲知道了就上门跟吉他老师道了谢,补了学费,接着领我回家。”
“我父亲是个糟老头子,死板的很,死板的很呐,他总是跟我说我要做的是继承家里温泉旅馆,几百年的老店就你这么一个人了,早早找个入赘女婿嫁了,以后一起经营,一代传一代,死脑筋。”
嘴上这样骂,堀内小姐的嘴角却是翘着。
“我不服气,就跟他吵,跟他闹,被打了几顿后也不老实,反倒更想着做出些名堂来,死命的缠县里的剧团先生,求他教我唱歌,现在想想,我唱歌的契机恰就是跟父亲赌气,不论怎么我想要闯出些名气给他看看。”
“父亲不支持我,母亲却最疼我,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给我上补习班,学声乐,后来高中私下改了志愿想着去音乐学院,被父亲知道又是一顿打骂,我脑子不太灵光的,又一门心思全放在唱歌上,最后也没考上,父亲直接就给我开始找入赘的人了。”
“我气不过,连夜就离家出走,留下书信翻窗就被母亲抓到,她性子柔,一句狠话没对我说,只是让我再留一天。”
“到了第二天半夜里母亲敲我窗子跟我说,她说不动我父亲,你想唱歌便唱吧,跑远点别让他看见,然后塞给我五万块钱,还有这把吉他。”堀内小姐拍拍吉他盒子,发出梆梆的闷响,不好听,梦想的声音原来是这么的单调嘶哑。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十字路口弹了三年,就你一个饭我的,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京都太亮了,只有一颗星星。”
“那好歹要和我告别啊。”我埋怨她。
“原想着下次跟你见最后一面再走的,可母亲打电话来说父亲病重,又说了些其他乱糟糟的事情,便等不了了。”
即使只想着要女儿继承家业,不顾女儿的梦想,也依旧是父亲啊,如果是我家那个也这样的话......
“你知道吗?当时的吉他和五万元都是父亲给的。”
堀内小姐叹息。
“再往前一些补习班的钱应该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