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公司、倒不如将事务所来得合适。
不,我觉得正常的事务所都要比这里气派不少。
只是栋有些古旧的二层建筑。
因为不在地球的常识内所以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打出广告牌。
从这方面来说倒是也挺合适的。
嗯、有一种异常的气氛。
我推开了门。
正襟危坐、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正和穿得像是离家出走少女一样的社长对峙着。
“跟人说话的时候要好好看着别人的脸,父母没有教过你吗。还是说正义人士总是背负着父母双亡的血海深仇?”
“抱歉——”
不,社长,我觉得这不能怪对方。是你自己要戴着那种长着猫耳的帽子吧,而且那个耳朵为什么能动明明只是一个帽子。还有被这样说竟然一点都没有生气,真是稳重的男人啊。
“……那么万事拜托了、虽然我也并不愿意把事情交给邪恶组织——”
“什——么——叫,邪恶组织?再说了我可还没有答应哦?”
哇,把腿翘起来放在茶几上,整个人像是陷在沙发里面的社长好有恶役的气势。
“失礼了、您一直致力于推广站在不同立场的人群之间的和平,这点一直有所耳闻——”
“哈哈哈哈、不愧是正派系的角色,说话就是好听,连这种邪恶组织都可以说得像是和平人士一样。”
“我……”
不愧是社长,真是锱铢必较的恶役的典范。
“总之这里是订金,您请——”
“哼哼哼、订金我收下了,不过能不能办到就令当别论了哦,毕竟我家的员工,昨天可是被一拳打倒昏迷了,这点订金不知道医药费够不够啊~”
“……我知道了,事成之后会奉上足够的金额的。”
“哼,退下吧。”
“万事拜托了。”
彬彬有礼的西装男向我也鞠了一躬之后就离开了。
躺在沙发之中的社长头也没有转过去,听着脚步声,确定了对方离开之后——
忽然露出了如同纯真少女般的表情。
“阿八阿八、快打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啊、太丢人了。
“欸、为什么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突然转过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疑惑得不到解答的社长眼神发光地捧起了厚厚的信封。
“几万、不,是十几万吧、光是订金就这么阔气~”
“说起来社长,刚才那位是。”
“啊,那个是勇者酱那边世界的人,看起来勇者酱也不太好过呢,现在连正派也开始通缉她了。”
“啊……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
“似乎不只是向恶役们出手了,连那群自称为正义人士之中也有遭到袭击的人,简直就像狂犬一样呢。”
“欸,不过刚才那位还真是有气势呢,是那边世界的官员之类的吗。”
“不,并不是……唔,就像我们的恶役公司一样,之后所谓的正派们也成立了对应的组织,刚才那个家伙就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欸。”
“羡慕吗?先说好,你可加入不了。”
“为什么啊、因为我是地球人吗,这可是种族歧视,正派怎么可能会有种族歧视。”
“笨蛋,不是这个原因。已经跟了我一年了你都还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是恶役了哦。”
是、是这样吗。
如果要说像社长这样跟人说话的态度是恶役的话,那我还完完全全算是正常人的范畴吧。
“飒、飒,来看看有多少钱——”
“请不要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
“这是——什么啊!这根本就不是地球的货币啊!完全用不了啊!只会被当做玩具钞票吧!太过分了我要去找他换掉!”
“请住手,太丢人了。刚刚明明摆出了不管怎样订金都会吃下的态度了。”
“唔……唔啊啊啊啊……”
竟然哭了!
啊,我明白了。
原来金钱才是万恶的根源。
看来以后要和金钱划分界限,等到合适的时候就跳槽到正义组织里去吧。
我打开了会室的窗帘。
涌进阳光之后,感觉很有邪恶组织气势、黑暗的大厅变得明亮了起来。
今天也并不是阴天。
轻轻拍开会长室桌上,相框上覆盖的灰尘。
下面是一年前,刚刚加入的我,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还有拉着我的手腕,笑得很张狂,却又很好看的社长。
“啊、明明想着只要骗到订金之后,可以好好在家里赖上一段时间啊。”
“请好好地工作啊,说起来、那边的委托内容是什么?”
“抓住勇者酱,送回她原本的世界。”
“不过为什么会来拜托社长呢,社长不是完全的恶役吗。”
“大概是怕弄脏自己的手吧。毕竟他可没有说一定要活人哦?”
“欸、我觉得是过度解读啦。”
怎么看都不像坏人的样子、如果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
想要对那名少女痛下杀手的话——
“阿八,你现在是不是突然觉得,他长得一副好人脸,却意外地黑心?”
“唔、老实说是这样的。”
“愚蠢呢。”
并不是斥责,她只是走到我的身旁。
带着有些怀念的表情,拿起了相框。
“那些正派和我们不同,满怀热血,光明磊落,比如刚才那位,既是那个世界的前任勇者,也是勇者酱的师父。如果是他的话,要经过怎样痛苦的思考才能做出这种决定、低身下气来求我们这样躲在黑暗的缝隙里,只能相互舔舐伤口诅咒着所有人的恶役呢。”
“……”
“并不是利益相关哦、”
“那是?”
“偶尔也学着自我思考吧。”
“唔……这么说,社长准备接下这个委托咯?”
她停下了脚步。
帽子上的猫耳,用微小的幅度跳动了一下。
阳光落在金色的长发。
她掀起眼前的刘海,送到了耳后,露出洁白的项颈。
如果这幅姿态再成长数年的话,一定会成为落落大方的美人吧。
可惜不管是精神年龄还是身体年龄都——
“怎——么——可——能——啊!”
“???”
“恶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听从正派的话呢!当然是骗到了报酬之后!再把勇者酱抓去公会那边啦!”
“???”
“啊对了阿八,下次遇到那个家伙的话记得让他把最终报酬换成黄金啊黄金,黄金在哪个世界都是通用的货币哦!库哈哈哈哈哈!”
“……”
“别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走了哦阿八,是时候去调查一些勇者酱的去处。”
社长转过身来,露出有些狡黠、坏坏的笑容。
“我们可是,恶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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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社长酱~要吃肉排吗?”
“唔、”
“呀,是社长酱,来一份文字烧吗?阿姨免费送你的哦。”
“唔唔、”
“哦,社长酱来了啊,大叔今天有钓到不错的鱼哦,送给你吧今晚拿回去让老八煮给你吃吧。”
“唔唔唔、”
就是这样、认为勇者少女在那种情况下应该会受到食物吸引,所以肯定会来到这条商业街。
结果被周围的大叔大婶们喂食了。
还有我一直都被当成监护人的样子、虽然社长的外表的确比较幼小,可我真的感觉有这么老吗。
“咕噜噜噜。”
各位请看,如果可爱的少女在吃着肉提着鱼的情况下想要发出库哈哈哈的笑声的话就变成这幅丢人的模样哦,千万不要去模仿。
“咕噜噜噜噜——”
“请好好咽下去再说话。”
“咕——哈啊、阿八记得把鱼的刺先弄干净,我不太会挑刺。”
“找勇者酱的事呢?!”
“啊。”
“什么叫‘啊’啊!”
身心都觉得有些疲劳起来了。
搞不好我就是监护人也说不定。
不过也不难理解、这一年之类,虽然见识过魔法和异世界,但并没有参加过战斗之类的。倒不如说这一年来都是这种帮周围的人、类似于万事屋一样的工作。
所以社长在这条商业街才会这么有人气吧。
都快要变成类似于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说起来这次勇者少女的事也是。
社长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接下、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才决定要去做的。
因为有不得不问她的问题。
在看到那副哭泣的姿态之前、十分在意的问题。
“今天也是收获满满呢。”
“请不要拍着自己的肚子说这种话,而且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吧。”
“不要在意细节问题啦、明明是个少年怎么总会老气横秋的话。”
“我想这些都是社长的原因。”
“唔、”
社长撅起嘴,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
“算了、我记得你家就在这边。是直接回去吗?”
“嗯。”
也差不多到黄昏了。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商业街的招牌也变成了昏黄的。
稀稀落落开始亮起了夜间也会营业的店家的霓虹灯。
“好了、把东西交给我吧。”
“欸?”
“欸?不是给我的吗?”
“嗯?嗯?这是我自己想要带回家吃的。”
“阿八你觉得就那么点东西我就吃饱了吗!”
“我觉得完全足够了啊肉排烤饼干蛋糕文字烧还有一盒章鱼丸子和烤夜雀!说起来烤夜雀是什么啊那个店里为什么会有烤夜雀啊!”
“算了、记得把鱼刺给我弄干净。”
咦、今天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了吗。以往可是会大哭大闹在街上引过来一大堆人围观最后会有警察过来质问我是不是这位幼女的亲属之类的。
“记得明天早点来公司。”
“社——”
她只是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就往公司的方向走去了。
老实说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叹了口气,向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些食物并不是给自己的。
而是给某个人的。
某位、身为勇者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