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这座小镇。
每天去学校听听课、和朋友聊聊天,回到根本不想回去的家。
这样下去会有什么改变吗?不一样的生活会到来吧。
“你喜欢这个学校吗?我非常非常地喜欢,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一成不变。”
素不相识的女学生。
那些话应该不是对我说的。
多半是在对心里某个人倾诉吧——
“阿八,你傻乎乎地盯着那个女生说什么,还擅自给别人配音。”
“啊、我说机会难得,就像模仿一下名场景来着……”
“???”
“冷静点社长,你看对于你来说生活就是一成不变的吧。”
我望着那个砧板一般的胸部,露出有些同情的目光。
然后脑袋就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不、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成长的啊。”
“那只是单纯地发胖。”
“你是想挨打得不得了吧。”
错开了无所谓的话题。
我和社长走在漫长的坡道上。如果是四月的话,道旁的海棠也会开放吧。
那大概会是一副艳丽的景象、裹上围巾,对着天空呼出白气,在那时散步的话会格外舒畅。
稍微和社长交流了一下关于调查的事情。
很遗憾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简直让我都要怀疑起来这个人是不是如同怪盗小姐一样,被世界的规则所排斥。
因为大多数的回应都是“并没有印象”“不是很熟”“没有说过话”。
可社长说地球并没有那种规则,倒不如说比较接近无序。
真是麻烦啊。
要是有那种线索满点的杀人案发生就好了。
开个玩笑、最近一谈起校园,也该是死亡游戏之类的吧。
友人少女依旧沉睡在病房,昨天也和汐一同去探望了对方,虽然生命体征稳定,但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这一堆法师们也没谁掌握个像样的回复系技能,一个比一个狂暴的。
听到后面大魔女小小的喷嚏,我稍微产生了一点负罪感。
“社长、那啥,总之接下来要怎么办。”
“打麻将。”
“放过我吧。”
“啊、这次不是用你的脑子当介质了,毕竟还是要实体的牌,摸起来才觉得开心呐,所以我把麻将带上了。”
“这可是学校哦?”
“把自己当做潜入学校的特工——啊,我们本来就是潜入学校的特工吧。”
“赌博可是犯法的。”
“所以嘛、我们点数是用来兑换酒的。”
“啊,是那种罚酒制吗?”
“不是,谁赢得多就可以喝得多。”
不那就是单纯的酒鬼会吧。
你个贫瘠的身体没想到还意外的海量。
越过面前的斜坡,我看到了学校的正门。
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被某个男性纠缠住的样子。
我叹了口气,朝着那里迈了过去。
“喂!”
完全是一副混混的口吻这样喊着。
“哈?”
对方也丝毫不逊色的回应。定睛一看这个人还是一头鸡冠般的红发。
“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人家女高中生不觉得害臊吗?”
“你说啥——喂,小子,话可不能乱说。”
哼哼哼,比起异世界的怪胎们地球的混混我可是一点都不会觉得畏惧。
虽然那头鸡冠般的红发配合黑色的西装挺有杀伤力的,从诡异的角度来说。
我捋起袖子拉开了架势——
正当我准备体验王道英雄救美剧情的时候、被汐拉开了。
“不、不是的!小八,他是我爸爸的熟人啦。”
“啊?不是、我看见你们在拉拉扯扯的……”
“刚过完元旦嘛……叔叔他刚好路过这边,说来给我压岁钱。”
“可是、他一副——”
小混混的样子。
等一下、压岁钱。
喔雪特。
身后的社长已经爆笑起来了,她绝对是知情者吧!
可恶、太丢人了。可是骨气可不能丢。
我走上前、直视着红发鸡冠男性的脸。
“真的!非常!抱歉!”
重重地鞠了一躬。
“嘛、年轻人,没关系的,不过小汐,你还真是交了一个好朋友呢。”
“诶嘿嘿。”
直到他骑着机车离去为止,我都维持着鞠躬的姿势。
“哈哈哈哈阿八你看看你。”
“……”
你要是知道的话你早说啊!
“抱歉啦、小八。”
“啊、不,是我的错。”
汐拍了拍我的肩,露出了相当治愈人心的笑容。
怎么回事这个女孩,简直是天使。
“那个、关于那件事——”
“虽然有在调查,不过没什么进展呢。”
“我想也是……”
学生们大都以为友人少女是因病住院。新闻也并没有怎么大肆地报道。
因为黑道事务所的功劳、这件事情被掩盖得相当好——在被社长强行解散之前就处理完了相应的事宜。
一定程度上阻碍了调查也说不定。
不过机会难得、看着汐有些担心的表情,我试着开口。
“没有考虑真的是她自己选择这样做的呢。”
“不会的、她是个很好的孩子,一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连身体都有些颤抖、汐稍微变得激动了起来。
看样子还是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回溯魔法看到的影像。
而社长却一脸坏笑地趴在了汐的肩上。
“是啊、我家的阿八也是个好孩子,想做的话一定能做得到!绝对不会以貌取人随便把别人当成小混混!”
“请不要那样阴阳怪气地说话。”
用目光瞥过汐,她并没有听出社长话语里的讽刺。
还好。
“不过要说起来的话,阿八,你最近完全不会和陌生人交流了吧。”
“社长,别瞎说,我和商业街的那些人不是交谈得好好的吗。”
“那个可是熟人、到学校这么久了,你也没和别的学生好好说过话哦?调查除外——”
“唔,因为没必要吧。”
我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处理完这样的委托、从店长那里收到报酬就撤退。
并没有在学校长留的打算。
“这样下去成为坏孩子可怎么办呢。”
“请不要摆出老妈子的态度,还有我本来就是恶役。”
“唯独在这种地方才有所自觉啊。”
为什么要叹气、你不也一言不合就会殴打对方吗。
说什么最好的失忆法术就是痛击对方的脑袋——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硬要说的话。
大概是脱节感吧。
久违地回归校园、自身也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蠢货。
再看着那样青春的相处方式,总觉得难以融入得进去。
我又不像社长,因为像洋娃娃一般的外表,经常被女生们团团围住、我倒是也想那样。
伴着校园的钟声,各自都稍微加快了脚步。
我们朝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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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第一堂课结束后,我就从教室溜了出来。
继续着漫无目的地调查、不,其实只是不想要待在那种环境之中。
这样闲晃到了通往顶楼的阶梯。
听到上面传来细细碎碎奇怪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上去。
原本友人少女放着书的那个桌子——
和其他桌子并拢到了一起。
凑成了方形的样子,那之上垫着白色的桌布。
四个人围在桌子前、一位相当眼熟,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少女。一位身着女仆装,姿势优雅的女性。一位虽然身材很好但是穿着校服总感觉像是因为怀念而穿起以前的制服显得可悲的成熟女性,还有某个戴着眼镜,瞳孔是心形的少女。
“你们!在干什么啊!”
顶着嘈杂的麻将声,我如同自暴自弃地喊了起来。
“啊、因为阿督要守家来不了,所以我就把女仆叫出来了。”
“不是说那个!为什么要在学校的楼顶打麻将啊!”
这又不是热血高校!
“因为无聊嘛,地球的科技我们学起来也用不了。等一下,我听牌了。”
仔细一看社长连沙发都搬上来了。
不、好歹也老老实实地完成工作啊、有魔法的话会便利很多吧。
“不要总想着依赖魔法啊老八,所谓三分靠打拼、多努力努力嘛。”
“那句话的后面可是七分天注定?”
“God,is,dead!”
别瞎引用名言。
而且那句话可是被经常被误用的。
麻将声突然中止了——
并不是我做了什么。
四个人站了起来,表情稍微变得有些严肃。
在企图询问的时候、背后有个某种异物突然出现、一阵发寒的我转过头去。
某个张相狰狞、带着翅膀,如同毒舌一样的尾巴的生物。
一看都不是出自地球的生物。
我连滚带爬地跑到社长旁边。
“那那那那是什么啊、”
“那就是我们要来天台打麻将的原因。”
“不、虽然社长你一脸严肃,但我总觉得不太对。”
“嘛,阿八,我身为地球唯一的恶役,占据了这么一块令人羡慕的地方,被嫉妒也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个世界除了那个变态魔女和笨蛋魔法使之外,还有不少不受管束的家伙哦。”
“是指、恶役?”
“如果杀死我、就能获得名誉,能占据地球这块可以为非作歹的宝地。就是被那样的东西吸引而来的家伙吧。”
那个异形的生物笔直地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它的表情总觉得相当眼熟、但是视觉冲击太大,一时想不起来。
环顾着我们,缓缓开口了。
“asdlkajsflkjasfjkl”
好,完全听不懂。
“它说啥玩意?”
“它问我们谁是贼头。怪麻烦的,我上个翻译魔法。”
贼头是什么鬼。
啊、这样倒是听得懂。不过怎么感觉怪怪的。还是翻译魔法自带的。
“你这厮,长得好生面熟,倒是与神垣的巫女有几分相像,不过那个怪女人不应当在地球吧,啊哈哈哈哈。”
非常抱歉,那位就是神垣的女巫。
“唔,此小不点,倒有几分王霸之相。”
我想气得发抖的社长大概想回应对方“你才是王八”不过安心啦对方不是这个意思。
“这小女倒生得一副好面相,之后可做压寨夫人。”
你是山贼还是恶役啊?别看魔法使小姐笑嘻嘻的,她可是最可怕的人。指疯狂意味上。
“唔——”
怪模怪样的生物抬起鼻子,对着女仆小姐的方向嗅了嗅。
啊、它长得也挺像恶魔的,女仆小姐也是恶魔,该不会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呕。”
吐了。
“冷静点女仆!那个家伙是异世界的异鬼、虽然闻得到相近种族的特殊气味,不过对于它来说越是甘甜才越是恶臭啊女仆!”
女仆小姐被社长拼命拦住了。
大魔女走上前。
“你的同伴呢?”
“只身一人,无需同伴。”
“来自哪个世界啊?”
“aslkfjalskjfl——”
这句话似乎翻译不出来的样子。
但是她们倒是都听懂了、窃语着交流了起来。
“变态魔女,那就是之前的未开化世界吧?”
“是啊,没有成规模的组织,这个大概是那个世界的最强者。”
“欸、最强才和魔法使我一个等级吗?”
“嘛,除去那个外挂一般的魔眼来说倒确实是一个级别的。”
“啊哈哈,那不是超弱的嘛。”
“笨蛋魔法使,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冷静点。”
“别趁机把手放在我的胸上你这个变态魔女。总之确认完成了吧?”
“完成了、之后再随便让……嗯,让观测员去实地调查一下那里吧。”
“那就打倒咯?”
“动手吧。”
比起颇具武风的怪生物。
我总感觉这几个人更像是邪恶的一方——
啊,本来就是邪恶的一方。
“哼,待此贼头被伐,吾可接管此地,美哉。”
“揍它。”
“好!”
回答得最响亮的是女仆小姐。
忍耐辛苦了,请稍微手下留情一点,不要给正值青春年华的我看到过于血腥的场景。
不、一般的对手放在这几个人之中完全没办法还手吧。
太惨了。
被摁在地上踹、对某些特殊爱好者是奖励也说不定。
啊。
我发觉社长有些怪怪的。
她高声呼唤着、然后悄悄溜了出来。
是产生了同情心吗——并不。
社长把自己位置的麻将和桌上的麻将兑换了。
此时应该怎么做呢。
我露出笑容,望着社长。
她有些诧异,但看到如此的笑容,像是安了心一样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我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她出老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