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着女仆小姐卖蠢并不是行得通的行为。
当恶魔女仆拿起手机的时候我还没意识到,等她说出“喂,有人诱拐未成年——”的时候我才把手机夺了过来。
而优雅的女仆优雅地拿起手帕擦拭着眼角。
用悲恸的语气说着“我可不记得我把你养成这样的孩子”。
我可不记得我是被你养育大的,还有身为恶魔居然求助警察吗。
用的还是我的手机、但上面并不是通讯的界面,我只是单纯地被恶整了而已。
小优像是怕生的小动物那样,攥着我的衣角,稍微往我身后缩了一点。
“那么龙珠呢。”
“假的,摔碎了。”
“龙珠就是会被摔碎的。”
“不、真正的龙珠可是在弗利沙那样强大的胃部也不会被溶解的存在。”
“真是毫无梦想的可悲男人。”
快住手,被女仆用这种轻蔑的眼光看虽然很侮辱人但我稍微觉得有点兴奋?!
恶魔女仆摇了摇头,用叹息的口吻说着。
“总之我已经通知主人了。”
“什么时候?!”
“打电话的时候。”
“电话不是没拨通吗?!”
“是心电感应。”
可恶!这群魔法世界的住民!
因为我家设有传送阵、所以但客厅有光团出现的时候就逃跑就已经晚了。
社长像一只疯狗一样扑了上来。
“呜呜呜呜、我可不记得有把你养成这样的孩子。”
你也玩这个吗?还有女仆小姐请不要把手帕递过去,社长也不要接过手帕就装作擦眼泪的样子,话说那是在假哭吧!
说抱住过于温柔了,因为体型差我只是单纯地被社长从低处钳住了脑袋。
“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望向小优的方向。
解释起来也并不麻烦,只是我得先问一句。
“社长,公司那颗龙珠是怎么回事。七龙珠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存在的吧。”
“当然不存在了,如果有那种万能的许愿机世界要从基本的程度开始颠覆吧。”
呼、那就好。
既然是伪物,看来摔碎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小小的金发少女松开了我,骄傲地抬起头。
“所以以前我企图颠覆这个所谓的世界的基本,就专门打造了七颗龙珠。”
“……”
“虽然没有达到神龙的程度,不过倒是一种具象化的空间魔术,集齐的话应该能得到一些英雄等级的武器吧。”
“……”
“另外几颗搬家的时候搞丢了,听说在其他地方还引起了争夺的大战,库哈哈哈。”
不,我觉得这里不是该笑的地方。
我总觉得事情变得稍微有些诡异起来了。
“那啥,社长,你用什么材料打造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材料,就大魔女那个神垣世界里一只上古凶兽的血,还有平界的千年寒冰之类的。”
“……那个,再打造起来困难吗。”
“挺麻烦的。因为那个时候稍微做得过火了一点,那些材料还得千年才长得出来吧。所以仅存的这一颗我还是谨慎地保存起来了。”
不,就算女仆小姐你用那种“你看,就是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总不能给你生一只上古凶兽出来。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态度有些异常,社长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龙珠怎么了吗。”
“也没怎么……就是……”
我颤颤巍巍地指向小优,尽量露出微笑的表情。
“娘、娘化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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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此刻的我,不仅挨了半个小时的骂,扣了三个月工资。
在本身欠了女仆小姐一个承诺的情况下,又欠了社长一个承诺。
无条件的,做不到也得去做的那种。
虽然我试着用“这也是社长不安好心做出来的龙珠”去反驳,不过却被“好的没学会无能狂怒倒是学会了”的主仆二人双重攻击怼了回来。
我知道错了,比起来珍奇的龙珠,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的了。
只希望在地球彼岸的其他世界,不再因再也凑不齐的龙珠而进行无谓的厮杀。
至少这样我的良心会稍微安定一点。
“所以,该说实话了吧。”
社长俯视着跪在键盘上的我。
也算不上俯视,差不多是平视的程度。
“什么实话?”
“你捡回来的那个孩子。”
“哦……那个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刚搬到这座城市、因为最近不是稍微有些乱嘛,所以我就让她到我家来住了。”
“每次都说自己会养,可最后还是妈妈我带着去散步哦,真是的。”
“都说了是小时候的玩伴不是捡回来的动物,还有别用老妈子的语气说话啊。”
话说回来小优还真的像弃猫那样,非常乖巧地坐在一旁。
小口地啜着女仆小姐递上的茶。
“算了阿八,现在也没空管你,自己稍微注意一点。我接下来还有事,女仆,这边就拜托你了。”
“明白了,主人。”
在社长离去之后我从键盘上站了起来。
老实说被青梅竹马看到这种样子还颇丢人的,不过跟着没皮没脸的社长混久了我早就不会在意面子问题。
所以我普通地向小优搭起了话。
“总之就是这样。”
“咦咦?”
“刚刚那位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位则是她的贴身女仆。”
“那么小的孩子是阿八的上司吗?”
“别看她外表那样,其实年龄——呜呜呜呜。”
被优雅的女仆如手术刀般精准地捂住了嘴。
直到我放弃说出年龄她才松开手来。
看到这副场景的小优笑了起来。
“真是群独特的人呢。”
嘛,如果这个是贬义的独特,我倒是挺能接受的。
她们毕竟都是残念系嘛。
虽然说来毕竟矛盾,但她们虽然是恶役,却不是什么坏人。
“接下来我们去吃午饭吧,小优。”
“在家里自己做吗?”
“不,还是去外面吧,已经十二点了。”
“我知道了。”
谨慎地向女仆请示之后,看到了批准的眼神我才带着小优离开家中。
毕竟相隔十年,还是有不少的东西想要好好介绍一下。
关于魔法使她们那群异世界的妖怪就稍微更改一下说辞吧,这并不是适合让普通人知道的东西。
于是我们来到了熟悉的家庭餐厅。
关于我在工作的事、关于商店街的人们。
就这样在餐点之中缓缓交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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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金发少女和漆黑的魔女站在桥边。
泥土与并不清澈的河水气息混杂在一起。
如果有血的话,大概空气会蔓着甜腥的味道。
但并没有、连尸体的臭味都没有。
她们踩着草地,缓缓走到最下面,拉着警戒线的地方。
“笨蛋魔女,没有魔术的痕迹呢,这里。”
“嗯,稍微有些怪异。”
漆黑的魔女俯下身,指尖触碰着被压斜的杂草。
金发少女继续说着。
“不仅如此,连生者的气息都没有。就算不足以成为幽灵,但至少也不会像这样什么都看不到。”
“并不是单纯地被夺走了性命吗?”
“嗯,毫无疑问是怨灵呢,真是麻烦。”
“用我的魔术很难追踪。”
“我也是一样啦、这种地球的灵体很麻烦的,只能靠双腿去找了。”
但是也并非什么线索都没有。
就算是熊,也会有软肋。
就算是聚集着恶意的怨灵,也并非能在白日中正常行动的存在。
为了维持力量就不得不持续捕食。
本身那种捕食的方式、对于魔法世界的她们来说,就是效率极低的浪费。
魔女收到了什么通讯的样子。
“小总督已经把死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
“是什么?”
“附近的帮派分子,没有亲人,在附近偶尔会勒索,有两次前科。”
“真是麻烦。”
“怎么了吗?”
“不完全的恶,不完全的善,这样才是最麻烦的。”
“是这样吗。”
“因为不纯粹啊、犹犹豫豫的,看着就让人厌烦。”
金发的少女叹了口气。
“这种半吊子的觉悟,就算我们不用刻意去找,也会很快露出马脚。为了防止受害扩散,还是增加使魔的数量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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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和小优有颇多的话想说。
可是一旦开口,也全变成了无关痛痒的故事。
在商店街打工、前些天的巧克力事件。
像是在逃避着某些话题那样、说着不相干的东西。
小优也是这样。
虽然好好在进行着对话,但眼神稍微有些漂移。
并不是在迷惘、而是在索求自己也看不到的某物那样。
我尽量无视着违和感。
等到只剩下筷子在空荡的碗里碰撞的时候。
我试着打破了沉默。
“说起来、你这十年都是——”
并没有得到想象的回应。
小优只是转过了话题。
“我们小时候在山那边有个秘密基地吧?”
“啊啊、在观景台附近那里。”
“我记得还发现过骸骨,最后报了警呢。”
“那不是动物的骸骨吗。”
“小孩子又分不清啦、那个地方还在吗。”
当然还在。
虽然是秘密基地,但其实是废弃的小寺庙而已。
就像聊斋志异中那些神神怪怪的地方。
只是除了动物的骸骨,并没有遇上过什么灵异事件。
毕竟小孩子对于未知,在恐惧之外还有如猫一般的好奇心。
“虽然现在不怎么去了,但应该还在吧。”
“要去看看吗。”
“会有坍塌的危险哦。”
“那就在旁边做一个小型的秘密基地吧。”
“是吗。”
“用木材盖起来,刚好可以藏起我们两个人的那种大小。”
我记得这句话。
当时就很电波的我,对于秘密基地自然是身怀憧憬的。
虽然有一座废弃的寺庙,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未免有点过于宽阔。
所以我向她那样提议过。
只是那天的小优,并没有答应。
接下来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接下来就无法再见面了。
她只是哭泣着、呜咽着,断断续续地这样说着。
现在的话,会变得不一样吗。
如果重新迎来结局的话,会有所不同吗。
午后的阳光细细地落到她的身上。
稍微穿过校服的领口、有些半透明的模样。
我看着她的脸。
发梢映着光的颜色、白皙的脸颊,在稚嫩之中、稍微多了一点成熟的五官。
散发着身为女孩子的印象,不再是小孩子模样的她。
可那一切就像是谎言一样。
可那一切就像是骗局一样。
如同水晶一般交织起来、旋转成万花筒的模样。
即便是虚假的东西,也让我深陷于此。
我是知道的。
在十年前的她,并没有来得及逃离这座城市。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死去了。
于是我笑着。
一如初见的时候,在公园里画上奇怪阵法召唤UFO,而发现躲在树后,怕生又好奇地望着我的她。
那样地笑着。
“走吧,现在就过去吧。”
“嗯!”
半透明的少女开心地回应。
那副模样稍微有点让我恍惚。
如果这是梦境的话、
我说不定会一生都会沉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