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安静,风声夹杂着飞鸟的低语。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很少有这种安静的时候了,虽然现在算是半个战场,但是相比起来这里比我那个家还要安静。
不知道露露怎么样,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待了快两天了。
来到这里之后整个人的时间观念就模糊了起来,不过也确实没办法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毕竟勇者这职业,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苦力。
夜晚的风有些冷,冷的不像是九月的天,从潘多拉里拉出来一件棉大衣,自己缩在点燃着的火堆前。
没有人打扰的感觉很棒,虽然因为要守夜没办法睡觉,但是这股宁静让我格外的安心。
是星星啊……天上挂着的那些,和之前太阳的烈焰完全不同的星星,围绕在那缺了口的月亮旁边,光芒显得有些暗淡。
噼里啪啦。
火花跳了出来,耳朵里又传进了新的声音。
用火花点燃一根烟,靠在一旁离我最近的树上。
没有露露在身边,不管是烟还是酒都完全没有任何限制,艾维也不会突然蹦出来掐断我的烟。
不过……也确实有些孤单啊,十年前离开家人,来到这里,十年后依旧是离开家人,离开这里,虽然这次带上了自己的女儿,但是果然还是想办法把她送回去才最安全。
做人还真是辛苦,在家要赚钱养家,出门还要拯救世界……真想赶紧退休,领个养老保险在家混吃等死。
“勇者大人?”
蹑手蹑脚的走到我旁边,脱下盔甲的拜塔披着一个毛毯坐到我身边,即使是在寒冷的夜晚,我也感受的到这家伙身上的热量,就像是一个暖炉一样,整个人直接靠了过来。
“怎么了,睡不着么?”
递给拜塔一根烟,我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时不时的会飞出来一只鸟让天空蹦出一丝阴影,不过仅是一瞬间,那月光便再次洒了下来。
“到了换班的时间了勇者大人,您可以去休息了。”猫着腰扯着毯子去火堆旁点燃了手中的烟,拜塔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把他的佩剑放到了身边,做好了随时交接班的准备。
“不用叫我大人,那么生疏干什么,叫我陆林就行了,陆地的陆,森林的林。”
“这种称呼不太好吧,毕竟您应该是和圣女大人一样同级别的人物,直呼其名也太……”
“什么同级高级的,我们两个现在不就是两个蹲树根地下抽烟的老爷们儿么,你们做士兵的在这些方面总有些死心眼,我以前有个朋友,是个做勇者的,他也很注重礼数,还处处盯着我,在他面前别说来根烟了,叼根棒棒糖他都要凑过来看看那镂空的塑料棒里藏没藏烟草。”
“那以后呢,这个人怎么样了?”
“死掉了。”
吐出一口烟,克维尔以前那种跟在我屁股后面纠正我走路姿势的样子又回到了我的面前,总是一脸嫉恶如仇的看着我,弄得我像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样,我只不过就是以前窝在家打游戏稍微有点驼背而已,总把我说的像个畸形儿一样。
“——”
跟着我一样吐了口烟,拜塔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现在还能用某种特殊的方式联系就是了,也不算死透了,我这次能跟着你们一起出来,也是为了向魔王报仇,我对拯救世界可没什么兴趣,我已经体验过一次了,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弹掉了最后的烟灰,把烟头扔进火堆里,我继续穿着我的棉大衣靠在树上,看着天上光芒并不显眼的星星。
“总之——你去睡好了,我想在这安静的待一会。”
“好吧那么勇——陆林,不打扰了。”
听得见拜塔轻轻叹的那口气,我目送他披着毯子爬回我从潘多拉里拿出来的帐篷,从缝隙中还能看到他脱下来的那套白色的盔甲,很工整的摆在他的身边,装饰用的披风也叠的方方正正,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军人都有叠豆腐块的习惯。
相比旁边帐篷的赫斯莉亚……脚都从帐篷里伸出来了,既然身为圣女,好歹有点形象啊。
不过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法子,虫子都没有去她那边的意思,即使偶尔有几个蚊子飞过来,也会急刹车然后转弯——
啪。
——然后飞到我这边。
用地上的草擦了擦手上粘着的蚊子尸体,上面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血的血痕,不过肯定不是赫斯莉亚的就是了。
安静到有些异常了,明明这里我其实选择了相对暴露的地方,但是就连半个野兽也没出现,更别说那爬行龙和腐龙了。
是赫斯莉亚自己研究出来了什么隔绝它们的魔法?还是它们本来就是没有来找我们的意思?亦或是它们又瞎又聋感知力也为零?
还有那个只叫甘布的老家伙,只在我过来的时候看着它在天上飞了几圈,之后又去哪了,明明那天上一个地上一个弄得那么凶,身为龙的首领一样的它竟然不去管一管么?
……算了,多活一晚算一晚,解决了这地方,就回家联系一下艾维看看能不能把露露接回家好了。
抽出一根烟,在篝火旁点燃,距离太阳出来还有一段时间,这片宁静大概还会再维持片刻吧。
捡起一根粗细还算正好的木棍,在地上画着火材人,看着火花迸溅,烟灰掉在地上。
虽然心里想着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曾经的战友,但是那种疑虑在我心中依旧没有消除,想要去问克维尔,但是他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要这样保持下去么,保持着这种半夜甚至不敢入睡害怕着所谓的朋友会把剑抵在自己的喉咙么。
……即使来这里只有不到一周,但是,多少有些累啊。
“晚安。”
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大概是对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