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却发现这个声音不是在叫我。
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身穿红色衣衫和短裙,身侧挂着一柄长剑的少女,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拱门旁边。
她背对着我,似乎在看着拱门里的某人,双手叉腰的样子显得有些不耐烦。
悦耳的嗓音如同轨道车一般充满动力:“怎么了?别以为你是神父就了不起了!我想去哪就去哪儿!”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她的台词,那个被她称为神父的男人便走出了拱门,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他的一头黑发形状规整,一双蓝色的眼眸仍然明净。他的目光敏锐,仿佛将眼睛作为探测别人思想的工具,而不是表露自己心灵的窗户。
神父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先前才发出过那样厉喝的他,此刻的声音却是不急不缓:“芙尔薇,你的天赋很高,如果能沉稳一些,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
短裙飞扬,芙尔薇抬起脚狠狠踹了几下拱门,恼怒道:“我还不够沉稳嘛!这些天在这里做这个劳什子监工,我都快烦死了,可我不还是尽了我的责任吗?现在大功告成了,我觉得我也可以走了!”
神父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拱门一侧那几个灰色的鞋印,说道:“你现在留下来,之后起码可以当个骑士队的队长,甚至是团长——那可是不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位置。”
“哦?”芙尔薇丝毫不为所动,“好可惜哦,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作为姬骑士,理应服从命令……”
“姬骑士应当服从命令,跟我芙尔薇有什么关系?”
这句无理取闹的话让神父微微失神,无言以对,而芙尔薇继续说道:“而且我芙尔薇,可是一个……”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面对地位比自己高许多的神父,红衣少女的话语仍然不留情面。
“……”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神父目光复杂地看着芙尔薇,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见,孩子。”
“再见了您呐。”芙尔薇敷衍地说着,转身离开,短靴踩在地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经过我身边时,芙尔薇和我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我看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秀气的鼻梁高高挺直,轻薄的红唇荡漾着动人的笑意。
走到哪都会吸引众人视线的好看的少女,有着一头金色的柔顺短发,而在她的发丝之中,两只小巧的兽耳耸立着,平添了几分可爱的意味。
芙尔薇离开之后,我又看向神父,发现这位神父也正在看着我,神色如常。
“孩子,是来找我告解的吗?”
“额,不是。”
“那是想来听牧师诵读经文吗?很遗憾,我们的牧师正在赶来的路上。”
“也不是……”
“那是什么?”
“我是来参观的,我还没见过教堂是什么样子。”
神父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以前你都生活在圣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这还真是遗憾,不过以后教廷会尽量让这样的遗憾不再发生。”
作为一个异世界人,体会不到这种遗憾真是抱歉……
我暗自吐槽着,神父又说道:“你的魔力,好像有点奇怪……绝无仅有。”
我心里一惊,先前我已经感觉到他的实力很强,但没想到强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能一眼看出来我的魔力和其他的魔法师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他能不能感知到一个亡灵法师就站在教堂外面,我有些警惕起来。
神父说道:“别担心,只要你不是亡灵法师,不管你的魔力多么奇怪,你都是神的孩子,我不会对此究根问底。”
我忍不住说道:“如果我是呢?”
要知道我的魔力可以转化为许多系的魔力,这么说来,亡灵魔法也是有机会用出来的。
“你不是。”
“……”
是的,被看出来了,我根本做不到这点。一来是因为亡灵系的魔法书被帝国视为禁书,我根本没有途径,也没必要去学习;二是亡灵系魔法的原理未必符合常规,我不一定能将自己的魔力转化为亡灵魔力。
我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视亡灵法师为仇敌?”
神父淡淡答道:“以他人之血祭自我身躯,这是无可饶恕的罪孽。”
“亡灵法师也不全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防患于未然。对于我们来说,人的原罪有多种,亡灵魔法就是其中之一。”
看得出来这位神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只不过很可能信了一些歪理。于是我大胆问道:“你们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过分吗?你们凭什么给人定罪,又凭什么施加审判?”
神父的脸上浮现光辉,他仿佛是在对我说什么天地至理:“就凭我们,信仰的是神。”
“真是不可理喻。”
“以后你会明白。”
神父和气地看着我说道:“孩子,你想不想成为一名光荣的教廷骑士?”
我无语地看着他,心想难道这也是教廷的行事风格吗?我摇了摇头。
“队长?”
“团长?”
神父将芙尔薇无视的职位放到了面前,我哭笑不得地谢绝了。
我和神父告别之后,余光瞥向了窗边那张通缉令,心里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神父要是知道我正在和黑教廷的人一起冒险,会不会感到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