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恩怨之间
第一幕 消失的目标
星期一的早晨,是学生返校的日子。当我吃完早餐,打算去教室等运动会开始的时候,却被许竹梅拦在了门口。
“大事不好了!小白,粗大事了!”
在她凝重脸上的表情,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跟我来吧,到工具间来。”
我和她来到了学校走廊下的工具间,确认关上了门之后。我示意她可以说了。
“那个修道院消失不见了!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真的!就像那里从来没有人一样。”
许竹梅抓住了我的肩膀,捏的我都有些疼。
“什么修道院?”
我思考了一会,然后装作一脸镇静的看着她。
“是吸血鬼修女啊!吸血鬼!”
许竹梅几乎是喊了出来。这让我赶紧捂住她的嘴。门外已经开始有学生搬凳子到操场上了。
“知道啦,你打算让全校都知道么?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不要靠近那个地方了。”
我似乎是来晚了一步,那个诺儿已经离开了那个教堂。而且把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信息都抹去了。
“别吓我!我真是害怕极了。”
到现在才害怕么?我心想她早干啥去了。
“害怕什么啊?她又没吃了你。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快去你的班级吧,有什么事情晚上再商议。”
我将她推出工具间,接着回到班级中报道。在开幕式过后,戏剧社的人就会去体育馆排练。
该不会是发现我在调查了么?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许竹梅去那里也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肯定是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SCP还负责清理那里所有人的记忆。
“真是煞有其事呢。”
排练结束后,我又不想加入运动会的队伍中。我走到了楼顶,在这里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海,也可以看到那条被称作地狱之路的公路。但更东边的地方就看不见了。
“嗯,你也觉得很无聊么?”
忽然间从身后楼梯间上的屋顶传来的声音,让我感叹自己的危机感几乎消失殆尽了,连自己身后有个人都没发现。当我转身看到那个带着眼镜看书的“美女”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问他是谁。
“司徒悲狐。你就不怕会长来捉你么?”
虽然我并不喜欢仰视高高在上的人,不过司徒悲狐算是个例外。
“这个嘛……”
司徒悲狐将视线移向一边,然后尴尬的笑了笑。
“怎么,你找我有事么?”
接着,林谦柔的头从一边探了出来。
“天呐。你们究竟在干毛啊!你怎么自己都往那种地方跑?”
这种状态我只能扶额来形容。
“我没跟你说过么?是司徒悲狐总是抢我的位置的,我只好赶他走咯。”
林谦柔撑着头,斜眼瞄着坐在旁边的司徒悲狐。
“说的好像天台是你的地盘似得。学生会不是还要主持运动会的工作么?而且我们只是在讨论过几天我舅舅结婚的安排而已。倒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闲呢?”
“唉,我马上就要退休了,而且在学生会天天看我表弟秀恩爱的时候让我当电灯泡我可不干。学生会的事情交给年轻人去做就行了。”
林谦柔叹了口气,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无奈。
“啊,又一对……”
司徒悲狐表情一愣,向着楼下的花园指去。在迷宫中的长椅上确实能看到一对情侣依偎在一起。
“什么?哪里?”
因为忽然而来的情况,林谦柔跳起来,似乎是因为近视,她眯起眼睛仔细的看。
“我说你们俩,能再无聊点么?”
我小声的吐糟这两个如同狗仔队一般直直的盯着那对情侣。
“那是我朋友耶。”
司徒悲狐一脸惊讶,而旁边的林谦柔则是一脸坏笑。
“是艾太和陈鑫呢。哦,看来偷窥的人还不止我们呢。”
在树林的另一端,还有三个人在偷偷看那两人。
“看来我也要加油了。你也要加油了哦。”
林谦柔看着司徒悲狐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但她究竟明白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关我什么事情啊。”
司徒悲狐挠了挠头,似乎也是被点名的莫名其妙。
“好啦,那我走啦。”
林谦柔翻身跳下了楼梯间的楼顶,接着离开了屋顶,我一身不吭的跟在了她身后。
“会长。”
我忽然有个想法,虽然我自己一个人不能出学校,但晨曦允许我在有林谦柔的陪同下出学校。
“我知道,十一黄金周你有想法对吧?”
“嗯,对。”
虽然我觉得让她带我去找那个叫诺儿的人似乎不太现实,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咯。
“哎呀,真是没办法。况且长假十天我们要排练七天的。那休息的三天我要参加艾伦老师的婚礼呢。”
林谦柔的回头看向,观察着我的反应。
“哦,这么快么?”
校长求婚都还没过几天。
“他们俩已经长跑了十多年了,再拖下去就真没时间了呢。”
“也对。”
或许对我来说十几年并不算是很长的时间,时间已经在我身上停止。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最年轻的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了。
“你打算跟我一起去学生会么。”
当我们走到二楼之后,她指了指学生会的方向。
“不了,我直接去买点面包果腹吧。”
下午还有排练,李佳寻把出入场和站位都编排了一遍,还改动了一些台词,今天要把上半场全部过一遍。任务可是很艰巨的呢。等到休假三天结束之后,第一天就要彩排了,到时候学校的领导都会来观看。时间说起来还蛮紧张的。
吃完了午餐后,我来到了晨曦的医务室。和往常一样,晨曦悠闲的看着书。但旁边的病床上躺着几个身体不适的学生。
“怎么,有什么不舒服的么?小同学?”
当看到我来了之后,晨曦笑着开起了玩笑。
“嗯,我的脚扭伤了。”
我脱掉鞋子然后给他看了看,试试看能不能取得话语的主动权。
“来吧,我帮你上点药。”
在晨曦走进储药间的时候,我也走了进去。
“啊呀,今天好像并不是星期五呢。你有什么事情么?”
晨曦早就看出来我只是装病而已。
“我十一的时候,能陪我朋友出去玩么?”
虽然只是问着试试看,虽然我觉得没那么容易让我离开这里就是了。
“嗯,许竹梅么。”
晨曦歪了歪头,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
“嗯。”
我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我最好的理由了。到时候该怎么做到时候再说。
“到不是不行,不过你们打算去做什么呢?”
看着他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不经撇了撇嘴。
“她说碰到了件怪事,让我陪她去调查……来着。还有,能给我个手机么,我需要有个联络的方式。”
虽然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我也只是问问而已。
“好啊,晚上就住她家吧。”
晨曦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罐药水在我腿上装模作样的喷了喷。
“你就这么放心我走出去么?”
“不会啊,若是你想走,你早就走了不是么,但你现在不是已经乐在其中了么?”
晨曦脸上的笑容,灿烂到我都就觉得有些可怕。但他说的也是,我的妹妹还在他们的掌控中呢。我想他们是不会觉得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就真么跑掉的。
“谁知道呢。”
我穿上鞋子,然后点头向晨曦道谢,接着离开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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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夜晚。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差点就被出现在墙上的东西吓了一跳。
“你这是搞什么鬼?!”
在我的墙上多出了一个很大的图钉板,上面定了一些图钉和一些学生的照片,还有棉线如同蜘蛛网一般连了起来。但实际上,这些串联似乎毫无关系。我估计这家伙又是在胡编乱造这些人的花边新闻了。
“等等,我在想一个大新闻。”
虽然我想吐糟这家伙搞新闻竟然是靠想的,但看着她一直盯着图钉板沉思,我也没有理她,开始拿梳子梳头。
“你不是要跟我说消失的教堂的事情么?”
早晨的时候,还一脸认真的告诉我。现在怎么好像完全不记得了似得。
“呃……你还记得呢。”
怎么可能真的不记得呢,我怕是被当成傻子了吧。我忍住了再揍她一顿的想法,将梳子丢在了桌子上,接着盘腿坐上了自己的床上。
“那个,我早上跟朋友确认过了,是我下错站了。是落塘桥下,而不是罗家门。”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最后许竹梅尴尬的撇开了眼睛。
“……”
所以说,这家伙这个星期是一点消息都没给我带回来,还白让我虚惊一场。
“我十一再去看看看吧。”
“嗯。我这三天住你家好了。”
反正申请出门都通过了,当然不能浪费这透风的机会啦。
“真的么?”
忽然转过头,双眼发亮的投射着我。
“真的。啊呀!”
还好我反应的快从床上跳了起来,不然又被这家货扑倒在床上。接着反射性的一脚踩在她头上。将她的脸陷进了柔软的床里。
“算了,还是晚上回学校住吧。”
我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手机,然后丢在她旁边。
“教我怎么用这个。到时候可以联系用,别没找到就乱逼逼。”
“嗯,嗯。这是我的手机号,这是我的微信号,这是我的qq号。”
许竹梅捡起手机,然后很熟练的操作着手机。就像她自己的一样。
“等等等等……手机号就够了!我不会用那些软件。”
我将手机抢了回来,然后放在了背包里。
“以后你就会啦。”
许竹梅将手机还给我。
“你的脚上有药味呢。”
悄悄的从我后面凑上来的许竹梅,真是注意到了很无聊的地方。
“我知道啦,你给我干你自己的事情去,我要做网页啦。”
“你这是在做新闻社的主页么?”
“对啊,闲着无聊,就把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异闻做成网页,你怎么闲事那么多呢?”
因为没有素材,所以直接用了她丢在电脑中的文章。
“做好了直接当作异闻社的官网你看如何。”
“行,只要你帮我调查些事情就行了。”
其实,我只是想对付信息课而已。但我实在是跟现代生活太脱节了。若是没有能帮我的同伴,我可能寸步难行了。
“哎嘿嘿。”
但身后逐渐变态的笑声,我觉得还是无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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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友情
运动会终于结束了,我给晨曦打了个电话,便离开了学校。乘上通往M都许竹梅家的公交车,但许竹梅因为运动会拍照拍的太累了,所以上车就睡的一塌糊涂。
“难怪会做错站。”
这家伙现在正靠在我肩上,脸上幸福的表情让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好在我已经知道她住在终点站的地方,我看着站牌还早,便拿出手机开始熟悉操作。
“小白……”
许竹梅一脸幸福的说着梦话,让我忽然脸上忽热忽冷,接着看了下四周。似乎因为我那白色的头发,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在我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们又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
“果然我还是太惹人注意了呢。”
这显然很不利于我自己调查。
“有时候还真羡慕这种外表不起眼,但骨子里胆大包天的家伙。”
我拿起了掉落在她身旁的耳机,里面似乎在放着什么音乐。但当我放在耳边的时候,却发现是中国古典的弦乐。和她那疯疯颠颠的性格简直百调不搭。但在这种无聊的车程上也就这种东西能打发时间了。
“还没到么。”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将许竹梅震醒了。车窗外正在修路,单边行使的道路显得有些拥挤。
“嗯,还有一段时间吧。”
因为她突然醒来了,所以我快速的将耳边的耳机拉了下来。其实我对于她的喜好并没有什么兴趣。
“嗯,快到了。”
似乎是没有睡醒,她的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低着头盯着自己手机上的视频。
“待会跟着我走,没有我带你是进不去的。”
“好吧。”
估计是有人看守,这种时候就不需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公交车驶入了终点站,我跟着许竹梅走向一个公园。她向门口的管理人打了声招呼过后,就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公园,而没有买门票。估计是认识了很久了。
“我的家在公园的另一端,若是绕道的话,要多走很久。”
许竹梅向着公园内跳广场舞的大妈点了点头,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些人都在注视着我们俩。然后她们也向许竹梅点了点头,估计也是熟人吧。
“我在这一带认识的人还蛮多的,所以若是要找我直接问就行了。”
“你从小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么?”
我们从后门走出了公园,然后走进了一个居民区。
“嗯,可能吧,我有记忆以来,就在那里,直到被人领养。”
许竹梅指了指在一旁的一个学校。
“福利院么?”
虽然我知道许竹梅家庭比较复杂,但没想到她出生孤儿院。但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我觉得没必要再追究下去。我们走进了一个很窄的巷子,许竹梅向站在门口带红帽子的人说我是她同学,然后给她看了下证件,便放我们进入了,原以为是没什么人的乡下景区,但意料之外的是道路上挤满了游客。天色渐渐变暗了,而人去没有变少。许竹梅带着我一路走过,向每个小店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们问好后,终于来到了一家贩卖各种纪念品店的旁边。
“这就是我家了,奶奶。我带我的朋友来了。”
许竹梅像坐在门口略显老态的一位中年妇女问好后,走进了店里。
“唉,你终于回来了啊。来,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好,我先换上这身,待会就来帮你看店。”
许竹梅接过衣服,一反常态的语气,让我愣在了原地。
“你是我家孩子的朋友吧,长的真俊。要不要来试试看这件衣服?”
许竹梅的奶奶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件印着黑色荷花的白色古风衣服,让后递给我。
“不不,这不太好吧。”
因为突然而来的热情而差点被逼的退出商店,也引起了四周和店内不少游客侧目。
“奶奶,不要强行推销啦,会被警察叔叔警告的啦。”
换了一身飘着丝带的汉服的许竹梅,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我送给她的啦?我们家又不缺这钱。”
结果,衣服还是被硬塞在我手中。
“老伯!”
许竹梅的奶奶忽然大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旁边忽然窜出个老爷爷。
“来咯。哦哦哦,是白娘子!!”
那夸张的表情,就好像见到珍稀动物似得。
“快去换上吧。这位伯伯是隔壁照相馆的。经常会给我照相,商店里照片的模特,大多都是我。”
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各种古风照片,甚至连男装都有。
“我走进试衣间,然后换上了那个奶奶给我的衣服。”
等我出来后,发现许竹梅已经在梳妆打扮了,然后在眉心画了朵小花。
“这是花钿哦。你需要么?”
在她的身旁,放着一架古筝,不远处的亭子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都看着这边。
“不,我这样就行了。你要弹这个么。”
我坐在她旁边,拿起了一个拨浪鼓轻轻摇了摇。
“嗯,我从小学琴棋书画,到处打零工为了赚一些零花钱补贴家用,也为了赚钱存学费。不过这里是景区,所以到不是很难赚钱。但这日子可是很无聊的,如同牢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许竹梅端起琴,然后将琴放在了一座石桥的中央。
“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我看着桥下的小河,有不少游人乘着船在河间。如同刚刚在许竹梅手机中的听到的琴声。四周的人越聚越多,连远处酒吧的乐曲声都停了下来。眼见着小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人们买着题词了的小扇还有衣装,连桥下的鱼,都游了过来。我也是坐在旁边的石头护栏上听着她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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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恩怨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晚起床了么。”
当我睁开眼,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可以窝在窗边的躺椅上睡着的许竹梅。昨天我就这样看着她忙到了深夜。
走出窗外的阳台,可以看到古镇中心的那条河流。许竹梅所住的这个景区,是无数人羡慕的乌托邦。但住在这个景区的她,却不那么认为。她将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视为平淡无奇的日常,而去外面寻找怪异的事情确深深的吸引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人。”
虽然这么说她的我怎么说也很难说是普通人。但从我心中还是起了对她那小小的敬意。作为普通人,她确实不普通。
“嗯,几点了。”
许竹梅忽然睁开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
“八点了。我们中午出发去教堂吧。”
许竹梅从躺椅上爬了下来,然后走到了我身边。但她似乎对于这美景并没有什么兴趣。
“好。我们去吃早餐吧。”
许竹梅也没换睡衣就从楼梯上跑了下去。然后将我带到了附近的一个混沌店,买了两份早点。
“很不错呢。”
我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听着她聊着这附近的事情。但多是是哪里有好吃的。在中午到来之前,可以带我一起去逛一圈。随着阳光照耀着小镇的青石板路,游客涌入了小镇。
“那个是卖什么。”
在一个店铺前,我看到了两个蜡像,里面有着不同于两遍的饰品店的物品。卖着各种粉末和小瓶子。
“那是鼻烟,你可以去试试看。”
店员将一小搓药粉放在我的指尖,让我闻。
“是薄荷和草药呢。”
一直知道中国会使用各种草药和香料来治疗疾病,大概就是这种。
“是啊,这是这个景区唯一的卖鼻烟的地方。这些瓶子都是工艺品所以会比较贵。”
“买一个回去留念吧。”
我看了一眼价格,买了一个镶嵌着青金石的木头瓶子装满了药粉便离开了。我们穿过小巷和公园,回到了公共汽车站,再搭上了去海边公路的一个公交车。
“话说,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教堂呢。明知道那都只是不实的谣言。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但只要出了那个小镇,许竹梅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日的古灵精怪。
“我不确定,总之到了就知道我们会看到什么了。”
公交车停靠在了海边的车站,我们需要在这里换乘公交去下一站。
“好暖和……”
因为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太阳有些大。好在海边的风很大,至少不会让人觉得热。
“地中海比这里的海水好看,只是没有潮水而已。”
“还有十五分钟公交车才会来,我们下海走走吧。”
许竹梅翻了翻手机上的内容,查到了下一班公交还有多长时间到。
“好吧。”
“哇!好多黄泥螺。”
许竹梅看着泥滩上蠕动的点,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啥。伸手想去捡。
“真恶心,全是粘液。”
我看着她手中比大拇指指甲盖还大的黑色螺类探着头钻,心中竟然相当厌恶。
“是啊,不过很好吃,对岸的人会把这个腌渍后做成下酒菜。味道可不比扇贝差,特别是有黄的黄泥螺,可以说是人间极品了。”
许竹梅头头是道的说着一堆我听不进去的话。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
“嗯,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这种话题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好在那家伙没有真的跑去泥里抓黄泥螺,要我可不想拖着满身是泥巴的这家伙回去。
她用自带的水瓶中的水洗了洗手,然后和我一起回到了公交车站。公交车很快就到达了。在刷完了公交卡后,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好在有我在旁边陪她聊天,终于还是没有睡着,在准确的站点下了站。
“就是这里了吧。”
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学校,我确认了一下站牌确实没错。是落塘桥。
“看,就在那里。”
透过树林间隙,确实能够看到一个白色的十字架。
“但是前面在施工呢,我们绕到吧。”
我们饶了一圈,终于来到了教会的正面。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个教堂似乎正在举行结婚典礼。
“我们是不是来错时候了。”
虽然我觉得为什么那么凑巧,但实际情况是现在是长假期间,大家都赶着这个时候结婚,所以碰巧碰到也不是不可能。
“我觉得正好,可以混进去。”
许竹梅倒是丝毫不介意四周聚集的人。
”是谁想混进来的啊。”
忽然在我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但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就在我思索记忆中是否有这一号人物的时候,在我旁边的许竹梅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人。
“林谦柔?!你怎么打扮的这么好看?你要结婚了?”
我不由自主的叫了她的名字。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样,她看上去比平时好看太多了,以至于我一下子没有认出她来。不过因为曾经看到过她打扮过的样子,心理多少还是有一点底。
“揍你哦。”
林谦柔挥了挥拳头作势要打我。
“好吧,看来是艾伦老师的婚礼在这里举行呢。”
仔细一想,林谦柔确实会参加艾伦老师的婚礼。
“没想到你们也会偷偷跑来参加老师的婚礼呢。本来她就只想让父母证婚,不通知其他人亲朋好友的,但我还是来了。不过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混进去当花童的。所以我才打扮了一番,免得被人认出来。”
林谦柔指了指旁边的一群相似打扮的小孩,她就混在其中。
“这些都是教会的人,只是看客而已。所以也不会说什么。要混进去你们俩也赶紧的。”
说完,就把我俩推进了这些小孩子中间,有专门的人为我们俩准备了衣服和化妆之后,我们才走进会场,布里奇老师和顾校长正在拍着婚纱照。那几个人是附近请来的。
“好了,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们簇拥在新娘身后,将她的头纱托起,从旁边走过来的人,是艾伦的母亲塔利亚。仔细一看才发现她们俩真是有些神似。但我的注意,却集中在了那个站在台子上的司仪。
“诺儿……”
估计是我的头发太明显了,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对我微微一笑。我估计不只是这家伙,坐在一旁的晨曦,走在前面的艾伦布里奇还有校长都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
“布里奇老师真漂亮啊。”
走在我旁边的许竹梅偷偷的用手机拍照。似乎完全就忘记了我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我也没有提醒她,而是在一旁看着诺儿像模像样的主持着结婚仪式。
“我们真是走了好运了。怎么这么碰巧就碰到了艾伦老师的婚礼呢。”
结束婚礼之后,是众人就餐的时候。许竹梅大口的吃着教堂提供的羊肉。其实,我们俩虽说和艾伦和顾闻道有关系,其实也只是学生的关系。但艾伦布里奇和林谦柔的关系并不一般,现在她们似乎已经和好如初了一般在谈天。而我则是注视着在一旁带着一大堆小朋友吃饭的诺儿。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出当时几下就将我制伏的力量。这种关注,终于还是引起了晨曦的注意。
“没想到你今天会到这里来。本以为你没兴趣呢。”
虽然我想说,我确实对他女儿结婚没有太大兴趣。许竹梅更是除了大新闻和吃,连本来来这里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她可能还以为自己是来参加布里奇老师的婚礼的。
“嗯。”
我含糊的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因为这时候我发现林谦柔正在和诺儿搭话。看那神态不只是认识而已。
“你怎么不上台呢?我想若是你以艾伦布里奇的父亲身份举行这个仪式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这或许是这个结婚典礼唯一的缺憾吧。
“这个嘛,我作为一个父亲并不合格。而且我甚至还没有娶她的母亲,也没法融入她的世界。我们都算是异类,不是么?所以就别太计较这种得失了。”
晨曦也看向林谦柔和诺儿。
“诺儿是个值得敬畏的人物,我还没见过哪个人比她还厉害的。若是你想找她麻烦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对诺儿的身份有兴趣这件事情,晨曦也是发现了。
“若是说散发令人害怕的危险气息,你一点都不输给诺儿。”
偶尔的时候,我会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感觉。因为经历了很多残酷的斗争,我对针对我而来的杀意异常敏感,若不是这样我早死在各种暗杀之下了。而从他身上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让我非常不自在。
“是么,这对于你来说算是夸奖么?”
晨曦露出有些自嘲的笑容,若是以一个人是否令我感到畏惧来衡量我对一个人的关注程度的话,我确实对晨曦这个人更感兴趣一些。但我一直以来只知道他有不少子嗣,不知道他究竟和我有什么大的恩怨。
“抱歉,想要暗杀冰华的人并不是我。就算不是我,也会是更加恶毒的佣兵甚至恐怖分子。你应该知道,那帮家伙根本就不会顾及平民百姓的亡命之徒。”
事实上,在我到达战场前,那帮家伙几乎是见人就射,若是恐怖分子的话,可能会挟持人质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而我还只是不小心误伤了一个普通人而已。
“谁知道呢。我只是遵循了与李长证的约定而已。至于个人恩怨我早已看开。我差不多该走了,你若是真想知道什么的话,可以去问诺儿,她认识你的师傅。但她说不定会告诉你一些很残酷的事情,若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就去问吧。”
晨曦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在听完他的一席话之后,我竟然心脏激烈的狂跳。
“师傅……”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冷静了,战胜了心中的恐惧走向了那身穿一席黑袍的修女。
“你终于还是来了呢。”
从孩童间站了起来的诺儿,用她那漆黑的双眸盯着我。脸上虽然仍挂着微笑,我却能感受到她如火焰般焦灼的敌意,刺的我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在流血。
“那我先回避一下吧。”
一旁的林谦柔和诺儿点了点头,也因为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而退了开去。
“来喝杯茶吧。我这有晨曦送的上好的正山小种。”
诺儿端了一个茶盘和热水带着我从后院的楼梯走上了天台,种在天台上的葡萄架挂满了葡萄。
“这是我种赤霞珠,虽然不能直接吃,过段时间成熟了就能拿来酿酒了。教堂里用的葡萄酒都是我在这里种的。”
诺儿很得意的说道,然后倒上了两杯红茶。
“先来谈谈你的身世吧,我觉得这你应该能接受的了。你的亲生母亲,正是你师父所杀的。好吧,或许你能够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
“我知道你肯定会不会相信这种突然而来的事情。这件事情也是Charles Von Müller (查尔斯 冯 穆勒),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将你的妹妹托付给协会的该隐后所述的事情,然后再由该隐转述给我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老死了。所以能证明这些话的人,只有你的妹妹Rot了。”
若是说协会的该隐,我想应该是是指在教会猎杀黑名单的那个该隐吧。但年代过于久远,也没有人能成功,所以该隐一直是魔女狩的禁猎对象。
“我的母亲,和我的妹妹都是吸血鬼对吧?”
我的妹妹,似乎就是因为这个诅咒而变成吸血鬼的。但若是那些不断吸取人血夺人性命的怪物,我认为让她死去比让她活着要好。我的师傅曾经跟我讲过那一天的事情,他如何杀死那个疯狂吸食人血,甚至连我都不放过的故事。
“是的,但你妹妹并非是被吸血鬼吸血而被诅咒的。所以协会很好奇你的妹妹,并且研究了几十年。对了,我最近终于想起了这个东西,这是你父亲将Rot托付给我们之后,一并交给我们的东西。你可能认识它吧。”
诺儿拿出的一块发黄破旧的布块,上面刺绣着ROT的字样。那手写体的样式我非常的熟悉。
“这是,襁褓的布块,我曾经也有这样一块刺绣。”
我将那块刺绣放在桌子上。
“你还想知道什么呢?若是一时想不到的话,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搬到你们学校附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优雅的品尝着红茶的诺儿,我竟然看不出她究竟想做什么。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去那里的,而是因为晨曦在那里,还有林谦柔。虽然那些人就和不喜欢你一样不太喜欢我,但林谦柔算是个例外,现在我可是她的导师呢。”
说着,诺儿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还有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在我得到的**中,她应该曾经是协会的某个大人物,后来隐居在这里。
“我是戴蒙 德 拉 诺儿。或者说,黑魔女,你应该很熟悉才是。”
诺儿忽然掀开了伪装的面具,将地下令人恐怖的阴森而充满恶意笑容全部展露了出来。
“啊!”
我惊呼的站了起来,当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腿已经颤抖的直不起来,全身都在打颤。连手中的茶杯都掉落再低碎裂了。
“你想说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吧。你的师傅追杀了我半个世纪,自以为是正义,却用最卑劣的手段残忍杀害无辜的人,甚至是孩子也不放过。啊,我可能讲的有点多了,要是被晨曦知道肯定会骂我的。”
忽然收回了刚刚那恐怖的笑容。然后附身拾起碎裂在地上茶杯,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得。但我依然僵硬在了原地。
“不过,我和你到没什么恩怨。但你和你师父欠晨曦他们的,我估计你死多少次都不够。”
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离开了屋顶。直到她的气息消失在远处,我才缓了过来,撑着桌子的手已经满是汗水。我抓起一边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如含着沙子一般的喉咙终于能挤出几个字来。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