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对话

十二、疑似父亲的坐轮椅人状物到底是怎么消失的，这个问题与其问Li不如问父亲。虽然说过父亲已经是空壳了，但是好像还没有死的样子。于是，在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我乘上了去市郊的地铁。因为是第一班地铁，还没有到上班高峰，所以这一节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从市中心到北桥镇大概要四十五分钟。下车之后转乘巴士，大概一刻钟左右，就能到北桥第二疗养院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本来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才好。当然，是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坐在我旁边，穿着白色修女服进行COS的贝莫儿。“那个……你叔叔……”本想搭话，她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出了一声：“嘘——”沉默一直保持到地铁进入了地下隧道为止。原本以为不会开口的她居然主动开口。“你，相信魔鬼吗。”她用不带疑问语气的问句问我。“那种东西怎样都好。”我感到莫名其妙只好这么回答。“神呢。”她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我不大想回答。”“相信科学能解释一切。”她回过头看着我。“的确这么相信。”“LCL溶液。*（接下来会出现许多魔幻或者科幻作品里的东西）”LCL？是EVA吗？还有说LCL是什么意思？“解释。”她又说。“哈？LCL什么的，如果说是能在水中呼吸，不就是普通的含氧生理盐水吗？”“朗基努斯之枪。”“那个就是表面是纳米分子刃而已吧。”“AT立场。”“由‘空间相对位移’形成，以使徒或者EVA为中心产生的场。”“解释。”“让空间同时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进行位移,任何物质在位移空间的重叠部分都会受到非常大的阻力，如此可以起到阻挡物理攻击的作用。”“Saber能斩断一切的圣剑。”“斩断一切？强相互作用力材料。*（《三体》让粒子间只剩下强相互作用力。这样，粒子间的结合就变的无比紧密，从而得到无比强力的材料）”“会达到绝对零度低温。”“如果说Saber是一种场的话，绝对零度也无所谓。”“继续。吸血鬼。”“某种循环系统很奇怪的生物。”“魔法。”“任何足够先进的科技都与魔法无异。”她略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指环王。”“是指能让人隐形的戒指？简单来说有两种解释。”她偏了一下头，示意我说下去。“第一、让光线经过一堆特殊材料制成的衣物而不发生反射，也不留下阴影。”“第二。”她终于主动追问了。“第二、就是戴上之后，这个戒指会主动发射一种电波，让人看不见佩戴者。”“《CHAOS HEAD》”她说。难不成你是个宅？“真实。”她又说。“你让我定义真实？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办法证明。我完全可以说指环王中的中土世界是真实的。老是要定义真实，那就连幻想的余地都没有了。”“如果在你面前有神迹降临呢？”“把耶稣拉去解剖了。”我说。“如果要和魔鬼做交易，你想用灵魂换什么。”她一瞬间回过头，盯着我的眼睛，好像是在说前面的问题是前奏，这个才是大头。我思索了几秒：“真理。”她几分钟没有说话，用空洞的大眼睛盯着我，最后缓缓说：“你很危险。要小心。”“危险？”我问。她没接这个话题，反而说：“手机扔掉。”又来了。我的手机跟你没仇吧。“全知的阿卡夏记录。”她见我没有反映，说，“科学解释。”“不可能存在吧。”我说，“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已经证明了，体系内必有无法证真，无法证伪的存在。所谓宇宙，也是一个有限的封闭体系而已。”“所以你无法知道Be大变活人的方法。”她说。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就连跟Li，也是用调侃语气说的。她是怎么知道的？跟踪我？还是Be在她面前表演过？“你跟踪我。”我试探问，有些生气。“不是我。你一直被人看在眼里。”她说了一句连贯的长句。“谁？”我四处回头，“是谁？”“隧道里他可以来，但是隧道里的他对我们无法造成影响。”她说，“要小心。”“到底要我小心什么啊！”“所有的人和事。”她抿了抿嘴唇。穿着修女服的她站起来，走到车厢另一头。“请坚定信念。因为这个世界都在改变，所以请坚定信念。失去了信念的人都会被魔鬼收买。但是坚定信念也可能会像叔叔那样丧失。”“丧失，是什么？”我站起身来。这家伙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了。这算是威胁吗？“信念是什么？”我继续追问。“你认为不会改变的东西。”她说，“比如科学能解释一切。”“等等！”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她又选择了我出乎意料的离开方式。她按下紧急停车钮，突如其来的惯性把我整个甩出去，她却又拉动了紧急开门栓，拉开地铁车厢的门，修女服随即没入隧道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