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万事万物都有死。时间、大气、宇宙。所有事物的终结时间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然后，我可以看到死。”少女手中持着路上抢来的刀刃，缓缓向前，走入一个死胡同。尽头，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光头。“你也是Mushroom吗？直死之魔眼？”光头问。“是也好，不是也罢，有什么区别吗？”少女反手提起刀刃，刀锋反射着月亮的寒光。“有区别。”光头说，“两仪式是自己理解了根源，从而获得了魔眼。而你的魔眼，是魔鬼的赐予。”“没关系，”少女说，“只要能杀死你。”“他不会让你杀死我。除非他知道了答案。”光头说。“那么，告诉我，你在和谁说话，他又是怎么消失的？”少女问。“我不告诉你。”光头继续说，“因此，你甚至不能杀死现在的我，因为与曹秋容的接触，我必定会存在。”“足够了。”她冲上前去。然后现在，她的眼中的世界彻底扭曲，红色的线密密麻麻布满，光头的身上也是，而她却特意避开了红线，向光头的手臂砍去。她不被允许杀死他。光头动了。但是他更快，他掏出刀来，和少女正面交锋。第一刀，两人碰在了一起。少女倒退几步，而他岿然不动。在少女要特意避开那些线出刀之际，他倒退了一步，左手攀上老旧的砖墙，手指发力，身体腾空而起，右手一刀扎在墙壁上，左脚踩着刀柄，翻墙而去。
“又跑了。”她说。
北桥医院，坐在轮椅上的中年人正在下棋。然后窗外扑棱棱飞来一只青鸟，停在窗台之上。“你是幸福的青鸟吗？”中年人问。“我是不幸的蓝知更鸟。”鸟开口，回答的却是流利的人话。“我不认识你。”中年人说。“我也是。”鸟回答，“但是主人让我来，主人想无时无刻都看着你。”“回去告诉他，”中年人说，“我虽然败了，但是是‘协议投降’。你懂得协议的意思吗？”“略懂。”鸟说，“那么我能常来看看你吗？”“可以。”“还有一件事。”鸟说，“主人想知道你还记得什么。”“什么都记得，又什么都不记得。”“你很有趣。”鸟说，理了理羽毛，“那位少年说不定会来见你，给他指引。”“我会的。”他回答。
鸟点了点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安：你是说……地球是什么类型的文明来着？曹：第三类。安：怎么分类的？曹：已经被魔鬼摧毁，没有火种留下的文明是第一类文明；已经被摧毁大部份，但是留下火种的文明是第二类文明；正在被魔鬼摧毁的，是第三类文明。安：一共有几类？曹：一共有四类。还有一类救世主文明。安：救世主是什么意思？魔鬼呢？曹：救世主是将来的魔鬼，与现在的魔鬼妥协签订协议，使得文明能够自由发展，成为宇宙之主。安：那魔鬼是什么？曹：用语言很难解释。安：那好吧。换一个方式问。魔鬼有什么特点？魔鬼在哪里？曹：他无相无形、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他不惧时间、化身千万。只有智者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他无法毁灭，因为他的诞生里没有书写他的死亡。安：（沉默2、3分钟）不好意思，你刚刚说的让我感觉是佛祖。曹：佛祖是智者。佛祖看见了他，仅此而已。安：那么，怎么看见他？曹：成为主角。安：（长久沉默）主角是什么意思？曹：请想像我们的世界是个游戏，魔鬼是程序员。安：所以说魔鬼是造物主？他编写了我们？曹：不，造物主另有其人。魔鬼不一样，魔鬼是有目的的。安：那么，什么是主角？曹：一开始是哲学家，后来是数学家和天文学家，现在是物理学家。安：他们是主角？曹：是的。恕我直言，如果不是这医院的病人中有许多能看到魔鬼的前学者，那么安医生，你的存在就没有意义，因为你的存在不会被知晓。安：什么意思？曹：游戏里没有相关任务。或者这样讲：世界是本小说，魔鬼是编辑，你的全部意义在于你是个过渡角色，用来引出其他角色。安：（沉默一会）我觉得这本质上是笛卡尔的二元论。曹：笛卡尔也看见过他。但是他们都是错的。安：为什么？曹：因为他们以为魔鬼告诉他们的一切，是他们自己通过思考得出的结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