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O.N.E

二十一、“通过短信内置的木马程序造成系统故障，核心散热区停止工作，温度升高，并且使得锂电池两端的电压改变。然后，爆炸。”John这么说。“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边站起来一边问。“别问了。”John说。“嘿，电话铃停了。”我突然发现这一点，于是从弄堂里探出头来——果然，这附近有个电话亭，而现在，Be正在打电话。我仍旧心有余悸——端木受伤的事、会爆炸的手机的事。按理说，锂电池不是这么容易爆炸的。“的确。”John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答案是：ONE在手机生产的时候加了点特别的料——质监部门很难分辨——目的是实施全球范围内的独裁。”“怎么突然这么说？我虽然讨厌ONE，但还没到这个程度吧。”“开个玩笑。”John做出了个假笑。我偷偷探出头来，Be正在专心致志地讲话——至少看上去如此。然后枪声响起。我只看见Be几乎是一瞬间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转过身来开了一枪。威慑吗？对谁开枪？然后我回过头去，愕然。化妆成几乎和我一样的伊丽莎白——在我身后另一侧的弄堂口——缓缓倒下。等等……这可不是像端木那样被捅伤……是枪……是真枪……他开枪了！真的开枪了！打到人了！喂！伊丽莎白没事吧！不对，没事就怪了……是故意的吧，Be，故意引我们出来的……说起来之前那条短信也有问题！在剧场看魔术的时候……那时候的短信……“我在我们见过一面的地方等你。如果你想要知道关于第三类永动机、魔鬼以及你父亲事情的真相——那就只有这一个机会——随便你和谁一起来。看魔术表演当然是越热闹越好。那个女孩的父亲在我这里——我想你已经遇到她了。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也是我作为一个‘魔术师’的谢幕演出。——Be”这封短信当时意义尚不明朗——现在回想简直是威胁和引诱一体。完了。彻底完了。差距太大，Be不仅有特工般的身手，还有一把枪。枪很重要，非常重要——跟拳头相比，当然重要。躲起来吧。否则被Be射杀是迟早的事情。Be已经下杀手了——即使是和他合过影，说不定还是一个学校毕业的端木，都被他狠狠地捅了一刀。但是，John冲了出去。仿佛是一团黑影——飞了出去，贴地飞行——我只来得及喊一声“喂！”，他就冲了出去。Be开枪了。没有安装消音器的枪声在黑暗和寂静中格外震耳。这下看来会吵醒附近的不少住户。第一枪很明显没有打中，John趁机冲到了另一侧的弄堂口。第二枪紧紧追着John的动作，打在弄堂口的地砖上——John已经把伊丽莎白拖进了弄堂。接着第三声枪声响起，但是我没看到子弹打到任何东西上面。然后另一个人的步伐声响起。我露出点头，正看到Be左手拿着电话听筒，右手拿着左轮，用枪指着一人。白色的大衣上鲜血还没有干透，但是端木就这样缓缓走向电话亭，缓缓把手伸进口袋，缓缓掏出枪来，缓缓指着Be。“别自演了。”端木说。然后我感到有人在拍我背。是一群全副武装，黑色防弹衣黑色头盔黑色步枪，顺便用黑漆漆的枪口指着你的……数目起码在10人左右的武装人员。警察？特种兵？“演戏的是你。”Be说。他默默把话筒远离自己。“是吗？”端木说，他举起左手。刚刚用枪口指着我的一群武装人员收到了信号，鱼贯而出。包围住了整个电话亭，枪口对准的目标只有一个——Be。“是的。”Be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现在，最高合约是一纸空文。”“然后？差不多行了，别演了。”“然后，”Be说，“快跑！”我愣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端木就在我愣神的一刹那已经跑出很长一段，就要到我面前。跑什么？我真想这么问。但是端木一把扯住我的领子，把我整个人拖进弄堂。喂！你干什么呢？“闭上眼睛。”端木说。我乖乖照办了。事实上，我也有种不大好的预感。是的，预感成真了。即使已经闭上了眼睛，光线透过眼皮仍能在我的视网膜上成像——背景不是一般闭上眼睛之后的黑色，而是几乎纯白色的。就连被灯泡晃了眼睛的时候，我都没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光。光在视网膜上的残留足足有几十秒，而我的世界也有几十秒都是一片雪白。然后光芒逐渐暗淡下来——闭上眼睛仍然只能看到黑暗。我没等端木说，直接迫不及待睁开了眼睛——因为我想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亮度非常可怕。还好……没什么啊……我首先注意了一下那群“特战队员”一个个都卧倒在地上，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断腿……说不定刚刚的光是炸弹——那么也没有被弹片打伤血流不止哀嚎不停的人……这只是超级闪光弹而已吧……发现事情不对劲是十几秒之后的事情。Be不见了。不对……这样说会引起歧义，让人误以为是扔了个超级闪光弹之后Be逃跑了。事实上并非如此。Be没了。连同电话亭、他手里的大口径左轮手枪，他脚底下踩的砖石路面、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裤子、老是戴着的那副墨镜……都没了。路面上剩下一个大坑，似乎是正圆形的，断面看似是个球体，而在这球体范围内的一切——可以证明半分钟前Be就在这里的一切——全部没了，变成了灰，正在缓缓落下，又有一些正在飘起——骨灰、枪灰、电话亭灰……然后我听到了端木格外充满力量的声音：“技术部，打扫战场；作战部，封锁现场；后勤部，把这地方有可能目击的居民排查出来——然后让他们的脑子过一下电。那些灰灰渣渣全部装在箱子里打包带走……”我这时才注意到，所有貌似特战队员的家伙——他们背上都印着一个logo。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