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这个麻痹程度,电压大概是一千伏作用,但是只是瞬间触电,所以对我只是无法行动而已。站起来也足足花费了我十几分钟的时间。吵闹无比、单调乏味、只会百无聊赖发出嘀铃铃声音的电话已经停止了聒噪。这对我而言是最好的喜讯——Be接电话了,这也意味着他接受了伟大的主与他的直接对话。这是令人颤抖的荣幸。但是,他为什么不杀我?我不明白。手下留情吗?还是怕我临死反扑?的确,拥有“魔眼”的我,如果直取他的要害,Be没有胜算,但是主感兴趣的是——他简单魔术的秘密。现在,既然主已经直接与他对话,那么说明Be的秘密已经被揭穿了——简单,巧妙的手法——充气人皮,在没有监控的黑暗中大变活人的必备道具。我不明白主为什么那么担忧——与其说主在担忧Be的行为,不如说是在担忧曹秋容。但是这远远够不上恐惧,他们俩都只是凡人。我缓缓顺着脖子抚摸,手指触到了一层薄膜,然后用力撕下,去除了面具,接着是服装——把束胸放开,脱掉短外套,换上轻便到可以装进口袋的,薄薄的连帽衫,随便地收拢头发,翻下帽子,遮住刘海和大半张脸——在黑暗中,这是简洁又完美的伪装。“晚上好。”突然有人说。我转过头去。那人也卸下了白色研究服伪装。我不太了解她,但是从她的出场时间和台词来看,她和我是一样的——神的使者。她是打入AT ONE内部的神使,与我正好相反。这里见到,是偶然吗?不不不,这个世界在宏观上没有偶然存在。
“启示录的外典就在这条街上的旧书店里。”她说。
入侵疼讯,这是很方便的事情。但是……“我说啊,你在QQ上发什么神经呢?”Li在电话的那一头说。“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吗?”我问。“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会记得呢……”Li说。“你是假的。”我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是真的,那么你就是假的。”“等一下等一下……你完全是莫名其妙啊!”他用疑惑地口气说。我挂断了电话。无论是文科生糟糕的理解力还是无奈的口气都一模一样。但是这只是声音而已。同样可以用机器模拟。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见到真人,那么一切都不一定是真的。想通了这一点,我只拿了钱包就冲出大门,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丁洲路,越快越好。”我说。中年司机点点头,猛地踩下了油门。选对车了。黄色的桑塔纳在魔都拥挤的公路上跃动飞舞,小心翼翼地维持在翻车和撞车之间。抄小路、逆向行驶……驾轻就熟。“师傅,这样的话罚款不要紧吗?”我问。“不要紧。”他说,“我这辆是套牌车。”我不由得笑出来,正在这时,电子设备的‘嘟’声突然响起。什么声音?手机?不可能。车载电视?在前排座椅的靠枕处,有一台嵌入式小电视——原本正在放时装广告之类的,突然瞬间变成白屏。坏了吗?紧接着屏幕上浮现出一行文字。“我在看着你。”……一瞬间浑身发抖——难以言说的感受,就好像一切和一切都是某人的眼睛,从窗外掠过的路人甲的背影可能对我意义重大,原本只是在随处张望的老太太,现在不得不被我列入恐惧对象……我四处张望——这么快的车速,车外无人能看清。司机?还是别的人?“不用找了。”什么意思?刚刚的张望都看在你的眼里?“我无处不在、无相无形、无孔不入。”你到底是什么?“请你离开这辆车。”你想阻止我去找Li本人吗?白色的背景抖动了两下,却没有给出答案——又切换成了普通的广告。然后我才明白——“神”的伎俩。正在我们正上方高速运行的轻轨,突然从铁轨上露出了一节车厢——毫无征兆冒了出来,然后是两节、三节——紧接着,速度太快,简直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我压根没有看清——但等我回过神来,整列轻轨已经从高高的立交轨道上落下,像一条在半空中飞舞的大蛇,蛇尾正要重重地落地。完了。不是糟了,也不是惨了——是非常清楚地意识到完了——司机还在目瞪口呆,说不定还在想,回家可以和老婆孩子夸耀一下,自己目睹了上海轻轨的大事故——但是我清楚地意识到完了,我们呆的可不是看热闹的好地方,整列火车做自由落体的结局就是把落点附近的轿车震飞。蛇尾已经落地——大蛇发出吱呀吱呀的悲鸣和落地地轰响——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声音,却因为重重叠加,变成了使人颤抖的巨响——司机慌忙捂住了耳朵,而我顺便算了一下声音传播用了多久。不到半秒——也就是170多米,这还这是蛇尾而已,运气不好直接被其中的车厢砸中。跑吧。我拉开车门,一股脑钻出去——有几个脑子清楚的也正在出门,身后的司机一开始大叫没付钱,后来估计也反应过来跟在我后面跑起来。快跑——呼吸系统一下子运转到了极限,然后使出跑酷演员的能耐,在缓慢的车流中间踩着引擎盖玩障碍越野,心脏跳得奇快无比,听小骨都能感受到血流的轰鸣。有几个人也要出车门,还有母亲拉着十二三岁女儿的手大喊:“谁来救救我女儿?”谁有空救你孩子……既然连你都意识到了事情不妙,那么说明已经有很多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不是被大蛇砸死的,会被人流踩死,上海细窄的公路总算酿成了血的杯具,然后我又默默地吐槽还好我不在香港。综上所述,没有人会救你的孩子,除非她很萌很傲娇而且还是黑长直。……等等……刚刚看到了几眼……的确是很萌而且是黑长直啊!!!!!我记得端木恩说过,搞自然科学研究的要抓住机会——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杯具了你就你准备一辈子当魔法师吧!……先不说端木恩这人咋样,是垄断公司啥啥的……我宁可不要诺贝尔奖也不要当一辈子魔法师啊!我又冲回去,一把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抱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妈妈的手臂——我刚刚才想通,节假日母女俩个一起出来再加上母亲一副女强人的打扮——肯定是离异家庭吧!双杀!Double kill!“走。”我说。然后没等我往前跑,先注意到了一个人——黑色大衣,连帽衫,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连性别都无法分清——这样的打扮在夏天只会让人觉得很热而已,一般我不会去注意。当然除了Ta手上拿着的东西。一把长刀。Ta很明显看到了我,缓缓提起刀来。杀手吗?谁会想要杀我?O.N.E这个词几乎是自己跳出来的——毫无疑问是他们。然后我一下子想通了——至少是我认为我想通了。O.N.E先伪造聊天记录、电话,接着我肯定会去找Li本人——在必经的道路上,让轻轨列车砸到我的脑袋上。然后我感到了一阵恐惧。杀手缓步向前。而被我拉住手的孩子母亲嘴里则不断地念叨着不知名的话语。“什么?”我问那位母亲。“……他……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他在看着你……”那位母亲猛然抬起头,嘴角挂着扭曲的笑容望着我重复。你是……O.N.E的人吗……利用我喜欢很萌的黑长直这一点……这很容易知道,随便入侵一下我的Blog就行……杀手离我很近了,刀锋的寒气已经弥漫开来。然后,不知名的杀手突然伸出左手,拉开那位母亲。直截了当地在她脖颈上划过一刀,鲜血四溅。等等……少女大喊着母亲,然后哭泣……为什么杀她……然后杀手又抬起了长刀,退后几步,接着冲向我的面前。惨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杀手只是用刀背把我磕飞出去。我重重摔在地上,听到了巨大了爆炸声。是幻听吗?摔倒头了?我这么想,接着回过头,往大蛇的方向看——现在这个距离应该没问题了,问题是杀手那边。某样东西加速飞来——在我视线中的大小越来越大,灰黑色的物体——钢板,或者是原来车上的某样部件……爆炸声——附近的某辆车爆炸了——也有可能是连环爆炸。那样物体直直朝我飞来。……寒光一闪,反正我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是了——一人大小的钢板被整齐地切成两半,改变了方向,落在了我的周围,断口甚至还能反光。杀手稳稳握着刀,然后缓缓收进刀鞘。“我在看着你。”杀手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播放了一段声音。“我在看着你。”“我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