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涵一挥素白的衣袂，便要带着他离去，去意已决。
“不，我不想走，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风子明察觉到后，心下一惊，又开始挣扎起来。
奈何如今的一身修为皆被封印住，再怎么挣扎，也不过像是失去了爪牙的淘气猫咪一般，在她的怀中折腾打闹，显得无济于事。
是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这个女人。
就算修为还在，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你能在宗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能对弱于自己的敌人留手，能对培养自己的宗门抱有眷恋之心，可见你的心肠并不坏。可是……唉，孩子，你真的不适合这里……”
慕清涵无奈之下，稍稍松开了他，以柔和的目光，对上他那满是着急与无措的眼神。
“跟着为师走吧，以后，由我来教导你。以你的资质，相信用不了多少年，就可以赶上为师，或许有一天，甚至可以达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
成仙啊，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可是对这个少年来说，他倒像是个上好的仙苗子呢……
如此的话，这样好的苗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了……
“前辈，你的好意我并不需要，就算我留在这里，就算没有丰厚的资源，我一样可以修行，一样可以迈入我想要的大道，一样可以踏上巅峰，所以……”
风子明终于得以从那团软玉中探出头来，脸色憋得通红，连忙呼吸了几口，在他看来无比珍贵的新鲜空气，尽量空气之中，还散着她身上的淡淡体香。
而他依然没有妥协的意思……
“没办法了，既然你不愿意，那为师只好用强的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狠下心来，在少年那错愕的眼神中，伸出一根细长嫩白的玉指，再一次往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道素白的光芒落入他的额间，他只来得及瞪了她一眼，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你……卑鄙！
这一次，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被麻痹了一样，动弹不得。此刻的他，如同砧板上的鱼儿，完全任人摆布。
“好了，小家伙，咱们回去，忘了这里的一切吧……”
慕清涵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送入怀中，一只皓臂穿过他的腰间，另一边支撑着他的双腿，温柔地抱紧了他。
她以无瑕如玉的足尖，往地面一点，腾空而起，就这样转身离去了，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气流分开，风子明被带着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能感受到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也刮在他的心里，逐渐千疮百孔。
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对于白馨师姐，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一直在逃避现实罢了。
或许，此次一别，他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
那素白的云朵愈来愈多，而有那么一朵，缥缈恍惚之间，宛若白馨那绝美的脸颊。像她那狡黠的的如花笑靥，像她嘴角边挂着的坏坏笑意……
脑海中，好似还能听见，她一开始说的那句“小师弟，我们来双修吧”，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是那样率直，可是……
风子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了，这是难过吗，心揪着的感觉……
对不起，白馨师姐……还有，程妙颜……
抱歉……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知道，在他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不止是白馨哭了，程妙颜也掩着脸，低下头去，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掩着脸的手掌微微颤抖。
便是那些与他相处过的一众弟子，目送他的目光之中，也带着一丝不舍。
在清冷的风中。
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浮动在眼眶里。
白馨抿着粉唇，柔软的香肩一抖一抖，像是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般，尽管哭得梨花带雨，尽管哭得眼眸红肿，但她却没有阻止他的离去。
只是美眸之中的那抹苦涩，像是浓墨滴在心里一般，怕是怎么也化解不开了。
“再见了，子明……”
“再见了，小师弟……”
“永别了……”
白馨抬起头来，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露出一个惨然的微笑……
白寥寥的日光，几乎要将她的背影吞噬。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好似在为谁祈祷着什么。逆光里黑色的剪影，沉淀出悲伤的轮廓，又一圈一圈地晕染开来。
寂寥的冷风吹起她两鬓的几缕青丝，打在失去血色的双唇上。
风子明回过头来。
视线穿越千百丈距离，依稀可以看见……
那个曾经爱笑的女孩。
她在阳光中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个惨然的笑容，一瞬，已是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