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唔,董事长……您怎么了?”
有马刚欲离开,转身却看到母上大人进来,顿时低垂下头,如同最底层的员工突然撞见了最高层的领导,条件反射般的退到一旁,变得毕恭毕敬。
“出去。”
雏雨看都没看有马一眼,冷冷的说道。那口吻简直就像是命令一般,有马是下仆,而雏雨是君王,不是什么母子。
雪祈沉默不语,即使这一幕看在眼里,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谈论,何况已经自身难保。
她完全没想到月田雏雨会出现,明明靠近却感受不到半点气息,宛如幽灵般的,无声无息。
雪祈试图解析月田雏雨的实力情报,却遭到了十分顽强的隔绝,围绕散发着强烈的真空领域,割断了一切企图接近的能力。
且这种力量是自主生成,自主运作的!
一座移动堡垒……雪祈这样评价道。
待有马离开病房,只留下月田雏雨和雪祈两人独处。气氛如预料的沉闷,雪祈单方面的戒备着,感觉随时都可能剑拔弩张。
“你若有什么目的,劝你赶紧说出来,我可没有那么多裕足的时间陪你闲聊。”
雏雨看着手腕上的瑞士手表,开始计时,语气不像是在跟雪祈开玩笑。
原来如此,支开自己的儿子一方面是觉得他碍事,一方面又是为了让他不受战斗的波及么……雪祈沉着脸,思索的神经紧绷。
这样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即使是和月田雏雨摊牌,我也更不可能逃走。
“30秒……”
雏雨犹如死神般面无表情的宣告着,不带任何情感,代表死亡的镰刀(红伞刀)亦然架在了雪祈的脖领上,锋利的刀锋还未触碰,便轻易的割开她的白净如雪的肌肤,暗红色的血液顺势流下。
无法防御!无法预测!雏雨刚刚的动作,如同是瞬间,不费吹灰之力的突破了防护领域。
我的防御领域在新罪中,算是拥有足够匹敌妖影级别的实力,可在她面前,根本形同虚设。
怪物一般的存在……实力仅次于妟轩颖的存在……
“15秒。”
剧烈的压迫感席遍全身,雪祈咽了口唾沫,内心已经否定获胜和逃脱的想法,转变为如何活下来而思考。
“没有目的……我因为执行任务的途中,不慎晕倒,醒来以后就在这里了……”
很牵强的理由。雪祈很清楚,但目前为止,她也找不到其他合情合理的原因来为自己辩护,所以很草率,却是事实。
雏雨凝视雪祈的双眼。她的这套说辞作实不能让人简单信服,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是吗,”雏雨收起红伞刀的那刻,雪祈第一次体会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到底是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吧,顺便我也很想知道,组织和我的妹妹,“红夫人”的近况如何……”
◆
简直就像是拷问……在雏雨离开病房后,雪祈叹息着,感到万分的身心俱疲。
她没有将组织的机密事要告诉月田雏雨,且雏雨本身也没有询问,虽说谈话和聊家常无异,或许是刻意而为,但很多时候,雪祈都有种思维遭到窥视的冰冷刺痛感。
作为换取情报的回报,月田雏雨表示暂时不会杀掉雪祈,容许她留在这里静养,也只局限于今日,倘若今日以后,雪祈仍未离开世纪公司,那么,雏雨便会毫不犹豫的杀掉她。
雪祈一面庆幸,一面加紧恢复自身力量,可当她再次看到怯生的月田有马时,一个不好的念想浮现在了脑海中。
“呐,有马先生……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雪祈僵硬的微笑着。曾经听“红夫人”说过,要拜托别人最重要的就是礼貌和微笑。雪祈谨记着。
可她从来没想过,露出微笑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因为平常一直都保持着冷漠的神情,排斥着情感,所以雪祈微笑起来,无异于让她这个从未练习过舞蹈的人劈叉一般艰难。
当然,对于女孩子的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只是稍稍有点累而已。
看到雪祈笑容的有马愣了愣,旋即“噗哈”一声笑了出来。是的,没错,那笑容,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不禁让他想起了猴王佳子。
“噗哈哈哈!猩猩……咿呀~猴王?哈哈!”
“唔呣!难得我拜托人,你竟敢嘲笑我!”
有马的忍俊不禁引得雪祈羞红脸颊,泪眼汪汪,心中莫名的有些恼怒,她一把抓起病床枕头,夹杂着各式情感的力量,不顾一切的朝有马扔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直接砸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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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逐渐恢复意识的有马揉了揉眼睛,由于突如其来的猛击,有马感觉脑袋里一片乱麻。
我是怎么了……我好像被枕头砸中了脑袋的样子……明明只是轻薄的枕头而已,为什么我会晕倒呢……
啊,可能是因为里面不小心混有铅块吧,记得前几天这里才装修过,大概是装修干的……嘛,回头再说算了……
无法弄清楚具体情况的有马,决定放弃思考,直拗的思想,草率的做出了决论。
伴随着晕厥感和柔软舒适的枕头,想再次睡去的有马被人揪住了耳朵,强行迫使他清醒过来。
“你还要睡多久啊,我腿都麻木啦!”
“啊!疼疼疼!”
“知道疼还不快点起来,八嘎恒泰——”
“我我……不是……”
“无路赛!”
雪祈一声怒吼,干脆利落的将有马掀翻落地,捂着头不停喊疼,心中却对刚才的膝枕意犹未尽。
“快把刚才的事情,从你那木头脑里赶紧抹掉!都已经写脸上啦!”雪祈气愤的咕哝着嘴,训斥道。
有马显得有些狼狈,他抓了抓还未经整理的蓬乱头发,满怀歉意的笑道。
“对不起,刚才的事情我会忘记的……那雪祈的拜托是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尽管说~”
“带我去一个地方……你遇见我的那个地方……”
“欸?雪祈为什么想去那里啊?而且因为爆炸事件的发生,那里已经被警察封锁了,没办法靠近。”
“没关系的,只是远远的看看就行……”
听到有马的话,雪祈表现的十分沮丧,她低垂着头摆弄着纤长的手指,娇小的身形显得如此单薄,令有马顿感一阵心酸,最终还是心软了。
“那我去试试看吧,兴许能够进去那里呢。”
闻言,雪祈美丽的双色瞳霎时间绽放出欣喜的神采,犹如雨过天晴般,满含柔情蜜意。
“谢谢你……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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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静谧的院落,唯有竹筒敲击石块的响声,空灵的回荡在由楠木制成的走廊间,点燃信宫灯的房间微亮,传出烹煮茶叶的飘香悠然。
温暖的壁炉,身着艳丽和服的女人与银发少女席地对坐,彼此保持着静默。
女人提起陶制的茶壶,面露妩媚的笑容,手法娴熟的为少女斟茶。
蒸腾的水烟朦朦胧胧,模糊两人的目光,少女不禁表现出几分戒备,但最终结果证明,那份顾虑是多余的。
“夫人今日请我到此只是为了喝茶而已么?”
“你今年都大了?雪祈。”
红夫人并未回答雪祈的问题,像是故意岔开话题般的一边说着,一边品味着茶叶带来的微苦,笑容依旧。
“16岁,夫人。”
“已经这么大了啊……似水流年,还真是不饶人呐,以前眼中的小女孩,一转眼就变成美丽动人的少女了。”
红夫人的话语令雪祈感到尤为困惑。对于影子来说,年龄的增长不过是生理发育的概念,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恕属下愚钝,无法领会夫人您的意思。”
“无须你领会,影子本为人,拥有人性,但影子不懂得何为人性,”红夫人浅笑轻颦,一边提起茶壶重新为雪祈斟满,一边淡淡的说道,“就像你姐姐灯影一样呢……可惜她已经背叛组织了——雪祈认为自己是人类吗?”
雪祈闻言,摇摇头否定了红夫人的问题。
“嘛,这也是自然,毕竟你从未和人类有过任何接触,不会懂得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因当……”
这样说着,红夫人望着室外晚风吹拂,樱花倦怠,飘荡的花瓣,随风飞舞,惊扰着水平如镜的湖面,泛起昏黄的涟漪,扩散,蔓延,重归宁静。
“如果有机会就去接触吧,你会因此而成长的……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有趣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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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