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空洞 下午3点左右 商务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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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一小时后，数名奉命赶来调查现场的莫斯科空洞警局的警察，此时，正不约而同地冲进厕所，趴在漱池前，吐的前胸贴后背。
法莉雅若无其事的旁观着，丝毫不受触目惊心的重口味场景所影响。也许是看惯了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的场面，神经渐渐麻痹了吧……目光没由得挪向自己的双手，神色暗淡。
乔汉斯博士同他的机械守卫离开后，法莉雅选择联络警方来处理那些堆积到腐烂的尸体，但并未向他们说明具体情况，只是草草的说了一句交给你们收拾就好的话，便不再理会。
警方虽然很想拿出点实权出来，逼迫法莉雅开口，却苦于她胸前佩戴的“羽翼之剑”盾徽，无功而返。
伫立走廊不起眼的一隅，法莉雅端着从宴会上弄来的甜点，依偎着墙面，无声的咀嚼着。
这时，警戒线外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想闯进现场，被负责的警员拦住了。法莉雅把目光投向那边，熟悉的面孔令她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她是我的上司，能否通融一下，让她进来？”
隔着很远，法莉雅略带疲惫的声音仍旧清楚的传入耳中。从他们惊诧的表情就知道。
“呀啊~得救啦~”慕瑶一边憨笑着，一边朝法莉雅走来，“具体我都听旁人说了，单纯的杀人事件，虽然这浓郁的血腥气，很难让人信服——所以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如你所见，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机械守卫干的？”
“你怎么知道？”法莉雅惊愕的蹙眉道。
“路过时偷偷瞟了一眼，尸体伤口均匀，毫不懈怠，几乎是一刀毙命，没有丝毫的瑕疵和犹豫，我可不相信这世间有杀人不眨眼的罪犯，当然，除了机械，”念到此处，慕瑶从包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自顾自的点燃香烟，“说说吧，干嘛一个人单独行动？”
法莉雅沉默不语，用叉子串起两块饼干，无声地吃着餐点。
“就算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还是在自责对么？因为自己的过错造成妟珣与我们失联，而你想借此弥补，所以才瞒着我，不希望有外人插手。”
慕瑶同法莉雅一样，依靠着墙壁。默默地抽着烟，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那从客房里抬出的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犯错罢了……”
“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像我们这种怪物，即使看到这副光景，自身也很难受到影响，你还能够犯错，说明你还是个人类，而不是所谓的工具。”
法莉雅抿着唇，舔舐掉嘴角残留的饼干屑，像是很难接受慕瑶的说法似得，低垂着头。
“接手这项任务时，我看你的生平履历，真是辉煌且孤独的童年呐~”慕瑶微微扬起嘴角，冷笑着复述道，“12岁加入原罪机关，13岁任职英国皇家骑士团候补，15岁出任副团长，18岁担任团长，坐拥整个伊丽莎白家，举足轻重的位置，20岁生日当天，收到调职来信，将你纳入妟轩颖长官麾下，可惜年龄不符合转正要求，只能作为大学实习生暂时进入妟珣的第七组——内容长的都够写本自传了，很难相信你还是个大学未毕业的学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如果想在伊丽莎白家生存，只能不断地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把所有试图推翻我的家伙，全都踹下去。”
“你想说造化弄人么？”
“也许是吧，毕竟我从未拥有过所谓的人生，一切都是规划好的，我只需要沿着路走，就不会迷失方向……”
“但你却迷失了自我，就像现在，”慕瑶冷不防的打断道，“偶尔正视下自己的感情吧，法莉雅，不管是爱上那家伙也好，还是愧疚于你母亲的死也罢，只有坦率的全然接纳，你自然会察觉，其实这并不难，然后嗤笑曾经的自己，踌躇不前。”
慕瑶掐灭手里的烟卷，拍拍法莉雅的肩膀，勉励的笑颜宛如冬日里阳光般温和。
“我们总是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上，一边哭泣，一边呐喊，一边逐渐变得强大。”
“受教了……”法莉雅点点头，细细领悟慕瑶所说的话语，旋即轻声询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既然它们敢对原罪机关的专员动手，我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差不多该让它们回忆起曾被原罪机关支配下的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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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未知地域，距妟珣和灯影失联时间8小时
遍体鳞伤的妟珣被数名机械守卫押解着，连拖带拽的来到一间牢房前。这是哪里……头好晕，那群家伙给我注射的麻醉剂还没失去药效么……
浑浑噩噩中，妟珣无力地挣扎着，竭力想通过模糊的视野，捕捉到哪怕一分一毫的线索，首先得搞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才行。
咔哒——
像是牢门被撬开的声音，一阵衣物的摩擦，妟珣麻木的神智，隐约感觉冰冷和疼痛。大概是它们把我扔进牢房了吧……得赶紧清醒过来，尽快想办法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络。
妟珣扶着墙，勉强保持站立。硬扛着沉重的脑袋，目光环视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墙壁和铁栏杆以外，牢房里没有任何东西。
这里不像是牢房的配置啊……与其说是关押犯人的牢房，不如说更像是警局的临时收监房，难不成我在莫斯科空洞的警察局？呵呵，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牢房呈完全封闭状态，我来的时候有坐过电梯，当时似乎是往下走来着。妟珣一面思酌，一面紧贴着墙壁，推算着牢房内的潮湿程度，地面的灰很少，不像有打扫过的样子。
妟珣轻轻抽到鼻翼，辨别着空气的清污程度，回想起自己被机械守卫拖拽时经过路口的次数，稍作估算，大约有将近30多个左右的转角。
如此四通八达的地方，是监狱的可能性很小，排除掉部分不切实的推论，这里应该是地下没错，可问题是偌大的莫斯科空洞，即使知道自己身处建造于地下的牢房，也不知道是哪里啊……
等等，地底的牢房？妟珣无言的在心中反复呢喃。我记得莫斯科空洞的宣传手册里有讲到过——列宁莫斯科空洞地铁系统，世界公认的最漂亮的地铁，按运营路线长度为全球第7大地铁系统 ，按年客流量为全球第四繁忙暨亚洲以外第一繁忙的地铁系统。
如果乔汉斯博士的目的是我和法莉雅的洞察神父之眼，肯定不会轻易离开作为庇护所的莫斯科空洞，而这座全世界排名第七位，拥有大规模地铁路线的城市，却有着如此四通八达，且未开发的庞大地下设施。
根据墙壁的古老程度和剖解神眼的剖析结果来看。果不其然，是前世纪的遗迹……
妟珣瘫坐在地，抬头仰望漆黑的屋顶，无声的苦笑着。
“前世纪时期的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真是不论到那个时代都受用呢。”
前世纪二战中，苏联的军工部门所建造的地底防空洞兼作战指挥室，有这种程度的牢房是自然的，没想到时至今日，这种地下工程依旧存在。
嘛，也难怪，毕竟是建造在莫斯科空洞的原罪机关支部正下方的，纵使莫斯科空洞政府有再大的实权，也未必有胆量，敢在原罪机关大厦脚底下动土。
横行霸道，特立独行，这可是原罪机关的代名词啊。
那么，既然清楚地理位置了，差不多该计划如何逃出来……啊，这种时候要是灯影在身边该有多好。
事发时，灯影撑起绝对领域的霎时，完全没有料到，机械守卫的进攻速度远远超乎想象。不光打断灯影的领域扩张，还强行扼住我俩脖颈，迫使领域能力无法撕碎身后的电梯墙。
万般焦急之下，只好利用机械守卫掐住我的空隙，摧毁掉它的核心，并扩大其爆炸的强度，优先选择送灯影逃离，自己作为诱饵，牵制住机械守卫，为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一切就像按计划施行，顺利的完成。爆炸的冲击震碎了电梯内壁的同时，成功送走灯影，而我则抽刀跃向试图追捕灯影的机械守卫。
虽然时间的确争取到了，但结果却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到头来，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自己成为了乔汉斯博士的阶下囚。
啊啊啊！像我这么天资聪慧的人竟然沦落到这般苦闷的地步，简直是帅哥界的一大耻辱啊！要是传出去的话，我的一世英名，岂不就身败名裂了吗？！
更严重的是，要是被法莉雅那家伙听到，肯定会当做把柄，有事没事的拿出来讽刺我……还是放弃逃跑的打算吧，反正以后到哪里都是地狱……呵呵……
妟珣生无可恋的叹息着，心情异常复杂。对于耳畔响起的熟悉的脚步声，充耳不闻。
“呦，我亲爱的学生，又见面了。”隔着铁栏杆，乔汉斯博士讥笑着说道。
“老师好……”
妟珣一副快要咽气的千年古尸表情，颇似一条即将晒干的咸鱼，连翻身都懒的翻。
“额……”妟珣出乎意料的回应和表现，令刚欲开口嘲讽他的乔汉斯博士不禁有些窘迫，低声询问随行的机械守卫，“你们确定抓对人啦？”
“理解不能，确实是本人。”
乔汉斯顿感纳闷。不是呐，这家伙应该是那种就算深陷牢狱，已然嚣张跋扈的货色才是啊，怎么跟条咸鱼干似的，不正常啊。念到此处，乔汉斯蹲下身，索性轻声询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老师……我觉得挺好，只是稍稍对以后的人生有些绝望而已。”
“欸~说什么丧气话啊，你正直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年纪，人生路还那么长，未来还那么美好，你绝望什么呀——你看看老师，年过中年，头顶地中海不说，现在连活塞运动都很难坚持10秒，还记得以前隔壁班追我的大妈教授么？”
“记得……不就隔壁班50多数的人妻么，老师你的秘密情人，全班都知道。”妟珣挂着两滴辛酸泪，一边抽噎着，一边说道。
“我靠，你们这帮兔崽子，怎么啥都知道啊。”
“那会儿您老整天往隔壁班跑，不是抛媚眼，就是写情书，句句闷骚，幸好隔壁班的咖啡酱心地善良，每次都偷偷把你的情书改写，不然您俩根本没戏好吧。”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乔汉斯博士像是演不下去似的，为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咳嗽着，转移话题，“我跟你举例子呢，那么较真干嘛——以前呢，是她求着我跟她嘿嘿，而我总是欺负她；如今时过境迁，我和她都老了许多，做那种事情的机会越来越少……你懂我意思吧？”
“嗯，懂得，人家嫌弃老师你太快了。”妟珣直戳痛处，一针见血。
“抓重点！我是要告诉你，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年轻人，不要时不时就对人生绝望，路还很漫长，路上风景还很多，当然美女也很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万事都是要靠争取和努力的，就像妞总是要泡的，机会总是摆在你眼前，只是你没有去尝试，没去掌握住罢了。”
“老师……您果然闷骚，和当年相比一点没变。”
“哼，你这小子，亏我还教你那么多年。”如果可以，乔汉斯真想伸手揉揉妟珣蓬松的头发，就像正常的师生一样，前提是没有眼前的铁栏杆。
“不过受教了，”妟珣笑着，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学生也好，老师也罢，尽管彼此立场相斥，但那颗深埋心底的师生情谊始终没变，“时隔多年，还能听到老师您的教诲，感觉真好啊……”
“可惜你我身处战场，我们之间只有敌我之分。”乔汉斯博士缓缓起身，恢复严肃的神情。
“是啊，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老师您还活着的话，我一定请您去喝一杯，再多聊聊学生时代的故事。”
乔汉斯面如死灰。不单单是妟珣的话语，乃至他的笑容，都透着一股自信的胜利气息，像是胜券在握，又像是虚张声势。
他没有异能，也没有能够读心的科学仪器，所以乔汉斯猜不透妟珣的想法，只能默默地看着他，旋即挥挥手，命令身后的机械守卫把妟珣带出牢房。
“我不管你在预谋着什么，妟珣，你和原罪机关都阻止不了我——事已至此，我只能和欧律狄克一样，不惜代价的，孤身闯进地狱，为复活我的爱人……”
“可最终欧律狄克没有救回自己的妻子，留给他的只有两滴晶莹的泪水，郁郁而终。”
“那是因为欧律狄克没有遵守冥王的条件，自己太过愚蠢，”乔汉斯冷笑着说道，“我会杀掉所有妨碍我的人，哪怕是传说中的冥王与天神，无一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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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