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几章均为第一人称,以芊陌的回忆录为主。
我的名字…原名叫苏芊陌,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像花一样的名字,很可爱,也很温柔,当然,我的姓氏也曾令我一度的骄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的姓氏被收养我的那家人改了,他们认为这样的姓氏不好,我虽然不能理解我的姓氏哪里不好,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得服从了。
我改苏为程,名雨杉,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感觉怪怪的,可我仍然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反正就是不喜欢,开始我一直都很厌恶,反感,只是…时间一久,我渐渐习惯了,因为我每次说讨厌自己的名字,他们都会责骂,乃至用东西抽打,所以…我为了避免被他们打骂,被迫接受了。
在我灰白色的记忆中,6岁那年,我和母亲,那个柔弱的女人(这里我为什么要用那个女人,而不是母亲来称呼她呢,后面我会解释的)…一起被苏家赶出了家门。
我至今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我从不认为自己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什么私生女,即便我有两个母亲…
记忆中还莫名的掺插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和模样了,只记得他人很好,对我很温柔。是他派人用车送我们离开了那座城市,此刻,我依稀想起,那天好像正下着暴雨…
后来,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来到了关山小镇,过上了节俭朴素的生活,昔日的奢侈美好生活,如今以是荡然无存。
母亲拼命的打工挣钱,我不清楚她在外面打什么工,只清楚我们的生活不出几个月,便有了好转,她的钱包里总是装满红色的钞票,当时我是不知道她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我早些知道,我一定会阻止她的。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基本可以算的上是小康吧(我也不太懂什么是小康,只是在一本讲中国近代史的书里看到过)
但母亲依旧不肯让我上学读书,她认为我要是去了学校,一定会被人认出来是谁的,那样会影响我们的生活,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好应许。自那以后,我便养成了半夜偷偷去图书馆的习惯(至于我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看书,后面我会提到)。
好吧…舒适的日子过的并不长久,某一天傍晚,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以为是母亲回来了,因为她最近老是早出晚归,面容也异常的憔悴,而且身体也日渐虚弱,消瘦,她这个样子多少令我有些担心。
于是,我悄声起床,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然而…眼前的一幕,几乎使我震惊恐惧的瘫倒。
母亲…死了…
她在家里的客厅里,悬梁自尽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小镇上的人们纷纷攘攘的议论,说那个女人是镇上程家的少爷在外面包养的“小三”。我不懂什么叫做小三,大概是不好的称呼吧…
几天后,消息在整个小镇上传的沸沸扬扬,小镇上的人们都骂母亲是个勾引男人的贱女人,而我也未能幸免于难,他们骂我是贱女人生的贱种,得知真相的我懊恼与悔恨,我不单单只是恨她,也恨我自己,恨自己没能早早的发现…
从此,我再也没把她称做母亲了,而改称她为那个人女人…
事后,镇上的警察暂时收留了流离失所的我,他们虽表面承诺会保护我,可实际上…他们却在第二天把我送进了少管所。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当我回过头看见了他们脸上轻蔑鄙视的神情,听到了他们刺耳的讪笑声后,我便彻底明白了…
在少管所里,他们把我当作屡教不改的犯人来对待,在那里我受尽欺凌,侮辱,独自一人被他们粗暴的丢进冰冷的小黑屋中,渡过漫漫长夜…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身份卑微低贱的人只能遭到别人的唾弃…我在这个悲惨的世界上以是无亲无故…变得孤苦伶仃…
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席卷全身,我的影子开始躁动不安,凄冷的月光扑撒在我白如锡纸的脸庞,影子的眼中包含同情的泪水,拥抱安抚着我伤痕累累的内心。
“你在同情我吗?”我轻声询问它,即使我不太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接受我,我会陪伴孤独的你一生一世…
它的声音格外的轻柔,甜美,仿佛融化了我心中的痛苦,抚慰了我的难过。
你会像母亲那样爱着我吗?
如你所愿…我会的…
那我接受你…
顷刻间,我的眼瞳宛如鲜血侵染,赤红不比,头发褪去了原有的黑色,影子摘掉我的发夹,银白色的长发犹如瀑布般倾泻垂落,它替我拖去单薄的衣服,为我换上洁白无瑕的长裙,月光下,幻若一位绝世的倾城公主,无数如雪一样的白羽凭空出现,洋洋洒洒的飘落。
旋即,我的眼前影子幻化出了一面明镜,镜中映照着我的身影,不…镜中的不是那个人并不是我,我侧脸贴近镜面,镜中的那个人也一同照做,微妙的触感是如此的真实,镜中的那个人幽紫色的眼瞳倒映着月光,闪烁出无比耀眼迷人的光辉,深深吸引了我,它的目光如炬,对我来说是那么得温暖…那么得熟悉…
这恐怕不是梦…是真的…我的影子…苏醒了…
我也就在7岁生日那天,成为了影子契约者。
◆
当晚,少管所的人发现了我的异样,他们嗤笑着朝我走来,我惊恐万状,影子把它纤细的手按在我的肩头,合眸微笑道:我会保护你的。
哦…忘记说了,我的影子是个女孩,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除了眼瞳的颜色,身体有些透明以外,没什么区别。
我努力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相信她,因为她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肩膀。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俯身亲吻我的额头,然后转过身,眼神犹如风雪般冷漠,但他们好像却看不见她,仍旧径直向我走来。
我害怕的浑身瑟缩,抱着头蜷缩在墙角,恐惧的不敢抬头。
随即,无数清脆的骨裂声空洞的响起,伴随着几声短促的惨叫,撕裂了寂静的夜晚,幻如魔音般回荡在幽暗的走廊里…
惨叫声过去了许久,打骂迟迟未到,我甚至连他们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我索性微微抬起头谨慎的察看四周,我看见了…
他们横躺竖卧在门外,双眼上翻,手脚苍白,几乎就和死人一样,如果不是听到他们低沉而又痛苦的呻吟,我还真的以为有谁杀了他们。
影子孤傲的站在他们面前,眼中透着与之前自己所看到那些完全截然不同的神色…
无情…冷漠…高傲…冰冷…残酷…那是杀人时才有的神色…
我多少有些骇然,畏惧感也油然而生,但奇怪的是…我并未因此不再厌恶,反而莫名的亲切,旋即,心里又觉得她这么做是理所应当,是为了保护自己,想到了这些,我警惕的靠近她。
霎时,她转身把我再次拥入怀中,我扑在她的怀中哭了…哭得既伤心又欣喜…自己终于不是孤独一人了…
次日,一户人家把我从少管所里接走了,是的…是那户姓程的大户人家,来接我的也正是曾经那个包养我母亲的那个男人。
他们收养了我,我拥有了新的家庭,有了一个姐姐,一个母亲,一个父亲,还有个年龄相仿的弟弟…但我在这个家庭里却并不幸福。
冷嘲热讽接踵而来,从我来到这个家起就一直没有停止,当然,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收养我,大概只是觉得不这样做,就太对不起那个女人了吧…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他们封建迷信,怕那个女人死后报复罢了。
以后的几年里的,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的容貌与认知愈发的成熟(可惜我的身高一直都没变),我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如何讨他们开心,让自己免受皮肉之苦,渐渐的…我戴上了虚伪面具,沉默成了我的代名词,听话成了我每天必须做到的,凭着自己呆萌乖巧的外表,惹得别人痛爱,影子为我戴上了隐形眼镜,掩盖那双恐怖的猩红色眼瞳,从此,我的瞳色便成了蓝红色。
可是厄运仍在持续,我可爱柔弱的外表,令‘母亲’很不高兴,她认为我是在外人面前故意装出一副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
于是,我只能再次扭曲自己的心理,三无和面瘫接替了之前的表现,一直这样至今。
即便如此,家里人对我的看法,相处方式愈来愈不同,‘父亲’对我不闻不问,‘母亲’对我冷眼相待。
但弟弟却对我…【中间有一段被抹去】
姐姐是整个家庭里对我最好的人,就像亲姐姐一样,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我很喜欢她,有一段时间我曾认为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唔…这里我可能不怎么好描述,我不清楚我的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还是什么…
我从4岁那年起,便莫名的喜欢看书学习,且看过的所有书我都历历在目,我似乎拥有着超凡的记忆能力(只针对阅读这方面)和各方面都优于常人的学习能力。天赋异禀的我并未在任何人面前崭露头角,然而,对书的渴望却促使我不惜一切的想要看书,所以我才会冒着被发现挨打的风险,傍晚偷溜出去,潜入图书馆阅读学习。
哦…其实还有关于我的影子的描写…我不愿意在这里有太多叙述,因为…毕竟她和我的那个弟弟一样,对我所做的事情我都不太愿意说出口…(反正…就是很过分的事情)
我的影子…我给她取名为妮娜,我是从一本书里看到的,她一直陪伴我至今,在我的眼里,她是无所不能的,不管我在哪里,总是她第一个发现找到我的,我很高兴,也很欣慰,但那都是她改变之前我的心理罢了…
我不能肯定的说,这是本日记,因为我只花了几个小时写出来的,而书里所讲的日记则是每天的记录,很遗憾我没那么多时间,要是有我一定会认真写一本的,所以说,以上写的也只能算是回忆吧…呵呵呵…
那就从今天开始记录吧,书写我的日记。
2012年8月15日,天气阴
晚上偷溜去图书馆,偶然间发现了一张纸条和一本书,书名叫《摆渡人》,一本很好看的书,而这并不能令我欣喜若狂,而是那张纸条,那张纸条提到我曾经的名字,苏芊陌…
它也告诉让我知道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无亲无故,我还有个哥哥…有个可以真正保护,爱护我的哥哥,就像记忆中他抚摸我的头,安抚我一样。
可是后来…妮娜抢走了那本书,烧掉了它…也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为那本书感到难过,但她不再知道,那本书对我来说不太重要,这张纸条才是能证明我还有一个亲人存在的唯一证据。
芊陌停下笔,从包里取出那张已被她揉成一团的,略微泛黄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摊开,翻过一页,把纸条**去,提笔在纸条的四周批注了一行字后,颇为满足的合上本子,抱在怀里,如视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