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尔坦芙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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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知不觉便深了。猩红的满月,高悬在空中,使得繁星阒寂。它以它那饱满的身姿,不遗余力的洒落一地清冷幽光,罩在庭上,花海中,如笼轻纱。
凉风吹拂,花海中便奏起的纷扰的乐章。沙—沙...。洁白的花朵摇曳着,有些根心不深的,禁不起这动摇,顺着风,飘散在了空中。反卷如龙爪般的花瓣此时舒张开来,接受着殷红月光的洗礼,随后,起舞。
纤细的手指捻住了朵飘到她面前的花。揉*捏着戛断的枝,使得花飞速的旋转着,像激荡的舞者。奥瑞莉亚看着花心,似乎被卷进了回忆的漩涡。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芬芳。我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红色枪芒击碎屏障的与她相隔的仅仅一米。也是在里,我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被人守护的温度。
虽然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挡住那黑发吸血鬼势如破竹的一击的,不过一定是那个女仆的功劳吧。想起来,她总是会在莉艾薇尔欺负我的时候闯进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真的帮了我不少呢。
她让我明白,魔族,也并不全是坏蛋。至少只是呆在这宫中任事,偶尔沾上些扬尘而非染上的鲜血的女仆们,不是。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对她说一声谢谢。
如是想着,奥瑞莉亚轻轻的一挥手,手中的花儿便被风带向了天空,融入静匿的夜色中。
尽管上次战斗留下的痕迹已经被佣人们抹除了,这花园与初见的时候几乎无异。而那只吸血鬼,也就是莲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但是奥瑞莉亚可没有晚上特意出来赏花的雅兴,更何况还是这幽闭宫城中的白花。
至于来这里的原因么?奥瑞莉亚坐在矗立在花海中的矮庭的石椅上。她看着庭口站着的少女,而少女正专注的看着天空。这看似年轻的少女是这儿的一切,包括奥瑞莉亚在内的主人。奥瑞莉亚要来这儿的原因是她要来的。而她来原因吧,也并不是想和她即将完婚的皇妃月下调情,共度良宵之类的。只是在吃完晚宴后想出来走一走罢了。
“莉亚。”少女轻声呼唤着坐在石椅上的瓷娃娃的名字。
“所以说了请不要这么叫我。”奥瑞莉亚说道。
“怎么?叫亲切一点不好么?”“当然不好,弄得我们好像很熟似的。”
少女回眸,在月下,露出那抹熟悉的邪魅微笑。“难道我们不熟么?”
“当然不熟了。”奥瑞莉亚的语气中略带嫌弃,表示没有人会想和魔王熟络。
“可是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光了呢。前前后后已经有八次被我压在身下欸。该干的也都干完了吧。而且已经答应成为我的皇妃了哦。”莉艾薇尔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听完她话,奥瑞莉亚的小脸一阵绯红,又一阵青。显然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奥瑞莉亚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反驳。索性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理她。
而趁着奥瑞莉亚视线没有放在她身上的瞬间,莉艾薇尔一个闪身。待原地的残影慢慢消失之际,她已经凑到了奥瑞莉亚耳旁。
“怎么不反驳了呀?顺带一提,我们的大婚的日子可快了哦。我的皇妃,莉亚~呼~”莉艾薇尔低语着。
她刻意呼吐出的气扰动着奥瑞莉亚的耳道。“咿呀—”那种毛毛的,很痒的感觉令奥瑞莉亚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走...走开啦!”奥瑞莉亚羞红着脸,伸手欲将将莉艾薇尔推开,但是没有推动,因为怪力圣女和真正的怪物比起来,力量根本不是在一个级别的。莉艾薇尔反而一把将奥瑞莉亚的手拽住,将她拉进了怀里。
埋在莉艾薇尔的胸间,倾听着她的心跳。被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令奥瑞莉亚挣扎的力度便得越来越轻微。
换做是以往,她可能会一剑刺进去。而现在,她只想问莉艾薇尔,“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对我,对这个世界...”
莉艾薇尔看着那对虽显畏惧之色却仍要坚持与她对视的金色眸子,看着她自己的倒影。这次,是她先撇开了目光,落到了远方。
“莉亚,你知道么?这红月节的夜晚,本应该是同家人一起,在丰盛的晚宴和欢乐的祝福声中,互相陪伴着度过的。”莉艾薇尔顿了顿。“但是,我并没有家人,我伴随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有如腰肢般粗细的万钧雷霆和一片阒寂。是个生物在刚出生的时候就没有家人陪伴和引导,都会恐惧,悲伤,和寂寞吧。”
莉艾薇尔边说着,边把玩着手中几缕银色的发丝。而奥瑞莉亚只是在静静的听着她讲述,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当我在无数次濒临死亡时斩获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恐惧和悲伤基本都已经被消磨完了。羽翼遮蔽住脆弱的我。但是寂寞它却仍然存在着。我开始寻觅。我不奢望能找到我的家人,因为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有血亲。我只想找到一个与我相似的人,究竟是怎么相似,在哪些地方相似。我也无法说清楚。”
“而后,凭着这份冥冥之中的感觉,我周游西方魔族的各大领地,也到过人类的国家,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我的世界开始逐渐丧失色彩。那个时候我认为,重新给它染上色就行了。以剑为笔,以血为料。”
“即使我心中的另一个存在一直传达着反对的情绪,但是我仍然走上了杀戮这条道路。我加冕成了魔族的王,以强大的武力统一了散乱不堪多权并立的魔族,扫平了所有反对势力。率领他们打败几百年前曾遭惨败人族。在无尽的权利,财富和赞扬声的包裹下,我心中的渴求却并未有得到满足。正当剑开始挥舞,进行下一场杀戮的时候,你却出现了。”
“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心中灰色的世界被从新渲染上缤纷的色彩,而非更加深重的血色。我感觉你就是与我相似的人。或许你也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因为在那时,我便喜欢上了你。”
“相似,我们有什么地方相似的,出生时都没有家人么?”奥瑞莉亚说道。这个仅凭个人意志便屠杀百万之众的故事令她听了着实有些不舒服。
“嘛,谁知道呢。总之,我对这个世界想做的,仅仅是找到一个能与自己为伴的人。现在也已经做到了。而对你想做的么?”
莉艾薇尔一只手轻轻的带着了奥瑞莉亚的脸庞上,而奥瑞莉亚也没有抗拒。
“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么?莉亚。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是个罪人的事实。可是若没有你这柄剑鞘呆在身边,这把剑就又会犯下更多的罪行了。”、
奥瑞莉亚贝齿轻咬下唇,良久后开口道:“你还真是......狡猾呢。”
“哈哈哈,多谢夸奖。”莉艾薇尔食指挑起了奥瑞莉亚的下巴。“那么,你的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