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赶鸭子上架”的神学派代表
丰收祭庆典后的第三天，魔导大学发生了一件大事。
“魔素魔源本质辩论会”——这是学院都市年度最重要的学术活动，由七大魔塔轮流主办，今年轮到了古术塔。辩论会的议题关乎魔导国最核心的学术争议：魔素与魔源的真正关系，以及“神性”是否属于魔素体系。
往年，神学派都是由老牌神学家代表出席，但今年情况特殊——那位老神学家上周突发魔素中毒，至今还躺在医院里。
于是，莉亚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孤不去。”莉亚站在符文镌刻院的办公室，翡翠瞳孔里写满抗拒，“孤对什么魔素魔源没兴趣，孤只想好好教书，然后吃草莓蛋糕。”
“但你是目前学院都市唯一的神学讲师。”凯恩教授坐在办公桌后，金发在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但眼神却很严肃，“而且……这是古术塔主办的活动。如果你不出席，他们会认为神学派‘无人可用’，进而削减神学研究的经费。”
莉亚皱眉：“那跟孤有什么关系？”
“关系到孤儿院的补助金。”凯恩平静地说，“神学研究经费的一部分，会划拨给各教区的慈善项目。如果你不出席，孤儿院明年可能拿不到补助。”
莉亚沉默了。
德里克站在她身后，暗金色瞳孔扫过凯恩，声音低沉：“他在利用你的责任心。”
莉亚当然知道。但她没办法。
“……什么时候？”她终于问。
“今天下午两点，中央礼堂。”凯恩站起身，递给她一份厚厚的文件，“这是辩论会的资料，你可以提前看看。不过……我建议你别看太多，按你自己的想法说就好。”
莉亚接过文件，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术语，复杂的图表，各种她看不懂的公式。
她合上文件，叹了口气：“唔姆……孤尽力。”
离开办公室后，德里克低声说：“你可以拒绝。”
“孤知道。”莉亚抱着文件，翡翠瞳孔有些迷茫，“但孤儿院的孩子们需要那些钱。而且……孤也想看看，古术塔到底想干什么。”
德里克沉默片刻，然后说：“我会在台下。”
“嗯。”莉亚点头，“如果孤说错话了，记得提醒孤。”
“你不会说错。”德里克看着她，“你只会说……实话。”
莉亚笑了：“也对。孤最擅长的就是说实话。”
【二】革新派 vs 保守派：知识垄断的裂痕
下午两点，中央礼堂座无虚席。
礼堂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左侧是革新派（魔素民用化支持者），穿着钴蓝色的长袍，胸前佩戴着齿轮与魔素结晶组合的徽章；右侧是保守派（知识垄断派），穿着深紫色的长袍，胸前佩戴着书本与锁链的徽章；中间是神学派和其他中立派系，人数最少，只有寥寥十几人。
莉亚坐在神学派的区域，穿着简单的白色讲师袍，银发扎成马尾，翡翠瞳孔扫视着会场。她身边坐着几位老神学家，都在低声祈祷，表情紧张。
德里克坐在观众席的角落，暗金色瞳孔始终锁定在莉亚身上。他能感觉到，会场里隐藏着好几股强大的魔素波动——古术塔的人，血族的人，还有……维尔特家族的人。
凯恩教授坐在符文镌刻院的区域，穿着深蓝色的教授袍，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今天不是代表维尔特家族，而是以“独立学者”的身份出席。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莉亚。
辩论会开始。
主持人——古术塔的代表，一个穿着暗金色长袍的老者——走上讲台，声音通过魔素扩音器传遍全场：
“各位同仁，今天我们聚集于此，探讨一个关乎魔导国未来的核心问题：魔素与魔源的真正本质，以及‘神性’在这一体系中的位置。”
他顿了顿，继续说：“革新派认为，魔素应该民用化，让所有人都能使用魔导技术；保守派认为，知识应该垄断，只有精英才能掌握核心力量。而神学派……他们认为，神性超越魔素，是另一种力量体系。”
“那么，让我们听听各方的观点。”
革新派代表首先发言。
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短发，眼神锐利，说话语速很快：
“魔素不是奢侈品，而是生活必需品！我们应该开发更安全、更便宜的魔素设备，让每个家庭都能用上魔导灯、魔导灶、魔导交通工具！知识垄断只会加剧社会不平等，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
保守派代表立刻反驳。
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胡须花白，声音洪亮：
“无知！魔素是危险的！如果让普通人随意使用，会导致魔素污染、魔素暴走、甚至魔素灾难！知识必须掌握在少数精英手中，这样才能确保安全与稳定！平民只需要服从，不需要理解！”
双方激烈争吵。
革新派指责保守派“自私”“腐朽”“阻碍社会进步”。
保守派指责革新派“天真”“危险”“会毁了魔导国”。
会场气氛越来越紧张。
莉亚坐在中间，翡翠瞳孔里倒映着双方争吵的身影，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懂那些复杂的理论，但她能感觉到——双方的争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革新派在谈“公平”，保守派在谈“安全”，但他们都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
魔素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主持人突然点名：
“神学派代表，莉亚·艾尔莉亚丝讲师，请发表你的观点。”
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莉亚身上。
莉亚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上讲台。
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觉得……有点紧张。
前世她面对千军万马都没紧张过，但现在，面对这些学者、教授、专家，她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唔姆……”她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去，软糯的少女音在严肃的会场里显得有些突兀，“孤……孤不太懂你们在吵什么。”
台下传来几声轻笑。
但莉亚没有理会，继续说：“魔素民用化也好，知识垄断也好，孤觉得……就像草莓和蛋糕。”
全场寂静。
“……草莓和蛋糕？”主持人皱眉，“莉亚讲师，请说清楚。”
“嗯。”莉亚点头，“草莓好吃，蛋糕也好吃。分开吃好吃，合起来吃也好吃。但别逼孤选——孤两个都要。”
她顿了顿，补充：“魔素也一样。想让平民用上魔导灯，就研究更安全的魔素设备；怕魔素危险，就制定更严格的安全规范。为什么非要二选一？孤觉得，两个都可以做。”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
革新派代表眼睛一亮：“莉亚讲师说得对！我们可以兼顾安全与普及！”
保守派代表冷笑：“幼稚！资源是有限的！如果分散精力，什么都做不好！”
莉亚歪头：“为什么资源有限？孤看魔导国挺有钱的啊。庆典上那些烟花，够研究好几个安全设备了吧？”
保守派代表噎住了。
革新派代表笑了。
主持人咳嗽一声，打断争论：“那么，莉亚讲师，关于‘神性是否属于魔素’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这是今天辩论会的核心问题。
古术塔一直试图将神性纳入魔素体系，从而“科学化”地研究神性力量。但神学派坚持，神性是超越魔素的“神圣力量”，不可亵渎。
莉亚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认真地说：“孤觉得……神性就是神性，魔素就是魔素。就像草莓是草莓，蛋糕是蛋糕。你可以用草莓做蛋糕，但草莓还是草莓，蛋糕还是蛋糕。你不能说‘草莓属于蛋糕’，也不能说‘蛋糕属于草莓’。”
她顿了顿，补充：“而且……孤不太喜欢别人研究孤的血。感觉像被当成实验品。”
台下爆发出哄笑。
但莉亚是认真的。
主持人表情严肃：“莉亚讲师，这不是玩笑。古术塔的研究表明，神性血液中含有特殊的魔素结构，如果能解析这种结构，或许能解决魔素危机，甚至……”
“甚至什么？”莉亚问。
主持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
两个古术塔的助手推着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走上讲台。
装置呈圆柱形，高约两米，表面覆盖着复杂的符文阵列，中心有一个透明的观察窗，窗内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暗金色晶体。
“这是‘星之迷宫稳定器’。”主持人声音激昂，“古术塔最新研究成果！它能稳定三大迷宫的能量波动，彻底解决魔素危机！但它的核心，需要‘神性样本’激活！”
他指向观察窗内的暗金色晶体：“这里面，封印着一滴前代血源之神的血液——我们从古代遗迹中发掘的。只要再注入一滴‘活体神性血液’，稳定器就能完全启动，为魔导国带来永恒的魔素稳定！”
全场哗然。
革新派和保守派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古术塔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
但莉亚的脸色变了。
她的左眼——翡翠瞳孔突然收缩，虹膜上浮现出金色的纹路，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矿脉图。
剧痛。
左眼像被火烧一样疼痛。
她捂住左眼，身体晃了晃。
透过指缝，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稳定器的观察窗内，那滴暗金色的血液……在发光。光芒中，浮现出一个银发女性的虚影——穿着古老的长袍，面容模糊，但眼神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她在求救。
她在喊：“救救我……放我出去……”
莉亚认出了那个虚影。
前代血源之神。
被囚禁在星之迷宫核心的“电池”。
古术塔说的“古代遗迹发掘”，根本是谎言。他们是从星之迷宫直接抽取了前代血源之神的血液，然后把她囚禁在迷宫里，作为稳定器的能量源。
“莉亚讲师？”主持人注意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
莉亚放下手，左眼的金色纹路已经消退，但疼痛还在。
她盯着那个稳定器，声音冰冷：“你们……囚禁了她。”
主持人一愣：“什么？”
“那个银发的女人。”莉亚指着稳定器，“她在里面，很痛苦。你们把她关起来，抽她的血，还说这是‘研究’。”
全场死寂。
主持人脸色大变：“你……你能看到？”
“孤看到了。”莉亚握紧拳头，“而且孤听到了。她在喊‘救救我’。”
台下炸开了锅。
“什么银发女人？”
“前代血源之神？那不是神话吗？”
“古术塔囚禁了神？”
主持人慌了：“胡说八道！稳定器里只有血液样本，没有什么银发女人！莉亚讲师，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孤没有幻觉。”莉亚盯着他，“孤的左眼……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顿了顿，补充：“比如，你袖子里的血族徽章。”
主持人下意识捂住袖子——那里确实藏着一枚血族徽章，永夜城第七家族的标志。
全场哗然。
“血族？！”
“古术塔和血族合作？！”
“这是禁忌！”
主持人脸色铁青，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狠狠瞪了莉亚一眼，然后对助手说：“带走稳定器！封锁会场！”
但已经晚了。
德里克从观众席冲出来，跳上讲台，挡在莉亚面前。
暗金色瞳孔扫过主持人，声音冰冷：“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主持人咬牙：“德里克·维兰，你是龙族混血，没资格参与魔导国内部事务！”
“我不参与事务。”德里克说，“我只保护她。”
会场一片混乱。
革新派和保守派都站了起来，有人支持古术塔，有人支持莉亚，有人不知所措。
凯恩教授也站起身，但他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符文镌刻院的区域，看着讲台上的莉亚和德里克，眼神复杂。
最终，古术塔的助手们强行推走了稳定器，主持人宣布“辩论会因故中止”，然后匆匆离开。
但真相已经暴露。
古术塔与血族合作，囚禁前代血源之神，试图用神性血液激活星之迷宫稳定器——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了整个学院都市。
【三】潜入古术塔实验室
当天晚上，德里克决定行动。
“我要潜入古术塔实验室。”他对莉亚说，“找到稳定器的数据，弄清楚星之迷宫到底在干什么。”
莉亚抓住他的手臂：“太危险了。古术塔现在肯定加强了戒备。”
“正因为加强了戒备，才更容易找到线索。”德里克说，“他们会把最重要的数据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我大概知道在哪。”
莉亚沉默片刻，然后说：“孤跟你一起去。”
“不行。”德里克拒绝，“你的目标太大，而且……你的左眼不稳定。如果再看到那些东西，你会晕倒。”
“但孤能帮你。”莉亚坚持，“孤的左眼能看到魔素流动，能避开陷阱。而且……孤想知道真相。那个银发女人……孤想救她。”
德里克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
“……跟紧我。”
两人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莉亚的夜行衣是德里克临时改小的，还是有点大），戴上兜帽，趁着夜色潜入古术塔区域。
古术塔是魔导大学最高、最古老的建筑，塔身覆盖着暗金色的符文，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塔周围有自律魔像巡逻，还有魔素探测结界。
但德里克早有准备。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魔素干扰剂，黑市买来的违禁品。
“洒在身上。”他低声说，“能暂时屏蔽魔素探测。”
莉亚接过瓶子，倒出一点液体，涂抹在手腕和脖颈上。液体冰凉，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德里克也涂抹了一些，然后拉着莉亚，绕到古术塔的后门。
后门锁着，但德里克只用一根细铁丝就撬开了锁——这是他当佣兵时学的技能。
两人溜进塔内。
塔内一片昏暗，只有墙上的魔素灯发出微弱的蓝光。走廊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实验室门，门上贴着标签：“魔素结构分析室”“神性样本保管室”“迷宫能量模拟室”……
德里克带着莉亚，避开巡逻的自律魔像，沿着楼梯向下。
“数据室在地下三层。”他低声说，“那里有独立的魔素屏障，需要权限卡才能进入。”
“那怎么办？”莉亚问。
“我‘借’了一张。”德里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是从今天那个主持人的袖子里偷来的。
莉亚眨眨眼：“你什么时候……”
“他推稳定器的时候。”德里克简短地说，“手快而已。”
两人来到地下三层。
这里的魔素浓度明显更高，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鼻的气味——像是魔素废料和血液混合的味道。
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镶嵌着一个魔素感应器。
德里克刷了权限卡。
“滴——”
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室——几十台魔导终端排列在墙边，终端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房间中央有一个全息投影仪，正在播放星之迷宫的立体结构图。
德里克走到一台终端前，插入一个数据盘（也是从黑市买的），开始拷贝数据。
莉亚则走到全息投影仪前，看着星之迷宫的立体结构图。
那是一个复杂到令人头晕的几何结构——无数通道交错，能量流像血管一样遍布整个迷宫。迷宫核心有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正在缓慢脉动，像一颗心脏。
而在那颗“心脏”周围，缠绕着金色的锁链。
锁链的尽头，束缚着一个银发女性的虚影——正是莉亚今天在稳定器里看到的那个。
“艾莉丝……”莉亚无意识地念出一个名字。
那是前代血源之神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就像记忆深处突然浮现的碎片。
德里克拷贝完数据，走到她身边：“找到了。星之迷宫正在吸收三大迷宫的能量——水之迷宫、风之迷宫、火之迷宫的能量，全部被抽向这里。”
他指着全息图中的能量流：“古术塔想用这些能量，复活‘神族观测者’。”
“神族观测者？”莉亚皱眉。
“古籍里提到的概念。”德里克低声说，“神族留下的‘自动观测装置’，负责记录这个世界的一切数据。古术塔想激活它，从而获得神代知识，甚至……控制整个世界。”
莉亚盯着那个被锁链束缚的银发女性：“那她呢？”
“她是钥匙。”德里克说，“激活观测者需要‘血源之神的神性’。前代的她已经快被抽干了，所以古术塔需要……你。”
莉亚沉默。
她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古术塔要破格录取她，为什么凯恩要接近她，为什么血族要追捕她——因为她是活着的“神性载体”，是激活星之迷宫的关键钥匙。
“数据拷贝完成。”德里克拔出数据盘，“我们该走了。”
但就在这时，数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凯恩教授站在门口，穿着深蓝色的教授袍，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暗淡。
他手里拿着一把魔导手枪，枪口对准了德里克。
“放下数据盘。”凯恩声音平静，“德里克助教，你涉嫌盗窃古术塔机密数据，我有权逮捕你。”
德里克没有动，暗金色瞳孔盯着凯恩：“你要站在家族那边？”
“我……”凯恩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我是维尔特家的人。家族的利益，我必须维护。”
“即使那意味着伤害无辜的人？”德里克问。
凯恩沉默了。
莉亚走到德里克身边，看着凯恩，翡翠瞳孔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凯恩教授，孤以为……你是个好人。”
凯恩身体一震。
“孤知道你喜欢孤，孤也感谢你送的那些甜品。”莉亚继续说，“但如果你要用孤的血去激活那个什么观测者，去囚禁那个银发女人……那孤不会原谅你。”
凯恩的枪口垂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我没有选择。维尔特家族是古术塔的支持者，我父亲是长老会的成员。如果我不配合，家族会毁了我，也会毁了你们。”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德里克冷声问，“用枪指着我们，就是你的‘配合’？”
凯恩握紧枪，又松开。
最终，他把枪扔在地上。
“走吧。”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从后门离开，那里现在没人巡逻。数据盘……你们带走。但记住，星之迷宫将在三天后的‘七星同天之夜’完全启动。如果你们想阻止，必须在那之前进入浮空都市，摧毁迷宫核心。”
他顿了顿，补充：“我会给你们提供通行证和内部地图。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莉亚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突然说：“凯恩教授。”
“嗯？”
“谢谢你做的蛋糕。”莉亚认真地说，“虽然糖放多了，但孤很喜欢。”
凯恩身体僵住了。
然后，他低声说：“……快走。”
德里克拉起莉亚，迅速离开数据室。
凯恩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枪很重。
就像他的选择一样。
【四】最后的警告
回到教师公寓后，德里克开始解析数据盘。
数据盘里存储着星之迷宫的完整设计图、能量抽取计划、以及……“神性载体捕获方案”。
方案详细列出了捕捉莉亚的几种方法：诱骗、绑架、甚至直接动用军队。签署方包括古术塔长老会、维尔特家族、永夜城第七家族。
“他们计划在七星同天之夜，强行将你带入星之迷宫。”德里克关掉终端，暗金色瞳孔里一片冰冷，“用你的神性血液激活观测者，同时……把你变成下一个‘电池’，替换前代血源之神。”
莉亚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银发垂在肩头。
“孤不想变成电池。”她小声说。
“你不会。”德里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我会保护你。我们一起去浮空都市，摧毁迷宫核心，救出那个银发女人，然后……离开这里。”
莉亚抬头，翡翠瞳孔里倒映着他的脸：“我们能成功吗？”
“不知道。”德里克诚实地说，“但如果不试，就一定会失败。”
莉亚笑了：“唔姆……你说得对。”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办？如果我们走了，古术塔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阿尔贝托神父会保护他们。”德里克说，“而且……蕾伊莎答应帮忙。她会派精灵族的护卫暗中保护孤儿院。”
莉亚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德里克警惕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没有人，只有窗台上放着一个信封。
他打开窗户，拿起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浮空都市的通行证，一张内部地图，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
“快离开学院都市。星之迷宫启动在即，他们不会放过你。——K”
K，凯恩。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
德里克收起通行证和地图，对莉亚说：“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莉亚愣住，“这么快？”
“越快越好。”德里克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古术塔已经知道我们盗取了数据，他们不会等太久。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浮空都市。”
莉亚点头：“好。”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学院都市。
这座城市曾经让她觉得新奇、有趣，有可爱的学生，有好吃的草莓蛋糕，有温暖的孤儿院……
但现在，它变得陌生而危险。
“德里克。”她突然开口。
“嗯？”
“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去南大陆吧。”莉亚说，“蕾伊莎姐姐说那里有更大的草莓园。孤想种草莓，想吃很多很多草莓蛋糕。”
德里克看着她，暗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温柔。
“好。”他说，“我陪你。”
窗外，夜色深沉。
而在学院都市的另一端，古术塔的顶层会议室里，几个穿着暗金色长袍的老者正在密谈。
“莉亚·艾尔莉亚丝必须捕获。”
“德里克·维兰也必须处理掉——龙族血脉会干扰仪式。”
“七星同天之夜，一切都要准备就绪。”
“为了魔导国的未来……为了神代知识的复兴……”
他们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像某种不祥的预言。
三天。
距离七星同天之夜，还有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