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联盟大都会的混乱欢迎
圣历61年秋，南大陆北流河入海口。
亚人联盟大都会的港口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船只：精灵的叶舟、矮人的铁壳船、亚人的兽皮筏，还有几艘魔导统合国的商船。建筑风格混杂——树屋与石屋交错，帐篷集市紧邻着抽水马桶的人类使馆区，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兽毛和海水混合的复杂气味。
罗德菲利号缓缓靠岸时，码头上已经聚集了各族代表。精灵穿着精致的丝质长袍，矮人穿着厚重的皮围裙，巨人因为身高问题站在稍远处，亚人们则挤在最前面，各种兽耳和尾巴在人群中晃动。
莉亚站在甲板上，左眼依然包裹着纱布，右眼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奇特的城市。她今天穿上了蕾伊莎提前寄来的精灵风格裙装——银白色为主，点缀着世界树金叶图案，外面还是披着阿尔贝托神父准备的厚披风。
“唔姆……好多人。”莉亚轻声说，“而且……魔素流动好乱。”
她的左眼视野中，整个城市像一幅混乱的热成像画：精灵区的魔素是温暖的金色，矮人区是炽热的红色，亚人区是斑驳的杂色，人类使馆区是冰冷的蓝色。各种颜色的魔素流互相交织、碰撞，形成复杂的光谱。
德里克站在她身边，暗金色的瞳孔警惕地扫视人群。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旅行装，但腰间的剑柄已经微微出鞘——这是他的习惯，在陌生环境中永远保持戒备。
“注意安全。”他低声说，“这里势力复杂，什么人都有。”
“嗯。”莉亚点头，“不过蕾伊莎姐姐应该会来接我们吧？”
话音刚落，码头上的人群突然分开。一队精灵护卫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族长长袍的女性——银白中带淡金纹路的长发编成复杂发髻，翡翠绿的瞳孔在阳光下清澈如泉，左手腕上戴着一串忧花瓣手链，每片花瓣都闪烁着微光。
蕾伊莎·无忧花，精灵族第347代族长，亚人联盟会第89届轮值盟主。
她走到码头最前端，抬头看向罗德菲利号，眼神在莉亚身上停留片刻，然后露出优雅的微笑。
“欢迎来到南大陆，莉亚小姐，德里克先生。”她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精灵特有的韵律感，“我是蕾伊莎，精灵族长，也是亚人联盟会的轮值盟主。奉世界树之命，特来迎接两位。”
码头上响起一阵骚动。各族代表窃窃私语：
“族长亲自迎接？这银发小姑娘什么来头？”
“听说她能让世界树发光……”
“看她的左眼，包着纱布，是不是受伤了？”
蕾伊莎没有理会议论，只是轻轻抬手。她手腕上的忧花瓣手链突然亮起柔和的光，五片花瓣脱离手链，在空中飞舞，组成一个临时的传送阵。
“请两位下来吧。”她说，“世界树……在等你们。”
【二】世界树的全树发光
传送阵将莉亚和德里克直接送到了精灵领的核心区域——世界树脚下。
这是一棵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树。树干直径超过百米，树冠遮蔽了整片天空，枝叶间流淌着金色的光芒。但奇怪的是，树冠只有三分之一散发着正常的金光，其余三分之二呈暗绿色，像沉睡般静止。
这就是半休眠的世界树。
莉亚站在树下，仰头看着这棵巨树。她的左眼突然剧痛，纱布下透出血色的光芒。热成像视野中，世界树像一颗巨大的金色太阳，光芒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唔……”她捂住左眼，“好亮……”
“莉亚？”德里克立刻扶住她，“怎么了？”
“左眼……世界树的魔素太强了，像……像直视太阳。”
话音刚落，异变发生了。
世界树突然震动。暗绿色的部分开始发光，从树根到树梢，金色的光芒迅速蔓延。短短三秒内，整棵世界树从三分之一发光变成了全树发光——三百年来首次完全苏醒。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形成巨大的光柱。光柱扩散，化作无数光点，像金色的雨洒落整个精灵领。
“世界树……苏醒了？”一个精灵长老颤抖着声音说。
“三百年了……三百年了！”另一个老精灵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蕾伊莎站在原地，翡翠绿的瞳孔映出金色光芒。她的内心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世界树真的因为她苏醒了……古籍记载是真的。“银发携神性者至，树醒三刻，或福或祸。”现在该怎么办？按古制应该举行欢迎仪式，但古籍没写具体流程……现编吧。）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聚集而来的精灵们，声音刻意放慢，显得深思熟虑：“依古制，世界树苏醒乃祥瑞之兆。这位银发的莉亚小姐，便是世界树选中的‘神使’。”
她顿了顿，补充道：“从今日起，精灵领将举行为期三天的欢迎仪式，庆祝神使降临与世界树苏醒。具体流程……容后再议。”
精灵们欢呼起来。年轻精灵们兴奋地讨论着“神使”的传说，老精灵们则忙着准备仪式用品。
只有蕾伊莎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依古制”“容后再议”都是拖延战术。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得赶紧回去翻古籍……）她内心哀叹，（还有联盟会议要开，各族代表肯定会问东问西……烦死了，我想泡澡。）
【三】茶会中的试探
欢迎仪式的第一天傍晚，蕾伊莎在族长宅邸的茶室接待了莉亚和德里克。
茶室布置得很精致：东方式的竹制桌椅，南大陆风格的兽皮地毯，墙上挂着世界树的枝叶标本。桌上摆着精灵特制的糕点和小吃，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
蕾伊莎今天没穿正式的族长长袍，而是换了一套相对轻松的便装——银白色长裙，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忧花瓣手链依然戴在左手腕上。
“请坐。”她优雅地做了个手势，“旅途辛苦了，莉亚小姐。”
“谢谢姐姐。”莉亚在对面坐下，右眼好奇地打量着茶室，“这里好漂亮。”
“叫我蕾伊莎就好。”蕾伊莎微笑，“或者……如果你不介意，叫我蕾伊莎姐姐也可以。”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茶壶，给莉亚倒茶。茶壶中飘出淡淡的花香，那是世界树特有的“时光香”——只有世界树核心才有的花瓣泡制的茶。
但在倒茶时，蕾伊莎的手指轻轻一弹，一片透明的“记忆花瓣”悄无声息地落入莉亚的茶杯中。这是无害的测试道具，能检测饮用者的记忆共鸣反应。
（试试看吧。）蕾伊莎心想，（如果她真的是古籍记载的“神性者”，应该会有反应。）
莉亚没有察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唔姆……”她眨眨眼，“这茶有股……孤前世泡澡用的花瓣味？”
蕾伊莎的手微微一顿。（前世？泡澡用的花瓣味？那是世界树核心才有的“时光香”，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她怎么会知道？）
但她表面依然保持微笑：“是吗？那可能是巧合。这是世界树的花瓣茶，我们精灵族用来招待贵客的。”
“真的好像。”莉亚又喝了一口，“孤前世在魔王城堡的浴池里，就喜欢加这种花瓣。泡完澡浑身香香的，还能……唔，缓解肌肉酸痛？”
德里克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莉亚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抱歉，孤又说前世的事了。”
“没关系。”蕾伊莎微笑，“我很感兴趣。莉亚小姐……您觉得精灵领如何？”
这是试探的第二步——观察对方对精灵族传统的第一印象。
莉亚想了想，拿起一块精灵糕点咬了一口：“好吃！就是规矩太多了。”
“规矩？”
“嗯。”莉亚点头，“孤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棵果树，果子熟了自己掉下来。孤想捡起来吃，结果三个精灵冲过来，念了十分钟古训，说什么‘摘果需经树灵同意’‘擅自取用违逆自然’……”
她顿了顿，右眼满是困惑：“可果子自己掉下来了呀，孤只是捡起来。它们是不是太紧张了？”
蕾伊莎保持微笑：“那是……为了保护生态平衡。”
但她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她说得对。我们的“保护”有时成了“束缚”……一个掉落的果子而已，为什么要念十分钟古训？我们是不是……太死板了？等等，我在想什么？我是族长，应该维护传统才对……）
就在这时，茶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精灵守卫匆匆走进来，脸色紧张。
“族长大人，不好了！那位黑发的客人……他触发了古警报结界！”
【四】德里克与精灵古警报
茶室外的小花园里，德里克站在那里，脸色阴沉。他周围的地面上浮现出复杂的金色符文——那是精灵族的古警报结界，专门用来检测“异族入侵者”。
触发原因是他的龙族血脉。
“龙族……是龙族！”几个精灵守卫如临大敌，手中的武器对准德里克，“古训有云：龙族血脉者，不得踏入精灵圣域！”
德里克没有动，只是暗金色的瞳孔冷冷扫视周围。他的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应对攻击。
（麻烦。）他心想，（早知道就不该离开莉亚身边。但现在……不能退让。）
“住手！”
蕾伊莎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走出茶室，身后跟着莉亚。精灵族长此刻已经恢复了“盟主模式”，表情严肃，语气威严。
“这位德里克先生是我们的客人。”她看向精灵守卫，“收起武器。”
“可是族长！”一个老精灵守卫激动地说，“古训明确记载：龙族曾偷世界树果实，是精灵族的世仇！按古法，应驱逐所有龙族血脉者！”
蕾伊莎内心叹气：（又是古训……龙族偷果实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且根据史料，那其实是前代魔王指使的，龙帝只是背锅。但解释起来太麻烦……）
她想了想，然后说：“按古法，确实如此。但我是族长，也是联盟盟主，有‘特赦权’。”
她看向德里克，翡翠绿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算计：（龙族血脉……可以利用。正好最近外墙需要修缮，年轻精灵需要防身术训练……）
“德里克先生。”蕾伊莎开口，声音平静，“我以盟主特赦权允许你停留在精灵领，但需要附加条件。”
德里克眯起眼睛：“什么条件？”
“第一，每日向世界树献一滴血——用于研究龙血与树的反应。”
“第二，负责精灵领外墙的修缮工作——你的龙族力量很适合这个。”
“第三，教年轻精灵基础防身术——转移保守派的注意力。”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是互惠互利。而且……莉亚小姐希望你留下，不是吗？”
德里克沉默片刻，然后点头：“可以。”
他知道蕾伊莎在利用自己平衡内部压力，但无所谓。只要能留在莉亚身边，这些条件他可以接受。
“那就这么定了。”蕾伊莎微笑，“现在，请解除警报结界。”
精灵守卫们不情愿地照做了。金色符文逐渐消失，花园恢复平静。
但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精灵突然指着德里克说：“族长大人！他昨天修缮外墙时，偷吃了果园的浆果！按规要罚三天劳务！”
德里克：“……”
莉亚眨眨眼：“浆果？是不是红色的，甜甜的那种？那是孤摘给他的呀。”
蕾伊莎终于破功，笑出声来：“抱歉，但规矩就是规矩。偷吃浆果，罚三天劳务。”
她看向德里克，眼神中带着笑意：“下午去帮长老编花环吧。正好最近庆典需要很多花环。”
德里克嘴角抽搐：“……那是莉亚摘给我的。”
“我知道。”蕾伊莎点头，“但规矩就是规矩。放心，编花环不难，就是有点费时间。”
莉亚看着这一幕，右眼弯成月牙：“唔姆……德里克编花环，孤想看看。”
德里克别过脸，耳尖微红。
“……随便。”
【五】深夜办公室的崩溃与重建
欢迎仪式的第二天深夜，蕾伊莎独自坐在族长办公室。
桌上堆满了文件：矮人矿权纠纷的报告、精灵年轻派游行的请愿书、巨人新生儿夭折的统计表……左手腕的忧花瓣手链显示着数字：91片花瓣，代表91个未解决的政务。
（为什么都找我……）蕾伊莎无意识地捻着手链花瓣，（矮人吵架找我，精灵闹事找我，巨人生孩子也找我……我是族长，不是保姆。）
她打开办公桌的暗格，拿出藏的人类甜甜圈——这是妹妹莉芙上次从西王国带回来的，她偷偷留了几个。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稍微缓解了压力。
（你知道吗，我三百岁生日愿望是“世界和平一天，让我睡到自然醒”。）蕾伊莎对着甜甜圈自言自语，（结果当天边境冲突，我调解到凌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蕾伊莎慌忙藏起甜甜圈，抹了抹嘴角的糖霜，恢复端庄表情：“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莉亚，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个草莓蛋糕。德里克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姐姐，孤做了草莓蛋糕！”莉亚走进来，把盘子放在桌上，“德里克说你在加班……唔，你嘴角有糖霜。”
蕾伊莎僵住，慢慢擦嘴：“……谢谢。”
莉亚在她对面坐下，递过蛋糕：“孤以前……呃，孤听说过，当老大很累。但不用什么都自己扛。”
蕾伊莎苦笑：“我是族长，也是盟主。”
“可你也是蕾伊莎呀。”莉亚认真地说，“就像孤，是魔王也是莉亚，但首先是‘孤’。累了就休息，错了就重来。不用总是端着族长的架子。”
蕾伊莎愣住了。三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她沉默地吃了一口蛋糕。草莓的甜味混合着奶油的香气，确实很好吃。
“……好吃。”她轻声说。
“对吧！”莉亚笑了，“孤的特制配方，加了点无忧花瓣。”
蕾伊莎又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无忧花能食用？”
“直觉？”莉亚挠头，“孤感觉它能让人开心点。就像姐姐你的手链，每次你捻花瓣的时候，看起来都很累。但如果花瓣能让人开心，为什么不试试呢？”
蕾伊莎看着蛋糕，突然笑了。不是那种“族长式”的优雅微笑，而是真正的、放松的笑。
（她说得对……）蕾伊莎心想，（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困在“族长”这个壳子里？规矩是为人服务的，不是人为规矩服务的。）
“下次……”她轻声说，“教我怎么做蛋糕吧。”
莉亚眼睛一亮：“好呀！不过学费是——明天陪孤去逛集市，不穿族长袍那种！”
蕾伊莎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好。”
就在这一刻，她左手腕的忧花瓣手链突然亮起柔和的光。一片花瓣悄然脱落，在空中悬浮片刻，然后化作光点消散。
——代表“自我压力”的那片花瓣，消失了。
【六】世界树的记忆馈赠
欢迎仪式的第三天，蕾伊莎带莉亚去了世界树下。
金色的巨树依然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树冠上的光点像星辰般闪烁。精灵们在树下举行着简单的仪式，唱着古老的歌谣。
“世界树已经完全苏醒了。”蕾伊莎轻声说，“三百年来的第一次。”
“是因为孤吗？”莉亚问。
“应该是。”蕾伊莎点头，“古籍记载：‘银发携神性者至，树醒三刻，或福或祸。’你是那个‘神性者’。”
莉亚沉默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触碰世界树的树干。
就在触碰的瞬间，异变再次发生。
世界树突然震动，树冠上的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柱，直接笼罩了莉亚。光柱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那是记忆的碎片。
莉亚看到了：
三百年前，一个银发男性站在世界树下。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穿着黑色的魔王铠甲，眼神威严而疲惫。
那是她的前世——灭界暴君·艾尔拉托维亚。
魔王对着世界树说话：“老树，帮我个忙。”
世界树的意念回应：“什么忙？”
“我要转世。”魔王说，“但记忆得留个备份。你够固执，不会乱说，而且……你家的果子挺甜。”
世界树沉默片刻：“记忆可以存，但你会陷入半休眠，值得吗？”
“总比全忘了强。”魔王笑了，“对了，帮我照看未来的‘我’，要是变傻了，提醒一下。”
画面突然中断。光柱消失，莉亚踉跄后退，被德里克扶住。
“莉亚！”德里克紧张地问，“怎么了？”
“孤……看到了前世。”莉亚低声说，“前世和世界树的约定……”
蕾伊莎也看到了那些画面。不仅如此，世界树还传递了一段私密的意念给她：
“小丫头，辛苦你了。”
“那混蛋魔王给我留了句话：‘要是下任族长是个死脑筋，就把记忆给她，让她知道规矩就是用来破的。’”
“……你好像不算死脑筋，但还是给你吧。”
蕾伊莎站在原地，翡翠绿的瞳孔中满是震惊。
（世界树半休眠不是受伤，是主动选择——为了保存魔王记忆，等待转世归来？）
（精灵族守护的“圣树”竟与魔王有约？）
（我奉为圭臬的“古制”，在魔王眼里只是“建议”？）
（世界树还说：“你比前几任族长都强，至少会偷偷吃甜品。”）
信息量太大，蕾伊莎的大脑几乎当机。
【七】新的开始
欢迎仪式的第三天晚上，蕾伊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了一整夜。
第四天清晨，她走出房间，做出了几个决定：
第一，烧掉三分之一的无用古籍——那些过时的、束缚人的条款部分。
第二，解散“传统监察会”——那个总是挑刺的组织。
第三，宣布新政策：“即日起，精灵族设立‘创新基金’，任何想尝试新事物的族人可申请资助。”
第四，改革联盟会议规则：“禁止说‘依古制’，必须说‘我建议’。”
消息传出，保守派长老晕倒了三个。年轻精灵们欢呼雀跃。
莉亚听说后，在会议上鼓掌：“姐姐帅！”
蕾伊莎疲惫但眼神发亮：“还有，公共厕所项目，我亲自督建。要带午睡区的那种。”
德里克在旁边低声对莉亚说：“她终于认真了。”
莉亚点头：“嗯！”
当天下午，蕾伊莎履行承诺，陪莉亚去了集市——没穿族长袍，只穿着简单的便装。
集市很热闹，各族混居：精灵卖着世界树丝绸，矮人推销着新式工具，亚人摆着各种奇特商品。蕾伊莎第一次以“普通人”的身份逛集市，感觉……很新鲜。
“姐姐，看这个！”莉亚指着一个矮人摊位上卖的东西，“草莓形状的散热片！好可爱！”
那确实是一块草莓形状的金属片，表面有散热纹路，看起来既实用又美观。
“这是革新派的作品。”摊主矮人得意地说，“用水果装饰怎么了？好用就行！”
旁边一个守旧派矮人怒斥：“异端！水果装饰是对锤子之神的亵渎！”
两派矮人开始争吵。
蕾伊莎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莉亚在茶会上说的话：“孤觉得啊，东西好用就行。就像这蛋糕，管它怎么做的，好吃就是好蛋糕。”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两位。”蕾伊莎开口，声音平静，“关于‘草莓散热片是否正统’的问题，我有个建议。”
所有矮人都看向她。
“矮人工艺的正统性，不应该由我们这些外人决定。”蕾伊莎说，“应该由市场和使用者决定。我建议，联盟举办‘工艺创新展’，让各族投票。得票高的，就是好工艺。”
守旧派矮人还想说什么，但被革新派矮人的欢呼声淹没。
蕾伊莎转身离开时，左手腕的忧花瓣手链又亮了一下。一片代表“矮人工艺争端”的花瓣悄然脱落，消失。
（传统不该是枷锁。）她心想，（如果先祖看到这散热片，或许会说“有趣，试试看”。）
莉亚跟在她身边，右眼弯成月牙：“姐姐刚才好帅！”
“谢谢。”蕾伊莎微笑，“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多麻烦要处理。”
“没关系。”莉亚认真地说，“孤会帮姐姐的。毕竟……世界树让姐姐照顾孤，那孤也要照顾姐姐。”
蕾伊莎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神使”降临，或许真的是件好事。
至少，她让一个困在规矩里的族长，开始思考“改变”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