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话 对她的担忧

作者:雨田心于 更新时间:2018/9/27 21:04:15 字数:3312

汤玛士:法恩沙主教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瓦兰奈尔教枢大厅的门外,主教法恩沙半睁着眼看着一行人耀武扬威地开到自己面前,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为首的汤玛士他认得非常清楚,仗着自己孔武有力,有着评阶为C的战士称谓和贵族主子的恩宠,好色又贪婪,以欺负弱小榨取钱财为乐。然而今天法恩沙主教却不得不摆出好脸色来迎接这位低阶战士,他早已从预先传来的消息中得知,汤玛士可能会带来一个对他极为有利的消息。

法恩沙:免礼了,请到厅内来吧。

汤玛士:哎,主教大人您看看,这些正义的民众围着我的囚车不方便移动呢。时间有限,不如先在这里聊几句?

法恩沙瞥了一眼囚车,一位脏兮兮的少女四肢和脖子被牢牢固定在刑拘上,身上还有一些清晰可见的抽打痕迹,一副弱不禁风死气沉沉的样子。这就是汤玛士上报说和图灵有联系的罪人?法恩沙不禁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确信的是,汤玛士不愿配合到厅内交谈,只是单纯想向一般人炫耀自己的功绩。

法恩沙:好吧,虽然我已经提前看过简报了,可以再复述一遍事情的经过吗?

汤玛士:当然了。这位少女亲口承认恶魔大统帅图灵在她的村子里进行了某种测试,而且还只和她密谈了几句。即使她没有主动背叛皓光,恶魔大统帅也多半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了皓光的荣耀,我可是连夜押送过来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呀。

据来自教会的消息,一位名叫图灵的恶魔可能正在筹备进攻人类领地的战争,推测这位恶魔有大统帅级别的实力,绝对不能放着不管。教会发动了各地分会进行秘密的调查,但汤玛士所在的贵族领地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这件事。多半是因为平时剥削领民太狠,怕有人造反安插了无数眼线,凑巧得知的吧。考虑到教会对恶魔的顾忌,无论情报是真是假教会都会不惜成本地收集。汤玛士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随便抓了点胆小的贫民骗取经费,法恩沙还不好拒绝。

法恩沙: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把她收押起来吧。

汤玛士:大人,那赏金……

呵呵,果然是冲着赏金来的。法恩沙主教嘴角一瞥,嫌弃地把视线从汤玛士那张谄笑的脸上挪开不想再看。这时他猛然发现,一个陌生人站在街角,背靠着墙壁正斜斜地盯着汤玛士和他自己。

汤玛士:大人您看,我们领主为了教会的正义付出了这么大成本,我手下这一百来号兄弟赶了一整晚的路到现在都没睡,又累又饿的,您不会是想赖着不给赏金吧?

法恩沙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陌生人的右臂,汤玛士的话已然成了耳边风。在他这位B+级实力的牧师眼中,其中醇厚的暗魇力量清晰可辨。那个人是恶魔?不对!那股力量丝毫没有张狂外放,反而温顺地就像猫咪一样。皓光势力只有一种职业能够驾驭暗魇的力量去对付暗魇,那就是教会的王牌之一“御魔师”。如果此人是御魔师,至少也是和法恩沙主教平级的存在。为什么御魔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恰好和图灵有关的犯人同时出现?一边是从不轻易现身的御魔师,另一边是看似无辜的少女和贪财好色的贵族私兵,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法恩沙:嗯嗯,我知道你的意思。等我先初步核实,没什么问题再说吧。

汤玛士:那……我们的伙食费和住宿费能先报销吗?

法恩沙:回头再说!我现在有急事!

汤玛士:诶?

法恩沙急不可耐地将汤玛士等人驱散,跑回房间匆匆换了一身更为正式的装束。待他重新来到教枢大厅前的街道上,那位御魔师早已不知所踪。

法恩沙:哼!我今天要是没找到那位大人,绝对没汤玛士好果子吃!

另一方面,易夕离开后姗姗走进一家餐厅,点上好几份酒水,正独自坐在角落发呆。《皓魇神话》这款游戏的食物和水是有味道和口感的,只是在下咽的动作之后便会消失,不会给玩家带来实际的饥饱感。易夕并不喜欢喝酒,也没有买醉的打算,只是有一种苦闷在胸口难以排解。刚才他尾随着那位少女的囚车来到了教枢,眼睁睁地看着囚犯的交接正常地进行完毕,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做。

仔细想想,那种情况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没有王泽源的等级和实力,也没有球球的财力。若是不自量力地袭击教会,他的角色就没法在皓光势力混了,为了一个丝毫没有头绪的隐藏剧情不值得那么做。易夕也有期待过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让少女获救,但最后也没有发生类似的奇迹。少女那死灰的脸色和肮脏凄惨的形象还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每回想就有一种无端的自责在胸中横冲直撞。一股天然的直觉让他相信少女一定是无辜的,或许这就是游戏真实度过高的缺陷吧,或许这就是他这种代入感过强的角色扮演玩家的宿命吧。

他需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成为游戏中的角色。这段剧情未必到此为止,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法恩沙:这位大人,能稍微占用一点您的时间吗?

易夕:……嗯?

易夕抬起头来,刚才远远望见过的主教大人此时就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易夕这才发现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他和主教两人了,门外似乎还有教会的士兵把守。易夕连忙查看了一下对方的等级,竟然是绿名的40级。这是易夕目前为止在游戏内见过的最高等级的NPC,而接下来谁也说不准他的绿名会不会变成黄名乃至红名!两人之前的交集最多只是短暂地对上了视线而已,易夕根本想象不到接下来会触发什么样的剧情。只见法恩沙微微欠了欠身,完全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气势,以一股温柔谦逊的语气询问起来。

法恩沙:我是皓光教会瓦兰奈尔教枢的主教法恩沙,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易夕:……我叫易夕。

法恩沙:易夕大人,刚才我正忙于公务,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易夕:……哦,没事。

此时的法恩沙虽然面色如常,内心却像战鼓一样狂敲不止。这位名叫易夕的大人说话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丝毫不为主教的亲自拜访而动摇,而且只报上姓名,身份相关的事一个字也不提,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了。对方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比自己还要高,个人实力也远在另一个层次,不然也不会戴着那样的装备招摇过市。法恩沙丝毫不敢怠慢,眼睛始终盯着易夕的“恶灵附身”,同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易夕的话头。

法恩沙:不知易夕大人……是否因图灵而来?

“图灵”二字瞬间将易夕点醒。在另外两种模式下,同寝室的王泽源和球球都先后遭遇了与图灵有关的剧情和挑战,如此看来自由模式的前期也是同样的主题,自己触发的应该是和图灵有关的隐藏剧情。虽然不知道这位主教为什么会特意找上自己,但他一定是开启下一步剧情的重要线索人物,眼下正是问出情报的大好时机。还有,能拜托他让那位少女有个好结局就再好不过了。

易夕:关于“图灵”,主教大人怎么看?

易夕的反问让法恩沙的心咯噔一跳。说起来瓦兰奈尔已经很久没有向上汇报过有关图灵的新情报了,因为确实没有。唯一值得一提的只有汤玛士刚刚带来的可疑少女,而那一幕恰好被易夕逮了个正着。法恩沙不禁冷汗直流,这位名叫易夕的御魔师一定是上级下派到瓦兰奈尔来问罪的!要是无法做出满意的回答,自己可能地位不保!

法恩沙:呃,有关图灵的情报也就那样……但、但是啊,今天有贵族的军队抓到了一名涉嫌与图灵勾结的少女……

易夕:——是刚押解到教会的?

易夕不自觉地打断了主教的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这么一说岂不是明目张胆地暴露了自己一直在关注犯人的事实吗?负责此事的主教大人会不会对此感到不悦?而法恩沙也是惊了又惊,不知易夕为何反应如此强烈。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沉默了好几秒,直到法恩沙小声地开口回答。

法恩沙:……是的,就是那人。

易夕:接下来她会怎样?

法恩沙:接受吐露真言的洗礼。

“吐露真言的洗礼”是教会常用的一种审讯方式的正式说法,简单地说只是一个会暂时影响大脑的牧师法术而已,没有什么副作用,但一直担忧着少女安危的易夕却以为这是一个隐语。吐露真言的洗礼,难道是指血腥的拷问吗?教会真会做出这种事?饮酒时纠结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易夕认为他已经不能再无所事事了。易夕不想在这个游戏里体验残酷的剧情,他希望那位少女平安无事,这个念头正强烈地充斥着他的大脑。

易夕:我和她有过一点接触,我认为她不像是和恶魔有染的人。

听到这句话,法恩沙顿时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对方想要的是什么了。

法恩沙:我的直觉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教会对待恶魔与暗魇相关的事向来谨慎。请允许我正式邀请您到教枢来做一个见证,证明她的无辜之后随您处置。

汤玛士:——不行!!

一个蛮横的声音破门而入,打断了易夕和法恩沙的交谈。只见汤玛士绷着一张难看的脸,带着两名士兵直奔易夕而来。他的惯用手始终握着腰间的剑柄,仿佛随时都会拔出武器溅出一片血光之色。

法恩沙:汤玛士,你在干什么!?

汤玛士:主教大人,别被这个骗子迷惑!他就是诱惑那位少女堕落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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