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仔,你听说了么?”,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进了门,就看到冉丹先生懒洋洋的躺在一楼的长椅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香烟,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
“什么事?”我问道。
他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用手指着一边的电视机说:“早上的新闻,早上的新闻,你究竟看没看今天早上的新闻?”
我遥遥头,昨晚上看书一直到了深夜,于是今天早上就起的很晚,再加上我也从来不看新闻,自然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于是,我好奇的问了句:“是不是你欺行霸市的事败露了?”
他叹了口气,一脸阴郁的看着我:“我真有那么坏么?”
我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他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于是“那既然不是这事的话,那是什么事?”我这样问道。
他突然立起身子,板着张脸说:“江台市大新闻!”
“大新闻?”
嗯,他点了点头:“你知不知道今天又有人得了怪病,而且这次还是十七人!而且这次还出现了成年人!”
“是么?”,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但没有半点头绪,“今天十七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多了呢,那么说来,至今已有……”
“四十三人了!”
“这么多?”这个数字令我感到意外,短短的几天里,病例就成某种指数的形式进行增长,看来事态有愈发严重的趋势了。
他点点头,想了一会儿,便开口说:“这并非什么食物中毒,尽管症状粗看起来很相似,但隔了六天还未确定是由什么原因导致的,那么这一事件本身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确实如此,这场爆发于江台市的“瘟疫”,最初并未引起任何关注,而是接连三天陆续有人出现同样的症状后,这才引起了官方的警觉。
根据目前官方公布的最新资料来看,这些患者都伴有发热、呕吐以及周围血管征的症状,疑似中毒,但致病原因不详。
以下为目前公布的患者名单:
第一位疑似中毒者,是一名家住新城区新叶街的十三岁少女,六天前由江台市静心医院收治,抢救无效后死亡。
而第二位和第三位疑似中毒者,也是居住在新叶街的少女,年龄分别为:十三岁、十一岁。五天前发病后由静心医院收治,抢救之后昏迷不醒,三天前死亡。
第四位疑似中毒者,则是一名家在旧城区浅湾镇的十二岁女孩,由家人送至江台市医院收治,抢救无效后死亡。
第五至第八位疑似中毒者,均是江台市女子中学的初一、初二学生,四天前由江台市协和医院收治,目前一位死亡,三位昏迷。据说出事前,她们都食用了学校食堂提供的午饭,但经过检验后,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
另外,四天前,江台市安康医院也收治了三名疑似中毒者,她们都是旧城区浅湾镇的居民,年龄分别是十一岁,十三岁,以及十四岁,三人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而在三天前,又陆续有新叶街、浅湾镇、女子中学,以及新城区新宿小区的疑似中毒者,共计7人。由协和医院和江台市医院共同收治,均为十七岁少女,目前三人死亡,其余四人昏迷不醒。
而第十九至第二十六位疑似中毒者,年龄最小的十岁,最大的也才十八岁,依然是女性患者。昨天由以上四家医院收治,经过抢救后,尚未脱离生命危险,仍处昏迷当中。
今天新收治的十七人当中,出现了六名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其中两人为男性疑似中毒者。据调查今天收治的这批疑似中毒者均未去过之前上述发生事件的地方,经过化验后并未发现任何有毒物质或致病微生物。
“恩,这样的话,是不是预示着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但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查出原因来呢,那到底还是不是先前所说的食物中毒?”我对此有些好奇,于是随口问道。
“鑫仔,我都说了,未必是食物中毒那么简单。
而且官方已经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现在的说法是不明原因致病。
再又说回来,如果只是单纯的食物中毒的话,那么只需要检查病人的呕吐物或者是食物残渣就行,再经过简单的几道化验就能把原因找出来。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来看,这个过程至多需要24个小时。但为什么这次一直到现在还查不出原因?”
“你是想说他们很笨,还是想说他们是一群饭桶?”
“哈哈,我到不这么看……你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他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
“什么细节?”我问。
“就是那个,那个‘检测未发现任何异常’这个细节……”
“恩,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过,冉丹先生,这个细节又说明了什么情况?”
“如果你生病了的话,那么在医院里面你通常会被要求做些什么检测?”
“我记得好像有血常规,体温,如果是咳嗽或者发烧的话就会被要求拍张胸片,哦,还有CT,不过那个不怎么常见。
记得去年烧了几天高烧得了肺炎,我住了院,当时的护士姐姐还给我做了心电图,其他的就记不清楚了……嗯,我想,应该没有了吧。”
冉丹先生点点头,像是赞同我说的话,他说:“人体内如果出现造血性障碍,或者是病菌侵入,那么血常规的指标就会发生异常。
如果尿检发现了蛋白质或者糖类,那么也说明身体出现了问题,通常会是指肾脏出了问题。
现代医学的各项检测,就像是身体的信号灯一样,哪里出了问题,那么对应的信号灯就会有所反应,可现在的结果却是信号灯在正常运作,身体却出了问题,这不是很奇怪么?”
“照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可疑……这就好像是好端端的去菜市场买菜,开开心心的买了一堆菜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到了家门口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就好象灵魂不知不觉的离开了身体一样。”
“等一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是‘有点可疑’么?”
“不对,是后面的一句,走什么的那一句!”
“嗯……像是‘买菜后回家,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么?”
“不对,好像是再后面一句,你还记得么?”
冉丹先生神色严肃,我不由得重新回忆了一下。这时,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白点。
“‘像是灵魂突然离开了身体’么?”
“对,就是这个!”
他显得十分高兴,像是猜字谜找到了答案。他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拍拍我肩膀,激动的说道:“鑫仔,说不定这次我们能找出事件的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显然我一头雾水。
这时,森子从大门回来了,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兴。刚一进门,便看到她朝地上狠狠的跺了一脚,撰着个拳头,冲着冉丹先生嚷了起来:“昨天送过去的蜈蚣,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蜈蚣,什么蜈蚣?”,冉丹先生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显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给河对面的那只蜈蚣,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冉丹先生想了一想,语气平和的说道:“啊,你说的是昨天的那宗生意啊,不是只叫鑫仔扔了几块砖头么,怎么了?”
“好像是六块,昨天我只放了六块而已。”我说。
突然,冉丹先生一把将我拉在身边,将我紧紧搂住,他撮着双手说:“是六块吧,对吧!”
森子白他一眼,又向前走了几步。她伸出了手,一把将我和冉丹先生扯开,站在我的面前,冷冷的笑了笑,说:“哼哼,不,岂止六块!”
冉丹先生面对着我,用手捂着嘴,一脸惊讶的说:“天了鑫仔,你莫非放了一整排的砖块进去么?”
“哎哎哎……”,他不停的摇头叹气:“做生意可千万别太黑心啦,我都怎么告诉你的,这下我声誉全被你毁了!”
“……”这关我什么事!但是……
等一下,我确实只记得放进去六块砖头来着,而且也仅有这六块而已,这一点我十分确信。因为盖棺前我还仔细的检查过,不会有错的!
森子干笑了一声,“什么都骗不了我!”,她像是洞察秋毫的典狱长,竟然开始指证起冉丹先生来,她说:“哼,你就别拿叶鑫当挡箭牌了!”
她指着冉丹先生的鼻子说:“确实有六块是叶鑫放进去的,但除此之外的其他砖头上,都有法术残留的痕迹……冉!丹!先!生!这一点你做何解释?”
面对森子的指证,冉丹先生尴尬的笑了笑:“哎呀哎呀,我忘记了你的眼睛很特别的,失策了失策了。”
“还不止!”,森子又向前迈了一步。
“什么?”,冉丹先生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他有些惊慌的看着我,好像在叫我劝一下森子。
“……”于是我伸出了手,想拉一拉她的衣袖。
森子没有理我,而是一手把我甩开。她对着冉丹先生直接挑明了话:“那只蜈蚣你又做了什么,灌了水银是吧?”
“只是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哼哼,还真好意思说的出口!”
冉丹先生一脸苦瓜样,他耸耸肩,在黑衣少女面前非常无奈的叹了叹气。
“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为……呵呵,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嘛,是……为什么这么做呢……”
冉丹先生想了想,脑袋灵机一动,竟然振振有词的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恩,为什么?我不这么做你们还有吃的么?我不入地狱,能换的来你们的日常开销么?”
“你!”
森子又白他一眼,然后愤愤然的从他身边撞了过去,她甩下一句话:“你这个人真让人倒胃口”,便上了楼。
“……”我和冉丹先生双双目送着森子,不敢多说一句话,她发脾气的时候随时都会提刀削人的。
记得上个星期,就有只十分调皮的地精一直捣乱,又是偷东西,又是搞破坏,结果被她抓住,用厨房里抽出一把菜刀瞬间把它削成了一碗热喷喷的“刀削面”。从此以后她就多了一个“冷血玫瑰”的绰号了,当然这个是冉丹先生起的,不过她在某些时候确实显得很冷血,这倒是不争的事实。
冉丹先生终于长舒一口气,他突然转向我,不怀好意的说:“哎呀哎呀,‘冷血玫瑰’居然会替你解围,鑫仔,你这家伙果然很有女人缘呢。”
“……”我该怎么回答他呢,是该说谢谢呢,还是应该说去死呢,我只当这是冉丹先生开的一句玩笑话,全作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