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开

作者:花的瓜心 更新时间:2018/10/8 21:56:49 字数:2065

脱离雨伞的保护,铺天盖地的雨点打在艾叶娇小的身上。

她的衣服很快被雨水浸透,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脸上,带来一种黏腻的不适感。

打伞的背影逐渐淡出她的视线,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老妈,再见。”

粉唇轻启,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连面对面说声再见,都成了一种奢侈。

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一场沉闷的交响乐,敲击着她的心。

她的身体冰凉,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哭了,她是一个胆小鬼,连哭泣都选择在雨天,让泪水掩藏在雨水之下,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内心的脆弱。

就在这时,温暖从身体两侧将她包裹,头顶也被湿哒哒的两团柔软覆盖。

千璃轻轻搂住她,淡淡的香草味萦绕在鼻尖,带来一丝莫名的安心。

“别哭。”千璃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淡淡的温柔。

艾叶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眨动着,视线中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远处的草坪仿佛游动起来,逐渐变成一片蓝色的无边海洋。

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张不安分的竹筏上,随着波浪起伏,头晕目眩,胃袋里的食物在翻涌,仿佛随时会吐出来。

她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自己指挥,四肢软绵绵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突然,一个浪头掀起,竹筏被抛得老高,艾叶也随之飞了起来,心中一阵恐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掉入海里时,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木制地板上。

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床上没收拾的被子,床头柜的老式闹钟,指针指着大概十一点的模样,墙上贴满了各种二次元美少女海报,废纸篓里还躺着两团皱巴巴的卫生纸团。

这是她的卧室。

艾叶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湿透衣服已经干了,她摸了摸衣服,发现它们干燥而温暖,仿佛从未被雨水打湿过。

“这全是千璃的功劳吧……”她低声喃喃,心中涌起一股感激。

楼下。

妈妈回到家,将沾有雨水的伞甩了甩,收好后放在玄关的鞋柜旁,换上家用拖鞋。

她手中还拎着在超市刚买的新鲜蔬菜,心里想着,“儿子生病了,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

“在看电视呢?怎么没在卧室好好休息?”妈妈把食品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电视里正报道最新的消息,浦西区的外围因为异兽的袭击,已知死亡人数三十四人,重伤轻伤者一共百余人,失踪人数则一百五十人左右。

“是啊,肚子稍微舒服点了,就下来看会儿电视。”轩轩光着脚蹲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电视屏幕。

妈妈脱下蓝色运动服外套,扔在轩轩旁边,收束着头发,随口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不,是两个奇怪的女孩。”

“无非就是好看点,那能有什么奇怪的?”轩轩切换着电视频道。

妈妈皱了皱眉,似乎对轩轩的态度有些不满,“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其中一个小女孩,看起来特别像你小时候,尤其是那种倔强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两个女孩一大一小,其中的小女孩,她的眼神跟你一模一样,大的好像是个外国人,金发碧眼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蔬菜放进厨房的水槽里,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轩轩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电视频道正放着《嘻游记》的一个片段。

画面中,真真假假丑猿王,两只一模一样的猿猴穿着金甲撕打在一起,互相喊着对方,“你是真的!我才是假的!”

“老妈,说不定真有这种人呢,只是眼神相似啦!”轩轩摊开双臂,微笑着说道,“你看,我这不在这好好的么!”

“嗯。”妈妈点了点头,给了轩轩一个拥抱,“我去做饭,这也快中午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小女孩儿的眼神,妈妈的心始终缠绕着不安,总感觉要发生什么。

她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轩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继续看着电视,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节目上,但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

厨房里传来妈妈切菜的声音,伴随着油锅的滋滋声,整个家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轩轩朝他的卧室方向瞟了一眼,他很清楚,妈妈口中的“小女孩”正是艾叶,而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则是千璃。

卧室内,一名齐肩短发的小女孩儿静静地站着,左手腕的十字坠链自然垂落,她的身旁是比她高小半个身子的千璃,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碧绿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平静的光芒。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千璃轻轻抬起手,凭空下按。

屋子中顿时出现一条由白色半透明物质组合而成的裂缝,伴随着“咔擦”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裂缝中间的黑紫色介质开始流转,逐渐形成一个高约两米的扁形椭圆。

“拉着我的手。”千璃的声音依旧平静。

小女孩——艾叶——看着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努力不让自己眨眼睛,生怕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鼻子发酸,让她想起第一次出远门的情景。

那是三月天的清晨,天还蒙蒙黑,大概五点钟的样子。

轩轩踏上长途汽车,坐在窗边,看见妈妈微笑着挥手告别,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那时的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而如今,她却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家,去面对未知的世界。

她抛去最后的眷恋,紧紧抓住千璃的手,千璃的手凉凉的,柔嫩无比,仿佛稍微用点劲就可以捏碎一般。

两人身外出现一个透明的黄色光罩,同步踏入了空间通道。

手腕上的十字星链微微闪烁,仿佛在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艾叶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心中默默告别。

“再见了,我的平凡生活。”

光泡闪烁,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房间里的寂静与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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