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的默认让一切豁然开朗。
从瞳孔巨壁到空间风暴，位面间隙就像个充满恶意的迷宫，每一次"意外"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艾叶烦躁地磨着后槽牙，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受够了单调的黑紫色，受够了提心吊胆的逃亡！
"好想晒太阳啊..."
她梦呓般地呢喃着，眼前浮现出蔚蓝晴空下，自己躺在柔软草坪上和千璃调情的画面，这个幻想让现实显得更加残酷——
艾叶气鼓鼓地抱紧双臂，嘴唇撅得能挂油瓶，就在她随意扫视四周时，余光突然捕捉到异样……
两点钟方向的混沌中，隐约矗立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
那东西的"头部"位置，两个空洞的椭圆形正无声地凝视着她们，像是被挖去眼睛的面具。
巨大人形的轮廓让艾叶瞬间想起童年记忆中的特摄英雄——巍峨如山岳的身躯，足足有十五层楼那么高！
小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那些光之巨人真的存在在某个角落...
突然，一阵低语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
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又像是从压扁的铁管中挤出来的，带着令人牙酸的扭曲感，艾叶完全听不懂内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艾叶，我传些东西给你。"千璃突然开口。
"啊？怎么传？开蓝牙吗？还是..."艾叶的思维立刻跑偏到奇怪的方向，"总不会是面对面快传吧？"
话音未落，千璃的指尖已经轻点在她额头。
"呜哇——！"
刹那间，海量的信息如同深水炸弹般在她意识深处爆开！无数记忆碎片化作沸腾的气泡，疯狂上涌。艾叶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撑爆了。
"啊——！！"
艾叶痛苦地蜷缩在光膜中，双手死死揪住头发，豆大的汗珠顺着扭曲的面容滚落，她的眼球布满血丝，仿佛正在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千璃抿紧嘴唇，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独自对抗知识洪流的冲刷——那些被强行灌输的，是涵盖整个泽尼罗亚文明的语言。
从优雅婉转的精灵诗歌，到粗犷豪放的兽人战吼， 从巨人族如雷震般的古老咒言，到龙语...
"你等...止步..."
当扭曲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艾叶猛地抬头，剧烈的头痛仍在持续，但她终于能听懂其中含义——这是一种她记忆中根本不存在的语言！
"你等...为何要穿越位面？"
艾叶用袖子胡乱擦着满脸的冷汗，颤抖的视线投向远处巍峨身影。
轮廓越来越清晰，简直像极了...
那声音的每个音节都像抵在心脏上的枪管，艾叶不自觉地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那种被子弹贯穿的错觉。
千璃沉默地凝视着远处的巨影，金色睫毛下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当然认得这个存在——正因如此，才更明白谈判毫无意义。
这个目标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与其浪费口舌，不如直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弦，却在即将动作时停住，体内残存的光元素如同将尽的烛火，而这片死寂的位面间隙中，连一丝可供补充的光源都没有。
艾叶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声线的颤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阻拦我们？之前的空间风暴...也是你搞的鬼吧？"
要是能沟通就好办了...说不定还能靠嘴炮解决呢！
她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小算盘，连眼神都不自觉地亮了几分。
巨人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不错，都是我。"他缓缓抬起如山岳般的手臂，"私自穿越位面...可是重罪。"
千璃的金发在光膜中微微飘动，"位面执法者...专门清除像我们这样的'偷渡客'。"
"哦？"伯休那空洞的眼眶微微眯起，"看来你在泽尼罗亚的地位不低啊...竟然能知晓我们的存在…"
他那庞大的身躯缓缓前倾，带起一阵令人窒息的威压，"记好了，偷渡者——吾名伯休，位面法庭第七执法官。"
粗壮的手指突然转向千璃，"你可以离开。"随即又重重指向艾叶，"但你——必须留下！你根本不属于泽尼罗亚！"
"哈？！"艾叶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开什么玩笑！不就是偷渡一下嘛！又没搞破坏又没走私违禁品！"
"执迷不悟的偷渡者！"
伯休的声音突然如雷鸣般炸响，周围的黑紫色介质疯狂涌动，在他庞大的轮廓上凝聚出实体——那是由纯粹空间能量构成的躯体。
"既然你执意寻死，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它抬起由介质凝聚的手臂，在虚空中一划，顿时，无数星光般的位面投影浮现，彼此之间由纤细的银线连接，构成一张无比复杂的立体网络。
"看好了，"伯休的指尖轻点其中一个光点，艾叶惊讶地发现那竟是地球的轮廓，"每个位面都是这张网上的结点，而你——"
他的手指突然狠狠扯动银线，整个网络顿时剧烈震颤，"从地球穿越到泽尼罗亚大陆，相当于从一个结点跳入另一个结点，被跳入的结点会因为你的加入过于沉重，从而导致整张网被撕裂。"
随着一声巨响的拟声，投影中的网络应声碎裂，化作无数光粒消散。
"现在明白了吗？"伯休双目死死锁定艾叶，"要么滚回地球，要么——成为修复位面间隙的养料！"
“不可能。”
千璃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利剑斩断了所有动摇，艾叶怔怔地望着她的侧脸，在那双翡翠般的眸子里看不到丝毫犹豫——只有如月光般清冷而坚定的光芒。
艾叶说不清此刻胸中涌动的情绪。
是对强者的崇拜？是对庇护的感激？还是某种更深层的、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依恋？
艾叶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整张小脸都贴在了千璃大腿外侧，能清晰感受到肌肤传来的温度，还有若隐若现的香草气息。
她下意识蹭了蹭，略显婴儿肥的脸颊被挤得微微变形，这个姿势让她想起抱着二次元等身美少女抱枕入睡的夜晚，只是现在怀里的"抱枕"要柔软得多，也...危险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