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飞雪,寒冷的天气以及凛冽的朔风,和萍雨城温和的细雪清风完全不同。
狂野之地,这是桐夕来到这里的第一感受。
事情还要从回到萍雨城之后的几天说起……
刚从黑曜军团回来不久,还没等桐夕好好享受一下宁静日常,这一天他就被桐雨叫到了大名府的前厅。
“怎么了,桐雨?”
忽然被叫过来的桐夕也是十分不解,因为不止是他,连千羽遥都被叫了过来。
“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呐,这是京都送来的密信”
说着,桐雨拿出了一封信,信上署名是“村正”。大致意思是说北方边界北原州的大名忽然与京都失去联系,幕府怀疑其叛乱故希望萍雨城派出人手去调查,证据确凿可以当场刺杀,先斩后奏。
“这……”
桐夕有些不知所措了,萍雨城确实是不直接参与任何战争,也不受任何一方调遣。但萍雨城毕竟是赏赐给桐家的一片封地,名义上还是会听从京都命令的,更何况幕府的密信,就算桐夕和桐雨二人完全不听任何一方调遣,那幕府将军也是把他们两个养大的人,这点事情拒绝的话未免有些没有人情。
“又是人情,又是诏令,还玩得一手文字游戏让我们不得不受,写这封信的人心机可真深啊,只恐怕不是那幕府将军一人所为吧,或者说另有他人?”
遥在一旁有些讽刺地说道,而桐雨的眉毛则是轻轻地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又好像没有。
“算了,北原州极寒,恐怕一般人也受不了,这次还是我去吧”
桐夕自告奋勇地加入这次行动。
“那我也去吧,有些事情知道一些也不错”
千羽遥说这句话时,刻意把“一些”这两个字加重地说出来。
“那好,你们收拾收拾行装,记得快点回来”(雨)
以上,就是桐夕和遥两个人出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的前因后果。
桐夕一袭白袍斗笠帽,双臂、腿部等地方绑上了简单的防具起到保护与收束的作用。腰上挂着迫水,另一边则是那个白色的无面鬼面具。
而千羽遥,则是一身天蓝色和服,背着两把水晶双刀走在桐夕旁边。
两个人走在这冰天雪地里,倒不像两个同行的武士,反而更像是一对情侣在旅行。
“今天晚上再找不到一户人家的话就麻烦了”(遥)
“反正又不需要进食与取暖,我倒是觉得这雪别有一番意境,很适合练习剑道啊”(夕)
“你可真是个剑痴”(遥)
“嗯?师姐我说的不对吗?这北原州虽然环境恶劣,却是许多习武之人向往的一片宝地。且不说这里尚武朴实之风以及对外乡人的友好,光是公开的适合开辟意境的地方就有至少十处,比萍雨城足足多了二倍啊”(夕)
“最关键的是,北原州齐家可是整个北流的领袖,与领导南流的清平关松冈家以及介于两派之间的我们萍雨城桐家三足鼎立。据说当初南流和北流局势最紧张的时候,为了对付北原州的攻势,清平关还派人过来请求联姻呢,不过被我师父拒绝了”(夕)
桐夕在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从第二块记忆碎片吸收以后,一开始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记忆的违和感荡然无存。现在桐夕说话的性格完全中和了两个世界原本桐夕的性格,回忆起这些记忆如数家珍。这一点遥倒是看的很清楚,不过吸引她的还是桐夕所说的话:
“南北流?那是什么?武派吗?”
“答对了一半,所谓南流和北流,一开始确实是两个武派,二者以萍雨城和京都为界。以南的南流以剑道为主,多用太刀、薙刀之类的武器,意境轻柔而又柔中带刚;坐北的北流则以武道为主,大刀、长戟还有其他的武器都算北流擅长的兵器,意境血气方刚却也是粗中有细”(夕)
“不过也不全是如此,北流也有用于软剑那种阴柔之道,而南流也不乏诸如野太刀法那种阳刚剑道,二者也并非是泾渭分明”(夕)
“不过像你说的,这两派的关系看起来不怎么好啊”(遥)
“确实,就比如丛云王朝的皇室,北方和军团的叫法差不多叫做皇帝,而南方就叫天皇。还有更多矛盾也是时隐时现,直到南流发动政变灭杀皇族以后两方就彻底决裂,分称为‘北国’与‘南国’,要不是中间有萍雨城和京都拦着,迟早被灭国”(夕)
“真是奇怪的世界啊,明明都是大陆之东,也都有共同敌人,怎么有些人偏偏就是以各种名义与借口互相瞧不起呢……就不能好好的友好相处互惠互利吗?”(夕)
“因为南流离外界近,所以在丛云王朝外的人对武士的印象就基本上都是南流咯?”(遥)
“是的,但更主要是因为两派在文化上没有太大差距,而且南方在文化输出上更发达。所以外界索性管南流叫武士,管北流叫侠士,幸运的是双方对这称呼还算满意,就没有什么太大冲突”(夕)
“这样么……”(遥)
忽然,桐夕指着前方一点点微光说道:
“师姐!前面好像就是北原州的首府北原城了”(夕)
“那正好,我们走吧”
遥也懒得去管两方的争斗,更何况她现在是萍雨城的人,萍雨城和京都属于南北流汇集的中立派,因此她不能随意插手。
二人向微光的方向奔去,而此时漫天大雪已经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地之间一片黑暗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