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界历 1479年 恩科曼多南境
罂粟花结果的第二个星期,今天是1479年开始的第一天,无事。(每年的初始,创世神复苏的纪念日是在罂粟花结果后的第十三天是若蒙南特百欧的常识)
染礼·赛姆贝瑞简单在日志上写下这行字。督察统括,三年前,自己在中央教堂接受了这个委任后便离开了出生的中庭,离开了塞姆贝瑞这个姓氏后的家族及其所有的骄傲和底蕴。只带着一身装束,就在这最南的边境伫立了三年。这三年的每一天都会在日志上记录下类似今日无事的词句。这算幸运还是不幸,比起长久的和平,自己是否在期待着动荡——能够像史诗里那些戍卫骑士那样以佩剑祝福身后的和平呢。染礼起身,外面天已经快黑了,小镇的中心广场已经点起了篝火,几乎全镇的村民都已经放下工作聚集在这了,包括卫戍骑士们,都难得的一起在准备新年晚会了。
『统括大人』
一名身着边营制服的精干青年向着他弯身问候。
『是雷恩啊,广场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染礼微笑着点头示意。
『啊,统括大人知道我啊……是,是的,预备国家骑士,现役三组斥候雷恩·塞温斯向您汇报——一切准备完毕,等候您莅临。』
预备骑士并足行礼,以非常严肃的口吻回答。染礼凝视了他片刻,这位年轻而认真的斥候感受到关注,不自在地晃了晃。
『行了,我的小子,不要做的这么严肃,我没有让你弄碎牛角。嗯,就这样放松点吧,现在带我去看看吧,好斥候雷恩。』
染礼拍了拍年轻骑士的肩膀,推着预备骑士便大步往前走着。
穿过短短几条街道,人群密度便逐渐开始增加了。夏日特有的干燥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非常舒适,夕阳让云彩呈现出杏黄和绛紫的色彩。统括大人扶了下随身细剑的剑鞘...明天天气一定很好啊。
因为是偏远地带,不大的小镇上只有几座简单必要的建筑——教堂,集市和民居。但也正因为深处边境,这个简朴的小地方就更格外珍视每一个值得纪念的节日了。特别是唯一的广场,装饰得“像面包那样好”——老话是这么说的。
『统括大人您来了啊。』
苍老的声音传至耳边。
『吾父』
年轻的斥候鞠了一躬。
『问候您,尊敬的学士。』
染礼相比之下只是微微低了下头。
『哈哈』
满头华发的本地神父缓身翻下骑着的灰驴,灰驴背上盖着金色和红色相织的粗呢毯子,再加上神父手上所拿的一本教义这一妨碍导致老人下身的动作显得很粗苯,雷恩试图走上去扶住。
『谢谢了,骑士先生...哎呀,今天这里还真的热闹啊...』
面前经过种种装饰的广场上,有人谈笑,有人歌舞。更多的人围坐着几张斜靠篝火的长桌正在准备烤肉,一旁挂着一只只装满清酒的小酒袋。
『统括大人...神父先生。』
几名村民远远地向着他们挥手致意。神父慢悠悠地踱了过去,在烟火旁满面红光,映成橙红的胡子随着笑容颤动着。
『啊,晚上好啊先生们,愿创世神保佑你们...哎呀,是烤猪吗——抱歉,我直呼其名了...真香。』
『是神父先生啊,来啊,坐这来吧。这些烤肉合着您吗,我是说如果您在素斋的话,要我们给你准备点鱼吗?』
一名忙着烹调的女村民空出手为神父端住了一把椅子。
『得了,贝兹,神主在上啊,老话说得好,有了手上的白面包谁还满地去找别的,我觉得这些挺好——能给来点酒吗?』
学士老人放下教义——就跟扔下石头一样。笑着挥挥手,在他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拿下来一个小酒袋。
天完全黑下来,周围其他人也是相同的沉浸在难得的放松中,他们粗糙的双手此刻从田地中解脱出来便一刻也离不开那些令人舒适的羊皮酒袋了。
而被簇拥着刚落座的染礼慢慢环视了一下人群。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啊——没有为劳累的工作哀愁没有为身份的平凡显露过不快,在这里,只是他们自己的生活罢了,值得不管怎样都欢笑着慢慢融化进去的生活。
果然还是和平好啊
……
稍稍神游了一下后,统括大人准备开始对桌上那些熏肉——每一块都有巴掌大,下手了。
但好像有意排入的插曲那样,哒哒的突兀马蹄声隐隐传来,好像骑手正赶着去拔某人插的旗那样。
在靠近野外的一侧,一名像雷恩一样同样穿着深灰制服的斥候骑着马疾驰到广场中央。但下马后的斥候骑士对着眼前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信息宣告,但似乎觉得不合时宜。
『统括大人,那是卡列,好像有什么事情呢。』
侍立的雷恩凑近染礼说完这一句,鞠了一躬后便快步向那个原地转着圈的倒霉骑士跑去。染礼看到那斥候卡列一见到雷恩便立刻拉住他,停顿了一下后,匆匆忙忙好像说了什么。年轻的预备骑士立刻脸色大变。也没管作出回答了,拉着身旁最近的两个卫戍骑士急急交代了些什么,两名骑士立刻同刚才雷恩反应一样的抄起佩剑,快步跟着卡列离开了。
『啊呀!我真倒霉呀,我们真倒霉呀!连我爸爸都倒了霉了啊!』
有礼貌的年轻骑士此刻一脸沮丧地嘀咕着跑回染礼身旁拿起佩剑。
『统括大人,我们真倒霉呀!哎呀,如果卡列那个乌鸦没说错的话——创世神啊,他是肯定不敢的。总之请您快到四号交接点去吧。』
撂下这番话后,这慌了手脚的斥候——很明显他已经因为某些问题说话方式都变了,直径径地就走了,一反刚才地留下他一脸迷惑的上司。
……
『可以确认吗?』
『嗯。太真实了。跟记载的完全相同。有着血红瞳孔的漆黑魔兽,真实的就跟我是我老子的儿子一样。看在创世神的面子上啊,可求着别有更多了。』
两名浑身披挂的卫戍骑士站在一团黑漆漆的物体旁边议论着,一旁还瘫倒着另外一名骑士,他的上半身甲胄跟纸板一样垮着,被撕开的上衣衣袖里正往外渗血,而那受伤的手臂——任谁看了都会难受的,这可怜人的整条左臂耷拉着,其上还遍布着一块块的深蓝色斑痕。
『利物浦...小老弟,你还好吧,我是说,你这伤看起来真是怪可怕的。』
『那当然不只是看上去那样,你知道我吃痛吃的多紧吗。我要不是个骑士,我肯定在这打着滚哼哼了。』
躺在地上的骑士试图晃晃他的膀子,在发现这事的难度跟把一只猫扔到水里差不多时,利物浦便放弃了挣扎。
『还好不是拿剑的那只手...』
……
『这是什么情况?』
匆忙赶到的另外四名骑士迅速检查了一下场地情况。为首的斥候样的年轻人询问道。
『雷恩啊,如你所见,这帮家伙虽迟但到了,像传说那样,虽然迟到了整整一百五十九年但仍旧是又一次出现在了恩科曼多的国境上。』
『……』
『毁灭过去时代的藏在十字架后的物种吗?我都快以为这只是传说了,现在看来,那所谓魔界的主人又一次执起了死亡的权柄。』
『统括大人。』
在场的卫戍者们纷纷闻声躬身行礼。染礼已经跟在雷恩后面到达了。身后小镇传出的喧闹声证明晚会还在继续。
『统括大人,这也不一定。一只燕子还代表不了夏天。如果……』
话音还未落定就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染礼大人,正好您在。二号接口出现骚动...啊,跟这一样。』
斥候指着死掉的魔兽说道。
『那...看来你的夏天确实是到了。』
人群一阵无言。
……
森林的边缘,三名身披甲胄的骑士和几只漆黑的巨大野兽缠打在了一起,其中一名手中拿着折断半截的长枪,另外两名则是抽出细剑。身后,他们坐骑的尸体和几只野兽的尸体交错散倒在地上。
『阿莫斯,右侧!』
拿着长枪的骑士向同伴喊到,同时用武器正对着扑来的魔兽用力刺去,枪尖将那魔兽的身躯整个贯穿,但那张着巨口的脑袋还在疯狂抽动着,骑士难以防备,随着枪柄被压断,他执枪的那只手臂也被瞬间撕扯下来。
『依撒!可恶,别挡在这啊!』
他的同伴用肩甲撞开面前的魔兽,一剑刺碎了爬上断臂骑士喉头的魔兽头颅。
『kio—amn—ken—saka』
随着一名骑士的吟诵,绿色的光芒逐渐从细剑中涌出,裹挟住断臂的伤口,开始慢慢止血。
『蓝珀,注意。』
阿莫斯尽力阻挡着魔兽的扑击,这些魔兽意外地难对付,而且很难完全杀死。
话音的同时,嘶哑的吼叫响起,一只体型有两米长的魔兽从森林中冲了出来,其后还跟着几只体型较小但同样迅捷的漆黑怪物。
正在吟诵治愈术式的骑士猝不及防被扑翻在地,紧接着的噬咬让这名叫蓝珀的卫戍者迅速停止了呼吸,他的细剑还在血泊中微微发着绿光。
『可恶的畜生!』
愤怒的依撒没来空再悼念同伴,他捡起那把细剑快速刺穿了手旁一只魔兽的头颅,翻身滚到了一侧,一旁的阿莫斯则是被另一群魔兽缠在了别处。
『肮脏的牲口!瞧这个啊!』
单臂挥舞着甩出一只扑击的魔兽后,依撒立刻侧身用身体压扁了它的头颅。大量褐色液体溅到骑士的铠甲上,重甲像泡沫般被融化,如同被火焰炙烤的疼痛侵入依撒的感觉中。
『呀啊啊!』
阿莫斯——附属于中央教会的圣殿骑士,和两名同伴一样,年纪轻轻便通过剑术和神圣术的高造诣入选为教会骑士中圣殿级的一员。并被冠以“天选的修剑士”这一荣誉。此刻,奉命驻守此地的天才剑士,面对魔兽,发出最后的嘶吼,一口气砍倒三头巨兽后被掀翻在地,而甚至还未来得及使出引以为傲的剑技便像蓝珀那样断送掉了生命。
『enkas—feiyo—kaluo……』
随着念诵声,依撒手中的细剑逐渐泛起了另外一种红光。
『—moso—airjus』
依撒一边挣扎着后退,一边吟诵着古语。
『—解放!』
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的呼出,细剑碎裂为一片粉尘,而如同禁制被解除那般,从碎裂的剑身中迅速涌出一股焰浪。如同紧握着剑那样握住那束火焰,依撒对着面前的魔兽,重重劈下,热浪迅速吞没了漆黑的野兽。
……
断臂的骑士慢慢坐下,身上遍布着撕裂的伤口,烫伤和深蓝色的斑痕。
『终于解决这一帮了啊……』
依撒自语道,说着测过了脸回望死去的同伴。
『阿莫斯…蓝珀…』
他猛然发现血迹里不仅没有了同伴的遗体而且连魔兽被焰浪碳化的残骸都不见了。
一双冰冷的手搭上他的脖子。
好冷,控制
好冷,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