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那是什么!”
一位站在城墙上的反抗军士兵望见了城中的异变,滚滚的黑水开始浸没整个乌苏鲁尔城,散发出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浓郁腥臭味,而此前散落在各个角落上的残肢碎肉也漂浮在这摊粘稠的液体之上,婴儿的啼哭从街道的深处传出,尖锐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通报全军,快点!”
士兵拍了拍一旁的传令兵的肩膀,示意其吹响腰间的指示号角。
而传令兵在楞了半秒钟之后,看着身下的诡异情况,也反应了过来,立即举起系在身上的兽角号角,用尽全力吹响着反抗军的警戒号。
号角的声音沉稳而有劲,即使是瓢泼大雨的喧嚣嘈杂也掩盖不了它的威力,其声音透过密集的水滴雨幕,响彻了整个乌苏鲁尔城的前门。
刚刚离开不久的西莉亚众人前一刻还在马背上相互闲谈,后脚就听到了指示着“突发异象”信息的军号声,虽然众人在此前的行军中已经感觉到了些许的疲惫,但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事出紧急,克里琴科和西莉亚只好带上自己的部下,勒转缰绳,回头奔去。
黑水仍在城市中翻腾流动,就像沸腾的开水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但令人更生惊悚的是,居然还有着不少的奇特生物开始从黑水中凝聚成形,挣扎着站起身子。
他们由黑水组成,外表亦是一片漆黑,这群家伙皆有一人多高的挺拔躯体,但却极其纤瘦,仿佛一架架无肉的骷髅,既没有面部与五官,也没有头发与体毛,光溜溜的宛若街头手艺人捏作的泥人,他们沉默无言,只是缓慢而整齐的前行着,围绕着之前那头渗人的巨婴,朝着城门口一步一步的走去。
“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这里面早就变成一片废墟了,也不像是有敌军的样子啊。”
“莫非是潜伏在下水道里?看着我们迟迟不进城所以钻了出来?”
克里琴科疑惑的说到。他前来乌苏鲁尔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找到自己昔日的爱人,但到现在为止这里面一个活人都没有,城门口凌乱的车辙印也说明了城主一行人的仓皇出逃,他太需要活捉到对方的人马了,毕竟只有逼问出了城主的下落,才能找到自己的旧时之恋。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要是不了却这一道心事,可能到死的那天他也咽不下那一口气吧。
“呜啊啊啊啊啊!”
尖锐的吼叫声突然在不远处炸开,堪比一道摄人心魄的惊雷,像是要撕裂空气一般的掀起一道声浪,刺的众人耳膜生疼,身下的马匹也受惊不小,发出短促的鸣叫,差点不受控制的奔跑起来。
“小孩子的哭声?”
“这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西莉亚安抚好座下的战马后,第一个抵达了城门之下。
“喂,上面那位同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朝着刚刚吹响号角的传令兵问到。
“呼,报告长官,城中突现异况,一股不明的黑色液体从城中心涌出,现在马上就要蔓延到这里来了。”
“而且还伴随着来源不明的婴儿啼哭”
传令兵顺着云梯滑了下来,指着城内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着。
而众人也顺着城中望去,只见墨色的浑浊潮水裹挟着各种碎物朝着城门的方向流动着,一群瘦长的漆黑身影也出现在了视野的不远出,拥挤且平静的迈着步伐。
“糟了,难怪乌苏鲁尔城内空无一人。”
“罪魁祸首居然是这帮家伙,该死的星鸢花教团。”
一旁的克里琴科大叫不妙,他赶忙勒住缰绳,停住了脚步。
“快对外传信!集结城外的所有作战部队,准备列阵迎敌。”
话音落下,克里琴科身旁的副官便拿起了随身携带的通信烟花,在利用炼金点火器点燃后,一道赤红色的光焰尖鸣着升上半空,炸出了一团同样赤红的烟雾,这是克里琴科的定制通信烟花,与一般的烟花不同,这玩意可以在雨雪纷飞的极端天气中正常使用,甚至能够在几米深的水底炸开,通常适用于部队中的最高戒备作战等级。
“星鸢花教团?”
西莉亚一边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边问到。
“这帮家伙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很难说清,不过面前的这些怪物都是教团以城中百姓的灵魂为引召唤来的地狱生物,战斗力和生命力都极度的顽强,相当难对付。”
“只有找到并摧毁教团的召唤阵眼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他们。”
克里琴科面色凝重的望着正在靠近的冥界生物们,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形的家伙还只是一道开胃菜,战局拖的越久,反抗军方面就会越不利。这些能将城中的兽人部队消灭殆尽的恐怖存在,可是丝毫不能轻视的对象。
顾名思义,星鸢花教团是一群以生在帝国北部边疆的毒花——星鸢花为图腾的宗教团体,他们中的成员大多源自社会底层,且信奉灭世论,这些家伙是对整个大陆彻底失去信心的绝命之人,他们相信,这世上的一切矛盾与不公来源于社会以及自然的运作与发展,要消灭痛苦与悲伤,就得消灭整个人类社会和剩下的十五个种族,消灭这整个世界。
星鸢花教团的主旨是“只要没有生命的存在,就没有文明的发展与社会的构成,进而就没有一切天生的不公与后天的痛苦,最终才能达成永恒的平等与和谐”。
他们的终极目标即是屠戮掉所有智慧生命,随后将一切物质归于虚无,让这片大陆和宇宙变为最初的混沌,变为众神诞生之前的纯净世界,并从根本上断绝掉再次产生生命的可能性,让这片大陆变成恒久不变的死地。
而如此极端的立教思想虽然无法吸引大量的教徒,但凡是星鸢花教团的成员,都不是一群省油的灯,他们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癫狂思维,以及对生命和人文的绝对蔑视,做出来的事也基本上算是让人无法预料与琢么,算得上是比兽人还难缠万倍的棘手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