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往事
经由不洁之翼之口,包括天使在内的众人终于得以得知,灾厄之鸟一族在神魔之战时叛变的来龙去脉。
不洁之翼是罪人,一直都是。
长期处于净化混沌,却被世人认为是混沌,排斥,并且甚至被归为混沌的灾厄之鸟一族,终于爆发出了大规模的负面情绪。
即便是在神圣的种族,在面对肉体以及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也难免产生负面的情绪,不过,这些灾厄之鸟原本就是净化圣鸟,也没有遭到太大的影响,最多是抱怨的次数越来越多,同伴之间倒的苦水越来越多。
然而,有一只灾厄之鸟却是例外。
它也跟着其他的灾厄之鸟一般,一同净化混沌,一同忍受着世人的侮辱;但他没有像同伴一样抱怨,而是默默地憋在心里。
因为它觉得,抱怨也无事于补,抱怨也无法解决被世人继续轻视,继续侮辱的现状。但是,将不满憋屈在心中的话,只能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痛苦。
就这样,一股阴暗,在这只灾厄之鸟的心中慢慢地累积;这只灾厄之鸟,渐渐地,渐渐地对自己的使命感到困惑,对族群的行为感到不解。在这样困惑与不解中吸收的混沌,并没有顺利地转换,反而是不断地困扰着这只灾厄之鸟。
在一次清理魔族混沌中,这只灾厄之鸟注意到了有一个特殊的魔人个体:这个魔人并非拥有魔素,反而是一身混沌,甚至不如说这个魔人,就是个混沌的集合体。
这只灾厄之鸟突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亲切,于是在将魔人完全净化之前,它不禁好奇地问那个魔人:“你…并非生来混沌,是怎样陷入如此境地的?”
“当你深陷混沌,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那魔人在被完全净化之前,以一种同情的、看着同伙的眼神看着那只灾厄之鸟。
这句话让那只灾厄之鸟反复咀嚼了很久,但是,不论是如何解读,灾厄之鸟都认为,这句话中只有深深的绝望。
这句话对这只灾厄之鸟的触动非常大,毕竟在它的思想里,自己虽然被世人所侮辱,但是自己一族的所作所为,应当是正确的;然而,却被这位魔族给否定了,并且竟然把自己与混沌混为一谈。
自己竟然被自己净化的混沌所同情;这不单单是一股蔑视,这还是一种力量,一种让灾厄之鸟怀疑自己的力量,这是一种,在之前积攒的混沌、在之前积攒的怨气,在之前积攒的不满,也已点一点地侵蚀这只灾厄之鸟的心神。
在精神上的压力以及混沌的不断侵蚀下,这只灾厄之鸟混乱了,他的精神,他的思想,他的记忆全都混乱了,它开始觉得混沌才是唯一之道,看到自己充满混沌的身躯,认为自己就是混沌的一员,认为自己身为混沌,生于混沌;对净化混沌一事,没有了任何的责任感。
另一方面,这只灾厄之鸟也一直在逃避,他感觉自己快到临界点了,不想面对,不想面对自己在净化却依然被世人蔑视的现状,不想面对明明是在做光明的,正确的事情,却被混沌的、邪恶的人同情。
因此,灾厄之鸟也没有抵抗混沌对精神的侵袭,记忆错乱,记忆混乱也觉得无所谓;它只希望,不那么痛苦,不那么难受。
在这一点一点的扭曲中,这只灾厄之鸟的观念一点一点地改变,它就认为自己源于混沌,对于自己以及自己一族的净化行为感到不解。开始不配合,不参与灾厄之鸟的净化行动。
灾厄之鸟们并没有理会这只灾厄之鸟不参与净化的行为,因为他们都以为,这只灾厄之鸟是太过劳累,所以不参与净化的。灾厄之鸟们都选择了理解以及包容。
随着不参与净化,这只灾厄之鸟与灾厄之鸟族群越来越疏远,混沌也日益腐蚀着他的心智。然而,有一只灾厄之鸟也密切地关注者它,这让这灾厄之鸟在最后的理智以及无尽的混沌之间徘徊。
神魔之战,就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神魔之战的爆发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具体是因为什么而爆发的,因为年代的久远,或者是记载的遗失,都已经无据可考;但是,神魔之战所留下的遗迹,或者说是各种各样的痕迹至今还存在着。
灾厄之鸟们净化混沌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挠,毕竟战争所带来的混乱,也并非是平常的混沌可比;而且,战乱所带来的,是更加庞大,更加强大的混沌。
在平日里饱受混沌侵蚀,观念遭到扭曲的灾厄之鸟,终于,在神魔大战中,投靠了魔族,遵循混沌。也正是因为如此,人们才将【不洁】这个名号称呼这名灾厄之鸟。
灾厄之鸟-不洁之翼
不洁之翼遵循混沌的教诲,将自己所吸收的,所容纳的,所忍受的,所有痛苦的,混乱不堪的,不洁的混沌一同放出;此刻,它已不再是净化的一员,而是真正的灾厄,真正的不洁。不洁之翼的出现,带来了大量的混沌,也大大增加了战场上的伤亡。
灾厄之鸟一族也自然因为不洁之翼的原因,被视为与魔族站在同一战线的生物;但是灾厄之鸟们并非是站在魔族这一战线的,应该来说,灾厄之鸟一族是这个大陆自然产生的,类似于清道夫的生物。
灾厄之鸟们自然是要洗脱自身的冤屈;可惜,灾厄之鸟一身混沌,神族很难相信灾厄之鸟们;而剩余的灾厄之鸟因为拒绝配合魔族进攻神族,也遭到了魔族敌视。灾厄之鸟就这样在两边都不讨好。
但是灾厄之鸟们,同时拥有混沌与净化的力量,不管是对于魔族还是对于神族来说,都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不过,放任着如此棘手的种族不管,既不利于战事,也不利于后续的发展。
于是,神族魔族,在鲜为人知的情况下,组建了一支精锐队伍,意在消灭灾厄之鸟全族。
这个时候,不洁之翼已经完全沉浸在混沌的力量中无法自拔了。不洁之翼在那场战斗中,不分敌我地,杀戮,杀戮,杀戮,释放混沌。在不洁之翼这种完全不顾精神、能力、生死的无差别攻击下,灾厄之鸟以及神魔联合部队都伤亡惨重。
然而神魔精锐部队也并非全为等闲之辈,四大天使以及魔族四天王不仅挡住了不洁之翼的无差别攻击,还反手清除其余的灾厄之鸟。
不洁之翼的无差别攻击依旧在继续,直到,四大天使以及魔族四天王将另一只关照着不洁之翼的,在意不洁之翼的灾厄之鸟:卡勒击杀后,不洁之翼那残存不多的理智立刻战胜了混沌的思念,让不洁之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之中。
不洁之翼先是看到了这惨烈的现状,随后,它注意到了,它认识到了,在意自己的同类,照顾着自己的同类,就这么眼睁睁地在自己的面前死亡。这时,那失去已久的,拥有同伴的那种实感才重新回到不洁之翼的心中。不洁之翼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同胞们,早已惨遭毒手。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以后,不洁之翼发出了响彻天地的悲鸣;这股悲伤,这股不甘,这股愤怒全都与混沌融为一体,化作不洁之翼的力量;不洁之翼势如破竹,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击退四大天使以及魔族四天王。但这股愤怒以及悲怆化作的力量终究有限,不洁之翼最终被四大天使以及魔族四天王押送至天神以及魔王的面前。
不洁之翼愤怒地控诉,控诉世间的不公,怨恨着明明在净化着世界,却要受到世人冷落的世界;但是,不洁之翼却希望天神以及魔王饶恕他剩余的同胞们。事情因他而起,就以他的死来结束。
魔族以及神族的领袖都不肯这么善罢甘休,既然灾厄之鸟的本职就是净化混沌,那么,就让不洁之翼继续净化混沌。让他承受世间之恶,让他吞下世间之疫,让他来吸收世间之苦难。这场战争的混沌,这场战争的罪恶,也皆由不洁之翼,灾厄之鸟一族吞下。
不洁之翼感觉,他反而没有受到混沌的侵蚀了,因为他觉得,世间即是混沌。但是,他必须要肩负起这一切,这些原本应该由他来完成的,亏欠族群的一切。
“孩子,我们..并不是生于混沌,但我们…依然混沌…哪怕..已为混沌…我们也还是净化者…不要走…我的路…我们是…我们种族真正的名字是…明阙鸟…”不洁之翼的声音越来越小,身躯也越来越暗淡;最后,不洁之翼身上的黑芒竟然消失,只见一只洁白无瑕的大鸟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洁之翼身上的光芒化为点点亮光,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