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恩旧都的昔日风光我有所听闻，虽然并未层有幸亲临，但这并不妨碍我知晓这座城市的位置与粗略规模之类的通用信息。
因此，当我发现在印象中明明还是郊区到不能再郊区的位置，现在却已然变成了一道横亘到视野尽头的破败城墙时，我就知道，事情的不妙程度恐怕还在我的预期之上……
走进，我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巨大砖石上曾经有过神术祝福的痕迹——一些并非魔法阵，而更像象形文字的残存刻痕。
这或许意味着在抵抗亡灵这件事情上，奥恩帝国已经与教会达成了一致……或者说收编了来自教会圣城的残部？毕竟三大圣城只有辉光修道所的地理位置在旧都以南，神域大厅甚至还在我最初逃脱的审判堂的东北方位。
所谓的城墙已经在时间的摧残下化为或长或短的石壁，一眼望去，时而坍塌、时而勉强屹立，又或者拦腰倒下形成一个个小山丘似的。
至于城墙常有的望塔与魔晶炮楼，却早已无一幸存，只留下仅有基座的隐约残迹，也不知是被时间磨灭掉了、亦或者是是毁灭在了对抗大灾变的战争中……不过仅从现在能看到的痕迹来看，这“新旧都”的规模，毫无疑问是空前绝后的……
——但这样一座空前坚城又是怎样覆灭的呢？
我的脚步短暂地在残破城墙下顿了一顿，算是缅怀一下尘封在漫长时间下的旧日史话，但并不打算过多追忆。
虽然目前尚且不见任何亡灵生物的行踪，但我仍谨慎地做好了隐匿工作，随后不在停留，选择了一处残墙的缺口处计划进入。
“你的意思是，我就就这样？！一路偷偷摸摸穿过去？！”
“没错，但是你的声音有点太大了点，【绞杀之风】！”
凝聚成形的魔咒脱手而出，成千上万成球状盘旋切割的空气利刃在呼哨声中，卷起了近处那个刚刚开始警觉的不知道什么归类的杂种亡灵，瞬间就将其磨碎成了遍地手指大小的骨骼碎片。
随后，狂风消散，不远处另一头阶位四的“掠魂者”亡灵生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疑惑地将注意力投向了这边，但很快就因为无所察觉而转头走过了。
——再将视线拉远。
几十米开外的残破建筑物的三层顶棚下，两只幽鬼正在阴影中发着呆、躲避它们所憎恶的白昼阳光——这是一个阶位四和一个阶位五初级。
幽鬼们的“室友”是一群看起来有点实力的骷髅亡灵，在那个建筑物的底层，一小群大概四五只的模样，实力三四阶不等。但我仍然辨认不出归类，恐怕是亡灵群落在大灾变后演化发展后的产物……
——而这还仅仅是在前方这一个方向上。
“血族的生命活性气息对于亡灵来说就是山珍海味，就算暴露了行踪，那些骷髅也会首先追着你啃，你说呢？娜娜？”
“没关系，您会保护人家吧？主~人~？”
银发的血族双臂交叉抱胸，一副少女祈祷的娇弱无力装，还相当逼真地在双眼含上几点闪闪泪花。
——你要说她专业吧，那叫真的一个专业，能上大灾变前的帝国大剧院当影后的那种专业，但这种莫名其妙神经突发似的，真的只会让人尴尬到掉鸡皮疙瘩吧！？
我的眼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一下。
“我会果断把你当做逃跑时的断后诱饵。”
“切……”
安杰娜娜瘪了瘪嘴，神情那叫一个失望。
“所以说只不过是个三四阶小杂鱼，我们呆在阶位五的【曲光阵列】和【虚化领域】里，它怕是贴到脸前也发现不了东西吧？”
“不怕一万！”
我耸耸肩，稳稳答道，同时不厌其烦地再次检查了一遍头顶这两套保持隐藏的魔法的运行状况，而这已经是在进入到“新”旧都之后的第三十多次例行检查了。
“我们没法在保持隐藏的同时进行浮空飞行，而根据【高空视界】所探知的情况，穿越这个翻新后的奥恩旧都至少需要四到五个昼夜。”
“所以呢？”
“所以现在才只是十分之一不到的距离、外围中的外围，就已经出现了阶位五初级，怕不是进入核心区后……”
“但我记得阶位六以上的高规格亡灵生物会主动脱离群落并且自行远离吧？”
“话是没错，但鬼知道这么多年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像谁都没预料到会有大灾变一样……”
我紧皱着眉头，仍然保持着情况不容乐观的观点。
“四只阶位六，或者单独一只阶位七初期！虽说野生亡灵生物比较容易针对，但只要超过这个限度，我们就只能扭头逃跑。”
“好吧好吧~，你是主人，那就都听你的。”
安洁娜娜俏皮地一吐舌头，一双血瞳里光彩流动。
“话说。咱们商量个事情？”
“说？”
“你看那边。”
我看向血族少女手所指的那个方向，那是一栋曾经两层的建筑物，尖顶拱门、上下廊柱，面积也颇为宽大。有趣的一点是，在这样一片废墟与残骸中，这栋建筑物却保存地相当完好？
随后我便注意到了存在于建筑物拱门上的半块教会标识，并且深深感受到了这帮神棍在建造自家教堂时所用的材料之高级。
“一座曾经的教堂，你想商量什么？”
“砸碎它！或者至少别让它就这样站着，一路上所有，你或者我谁动手都行。”
这样说着，血族少女的脸庞上笑意盈盈，但双眼中的猩红光芒却隐隐闪耀。
“嗯嗯……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暖床，不转化为眷族的那种，而且可以加到契约里。”
“……哦豁？”
我摸着下巴，再次审视那个旧时代教堂，若有所思。
“这是你身为血族的怨念？”
“血族和教会之间你当然不懂……所以，你现在就说成交还是不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