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那柄长剑上正浮着一层流光般的玄力,缓缓流动,散发出冰寒刺骨的凉意。美妇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此剑剑锋处乃由青霜灵宝所铸,竟还伤不得你分毫!”
我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剑身,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了我的掌心,一点点血液顺着手心滑落下来,覆在剑身上,那青霜灵宝竟收敛起自己的玄力,剑身也恢复成本来清亮铮铮的模样。
“既然知道在下并非常人,那就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拨开已经乏力的剑身,淡淡说道。
那美妇后退两步,警惕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合上流血的手掌,见那美妇再也不复方才的从容,故意打趣道:“我其实是妖怪变来的。”
“师傅…洛公子不愿说,您就不要再问了…”南素脸色发白,似乎被刚刚那一幕吓得不轻。
“哼!你懂个屁!我看你是魂儿都被勾走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美妇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南素,咬牙切齿道。
那美妇着实口无遮拦,南素顿时小脸憋的通红:“师傅您这样说有失礼数…太难听了…”
“哼!是礼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里还有半点我玉都峰弟子的威仪!气死我了!当真是气死我了!”
美妇气到口舌不清,索性快步走到南素身旁,一手捏在南素那白嫩的小脸蛋上,嘴里还在啰嗦不休地说着。
“呜呜呜…呜呜呜呜…”南素没被美妇捏住的左脸也变得通红,觉得丢人极了,根本不敢抬头看我。
我见这一幕和我没什么关系,便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看到南素又狼狈又可怜的样子,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不由笑出了声。
“哼!早知道就不该让你下山,现在呢!不仅灵宝没取回来,自己又受了伤,还差点把命交代进去!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估计你早就被那个登徒子吃的干干净净了!还一口一个洛公子的叫!”
“呜呜呜…呜呜…徒儿知错了…知错了…”南素两手捂住脸颊,求饶道。
我听那美妇管我叫登徒子,却也不放在心上。毕竟,她也是话粗理不粗,句句真实。
美妇好不容易撒完了气,南素急忙扯起被子蒙住头,怕是再也没有脸面再见我了。那美妇在我对面坐下,整理了下仪容道:“如你所见,我正是南素的师傅,想必我徒儿已经与你说过,我乃凤阳山玉都峰沉溪洞主余沉溪。”
叫余沉溪的美妇说完迟迟没有下文,昂起下巴居高临下般地望着我。
“啊…久闻高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凤仪之姿,哪里像是得道已久的前辈,倒像是个二八年华的俏丽女子…”
余沉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就是你的想法浅薄了,我虽天生丽质,漂亮到了你不得不张口夸赞的地步,然而实力要比外貌重要的多啊…你这样的年轻人,若是只知以貌取人,难以走的长远啊!”说完竟目光悠远,很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应当如此,晚辈受教…”
“嗯,今日忍不住对你指点一番,倒也望你莫要太感激了。也只怪我太宅心仁厚了。”余沉溪笑眯眯地说着,嘴角早已翘上了天。
“你欺我徒儿的事,今日我暂且不与你追究,我有一些,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余沉溪渐渐收敛了神色,低沉道。
“嗯…愿闻其详。”
“与我徒儿一同下山的另一名玉都峰弟子,他的命灯熄灭了…你可知有此事?”余沉溪神情沉痛下去,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生怕我说假话。
“嗯…”我也凝神屏息道。
“莫非你清楚他死亡背后的真相?”
“若是我说不清楚,前辈又当如何?”
“我会…”余沉溪握住剑柄,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下了,只是凶狠地瞪着我。
“你也奈何不了我,是吗?”我捧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看着那被她握着紧紧的剑柄,淡笑道。
“你最好和我说实话…”她估计是气炸了,但只能表现出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我倒是很想先听一听前辈的想法。”
“……”余沉溪气得胸口一阵起伏,脸色青白。
她调息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那名弟子本不是我沉溪洞的弟子,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与我徒儿一同下山。谁知这个任务竟还折损了他的性命,其中蹊跷与她受伤的明细我已听徒儿与我说过,却也算是死的应当,没什么可惜。我只想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若是他死得诡异…”
余沉溪顿了顿,又道:“毕竟他也是我凤阳山之人,这件事没有不查明的道理。”
我沉思了一会,道:“前辈倒也明事理,他自己心里有鬼,死不足惜!关于他的死,我确实有些消息,而且…他的死法的确很是诡异。”
余沉溪听我这么说,竟也没有很意外,像是早有准备似的道:“怎么个诡异法?”
“他,是被邪物吸干了精血,肉体枯竭而死!”
我话音落下,余沉溪突然面色灰败,整个人好似都疲倦下来,喃喃道:“竟真是如此…怎会如此…”
“你早就知道那凤凝是那等会吸人精血的邪物!”我见她此番模样,当即怒不可遏,几乎是咆哮着道。如果这余沉溪真的早就知道,那她派遣南素下山,不就是明摆着让南素送死吗!
余沉溪呆了呆,还未反应过来,因为进门前后我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不慌不忙,儒雅随和,如今突然咆哮出声,自然惊呆了她。“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了啦!”余沉溪也喊道。
“那你有本事去找物管啊!”我下意识地接话道,“你这不就是让南素去送死吗!你这是当师傅的吗!你这不是是混账吗!”
余沉溪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丰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南素也将一边脸红另一边脸白的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木然地望着我。
“此事…确是我做的不够妥当…”许久,余沉溪低声道:“我也是前几天才得到的消息,那凤凝并不简单…所以我这才立即下山,来寻我徒儿…见她虽然受了点伤,但好在性命无恙,我也放下心了。”
余沉溪突然认真的语气让我有些不习惯,随后她竟然站起身来,向我鞠了个躬道:“我徒儿受公子照顾,我这个做师傅的,自当感激。”
南素也两眼发红,原来她那不坦率的性子也是与她师傅学来的。
这么一来我反而手足无措了,只得站起身来道:“前辈莫要多礼,这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嗯…”余沉溪点点头,向南素歉意地看了一眼后,又拿着那副不正经的模样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眼神犀利地向我说道:“这笔账算完了,再算算你欺侮我徒儿,三心二意的账吧…”
“前辈…您刚刚不还挺感激我的吗…”
余沉溪登时鼻孔翘上了天: “一码归一码,我做事向来恩怨分明!”
南素弱弱道:“师傅…洛公子并未欺侮于我…”
余沉溪恼怒着又瞪了南素一眼:“你这个笨蛋!你要学会给自己争取!你要是还这么笨下去,迟早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不会的…我卖不出去的…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小猫咪…”南素低下了头,眼睛却不停地朝我瞄过来,好似真的在担心我要将她卖掉…
“……余前辈,我们还是聊聊正事吧…”我被南素看得非常不自在,对一旁看着南素兀自叹息的余沉溪道。“关于那块凤凝,您是怎么看的?”
“自然是要取回凤阳山,交候峰主发落。”
“前辈可有信心取回那块邪异的凤凝?”
“没有!”余沉溪理直气壮,昂首挺胸。
“……”我被噎地说不出话。
“我本来想就此作罢,区区一块灵宝,再值钱,也不值得拿命去换。”余沉溪阴险地看了我一眼,又道:“可我见洛公子一身手段,又对我徒儿情深义重,可不会让我师徒二人为难的吧?”
南素侧躺在床上,大被蒙过头,只留着一条细缝,从那里面小心观察着我。
我笑道:“前辈无需多虑,这件事之前我便已答应了南素,那块凤凝,您大可放心了。”
余沉溪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在我与南素之间看来看去,故作矫情地叹气道:“唉,女大不中留啊,洛公子,你可得好好待我家徒儿…回头就赶紧把你那眷属休了吧,像我家徒儿这等姿色的,就是偌大的凤阳山也没几个了…”说完便自顾地出了房门,我看她的背影,有一种多年的便秘在一夕之间治好了的错觉,不能再舒爽了。
南素怯怯地向床里缩了缩,那从被子里射出的目光,一定比风月居里那位怜袖姑娘的曲子更加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