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那道碧蓝色的玄力在我四肢百骸游走了一遍,它最终于丹田处停下,在那和尚留下的手印旁缠绕,镇压着我血脉里暴动的能量。
我缓缓睁开眼,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极其悠长。伸长手臂舒展了下身体,于是体内的每一处关节都噼啦啪啦地爆响起来,就像给一架搁置已久的机关添上动力,有朝一日终于派上了用场,身体里的玄力澎湃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我起身将碧玉箫收起,那块碧玉里的玄力已经被我挥霍一空。然而毕竟是先天灵宝,应该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恢复起来吧…
碧玉奄奄一息,但还在为我的身体有所好转高兴。我不禁问道:“你的想法,就是南素的想法吗…”可碧玉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没来得及回答我就突然陷入了沉睡。
房间里只有白狸儿正窝在被子里,姿态乖巧地侧躺在床上,睡得特别安静。毕竟它也只是一只猫,还不能体会到作为人类的离别愁绪…我坐到它身旁,一手在它尖尖的猫耳上摸着。
“喵…”它悠悠转醒,不满地拍掉我的手,转过身背向我,闭上了眼睛,好似困得不行。
可我却不愿意放过它,直接一手拎起白狸儿的脖子将它悬在半空中。“喵呜…”它四只脚在空气里胡乱蹬着,一对玫红眼珠子里又气愤又委屈。
“白狸儿,我和潇潇正难受呢,凭什么你就能睡得这么舒服?看我明天就把你给宰了,猫肉送给客栈楼下的小二。”我恶狠狠地说道。
“唔…”白狸儿懵懵懂懂地吐出了粉舌,四只脚也不再乱晃,呆呆地垂下来。
见它示弱,我便将它端在腿上,一手在它身上撸着。冷静下来我才发现,吸收了碧玉的玄力其实也不能改变什么,就算能再多活个两三年,如果不能与潇潇生活在一起,那么这多出来的两三年只能算是折磨,折磨着我也折磨着潇潇。
我的心绪更加凝重,也更加孤独。于是一手撸着白狸儿,撩起被子躺进了被窝里,在有些寒冷的寂静里等待着潇潇归来。
白狸儿又在我怀里慢慢睡去,这些天来它休息时间明显变长了。而它的发色也更加光滑透亮,眼珠的颜色也更加深红。
说起来,白狸儿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九年前一个寻常的清晨,它嗷嗷待哺地像一阵轻风轻悄悄地出现在我的小院子里,这让尚且年幼的我与潇潇都异常欢喜。潇潇欢喜是因为白狸儿长的可爱,而我欢喜,却是因为孤独的太久,连看到一只猫都觉得内心得到了治愈。
于是潇潇从芸娘那里要来了一只正处于产奶期的母猫,白狸儿却根本不屑一顾,别过头去表示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吃我们一点儿东西。
在那后来一次我与潇潇修炼嫁衣神诀时,白狸儿竟也爬上我的脖子,伸出小舌在那里舔舐。舔完之后,白狸儿当即就晕了过去…
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白狸儿才苏醒过来,体型也大了一些。起初我与潇潇并没有注意,随着它饮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它本来琥珀色的眸子逐渐褪去,一点点的玫红色替代上去。
如今,白狸儿的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玫红色,可体型却再也没有变过。这些出现在白狸儿身上的异常也没有让我对它另眼相待,对于年少孤独的我来说,更愿意向白狸儿付出全部的真心。
在今晚更是如此,我舍不得潇潇离开,也舍不得白狸儿离开,可白狸儿才不会懂,它只会睡觉…
人生中最美的珍藏,还是那些往日时光。看白狸儿一动不动地睡着,我心里也平稳下来,不再对明天的到来感到那么焦虑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里一点点流动着,我答应要等潇潇回来,所以还不能睡去。
我将脑袋枕在肩膀上,习惯性地穿过窗户之间的缝隙仰望闪着星辰的黑夜。
许久之后,伴着一声“吱呀”,一身朔月吟风裙的潇潇推门而入。看到她仍然是不染纤尘的模样,我便放下心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可真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潇潇看了看正裹在被子里的我,不屑道。
我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言语间还有些骄傲:“可不是嘛…玄功也不会,打架又不行,只有靠天下无敌的妹妹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潇潇很快地脱下了衣裙,只剩下过寝用的大红亵衣,一把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她与我相对而卧,捏着我的脸颊道:“小白脸被窝暖的还不错,我很满意。想要什么奖励…我都可以满足你哟…”
我在她后脑勺处伸出手来,丝毫不费力地解开了她的亵衣结。我嗅着她肌肤上溢出的茉莉香,禁不住地心神摇曳:“真的什么都能满足我吗…”
亵衣从潇潇的美人骨处滑落下来,融融的烛火里她的肤色被染上一层金黄,布满了令人目眩的流光溢彩。潇潇搂住我的脖子,很害羞地将身体贴了上来,于是我的胸口便传来阵阵被融化了一般的温润感。
“呃…”我瞬间兴奋了起来,两手扶在潇潇细嫩的背部,呼吸粗重地舌头打颤,讲不出话。
“要是实在忍不住了…我可以用手…或者脚…或者其它你想要的别的地方帮你做…但就是不要…不要这么轻易地把我睡了…”潇潇用比我更加沉重的呼吸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我也很想做…但也很害怕…”
“嗯…”我稍稍推开潇潇,有些艰难地帮她扣好了脖颈后面的缎带,又花了一些功夫调整了一下呼吸。做完这些后,我便安静下来,端详着潇潇的脸,等待潇潇即将带给我的消息。
她从手指上戴着的纳戒里摸出了一块赤红色的晶体,这块晶体表面呈现出半透明状,内核处浮着一片模糊不清的红影,近距离下甚至可以听到那片红影正不断发出阵阵隐晦的凤鸣声,清亢而嘹亮。我屏住呼吸,想必这便是那块凤凝灵宝了。
潇潇坐起身来,将凤凝捧在手心,缓缓道:“我从金宝宝身上记住了凤凝的气息,就感觉南方也有一处类似的气息,越向南追那气息便越强,一直追到了月牙城外的一座孤峰。我也的确找到了那个脖子处纹着一只血莲的黑袍人,只是当我找到他时,他已气息尽断,神情尤为惊恐,七窍流血,好像在死之前经历了很恐怖的事。凤凝,便是在他的纳戒里找到的。”
我沉思了一会儿,追问道:“那人的黑袍里,可有绣着一只凤凰的服饰?”
潇潇凝神回忆起来,半晌后摇头道:“他脖子处的血莲一直延伸到胸口,黑袍下应该是没有任何其它服饰的。说起来倒也诡异,那片血莲结构完整,纹在那人的身上竟令人感到栩栩如生。仿佛,那血莲就是活生生种在人的躯体上一样。”
我的后背不由升起一层层鸡皮疙瘩,以人之躯干栽种莲花,想想都觉得瘆人。
“我记起来了…百年前虚天殿里出了一位尊者,她活了数百年,尊号便是血莲…”潇潇也目露惊悚地喃喃道。“以生灵精血修行,但凡那些被作为养料的生灵被抽干之后,皮肤上都会显出一朵血莲…象征着血莲尊者万众倾倒的绝对力量…”
“血莲尊者?不是传闻她已经坐化了吗…”我渐渐感觉这件事已经脱离了我的预料,如果真的是血莲尊者作祟,那这次事件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许多未知而且恐怖的真相…
潇潇皱起眉,又摇摇头,迷茫地说:“不知道…虚天殿已经百年没有过异动,谁也不能保证这次就是血莲尊者或者她的弟子复出。”
很快她又很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我,不无欢欣地说道:“你身上有玄力了!那姑娘的事终于办好了吗?”
我这才笑了笑,抬起掌心,于是一片碧蓝色的玄力在我掌心慢慢汇聚,最终成为一块拳心大小的能量球。“看吧,我现在也是修玄者了,以后你就乖乖在我身边躺好。不是我吹牛,什么血莲尊者,来一个我杀一个!”
潇潇促狭地搂住我,道:“看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也要给你也起个尊号啊?”
“当然,那以后就叫我玉面小郎君好了!”
“真不要脸!”
“你别咬我胸口,可疼了!”
“还玉面小郎君呢,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满脑子都是别的姑娘!”
我与潇潇嬉闹着、欢笑着、亲吻着。最终在恍惚里筋疲力尽地拥抱在一起,我也没有再解开她的亵衣,甚至没有多去触碰她的胸前,只是一遍又一遍轻吻她的脸颊。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缠绵悱恻的房间外,更夫打更的敲锣声从远处传来,回荡在月牙城每个角落里。我们贴合的唇瓣缓缓分开,床头的红烛也燃到了尽头,夜色终于侵入了房间。
“睡吧…明天就快到了…”我轻轻拍着潇潇的发丝,她向我怀里缩了缩,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