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并开车，几分钟后就来到警局。王并是生平第二次进警局，但秦滢心这个月已经来过好多次，熟的不能再熟。今天杨警官，也是她第一次报警时接警的警官。此后，两人也见过好几次，出于好奇，杨警官还专门翻阅过所有和秦滢心有关的案件，发现很多案件中都有人被踢了下体。难道秦滢心真的是踢蛋狂魔？可是到现在为止，每一个案件都非常正常，她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杨警官示意秦滢心坐好。
“这次因为什么报案？”
“我被性侵了。”秦滢心委屈地道。真心委屈啊。老子被性侵了。
“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杨警官惊的手中的笔掉在地上。
“我被性侵了。”秦滢心重复道。
“不可能。”杨警官盯着秦滢心的脸认真地说道，“报假警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现在，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我知道。我被性侵了。”别再问了，真的很羞耻啊。
杨警官抬头看看站在秦滢心身后的王并，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讲一下案件经过吧。”杨警官捡起笔，尽量平静地说道。可是内心仍然一万个不信。踢蛋狂魔竟然会被性侵？开玩笑吧？
“有天晚上我喝醉酒后，”秦滢心指指王并，“他和他的秘书柳青把我送到酒店。等我第二天酒醒之后，柳青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酒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间，我的记忆一片空白。”
“你醒来后，有没有觉得身体异样？”杨警官追问。
“除了内裤，我全身的衣服都被人脱了，据柳青说，是她帮我换的。”
“醉酒之前，你有没有发生过性行为？”
“没有。”秦滢心摇摇头。
“当时床单上有没有血迹或者其他污迹？”
“我当时专门看了看床单，没有血迹。内裤上也没有血迹。”
“身体有没有异样？”杨警官停下笔。
“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自己被人性侵了？”杨警官好奇道。
“月经延迟了5天，我在楼下买了验孕棒验了一下，两道杠。”
“所以，你怀疑有人性侵？”
“是的。”
杨警官把刚才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撕掉，在秦滢心疑惑的眼神中说道：“验孕棒的结果不能作为法律证据，请你到二级甲等以上的医疗机构做一份血HCG检测，确定怀孕之后再来报警。”
“好的。”
秦滢心坐上王并的车，很快就来到了洛市第一人民医院。检查怀孕需要挂妇科，秦滢心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挂妇科。今天的病人不多，很快就轮到她。女医生年龄挺大，估计有六十多岁，看着挺慈祥的。
“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医生问道。
“月经延迟5天，昨晚用验孕棒验过，显示怀孕。今天来做一下血液检测。”
“好，我给你开检查单。”医生一边慢悠悠地开着单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女孩啊，应该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女孩的身体像花一样，特别娇嫩。”
“谢谢医生。”
“谢我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医生把开好的检查单递给她。
妇科禁止男人进入，王并只好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周围基本都是男人，有二十多岁的，有三十多岁的，有高兴激动的，有愁眉不展的，有集中精力打游戏的。王并的心情很差，有一种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感觉，自己悉心呵护梦寐以求的东西被人偷摸给染指的感觉。
更可气的是，这一切跟他有脱不了的关系。他带她去的酒吧，他没有劝阻她喝酒，帮她开房后他没有时时刻刻地陪着她。他现在后悔的要死，如果倾尽家财，能够购买一颗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悔药。
十几分钟后，秦滢心拿着一个检查单走出来。
“已经抽过血，两小时后出结果。”
“出去走走？”王并问她。
秦滢心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医院。他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而且默契地都不说话。他们一直走到秦滢心的脚累了，才在街边的咖啡店里坐下。点了两杯黑卡，呆呆地望着窗外的一切。秋天了，天空上不时飞过一群大雁，数百只一起，黑压压的，非常壮观。
“谢谢你陪我来医院，谢谢你陪我散步，谢谢你陪我喝咖啡。”秦滢心淡淡地说道。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
“和你没有关系，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秦滢心忽然苦笑道，“你后悔不？”
“后悔。”
“后悔什么?”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做一回禽兽。”
秦滢心在心里暗暗思考：把性侵她的人换成王并会怎样？好像更加容易接受。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怎样？”
“还会等你，等你对我心有所属。至于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就当做过眼云烟吧。”
“不管如何，你都是个好人。”秦滢心不吝啬地给他颁了一个好人卡。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好人卡？”王并难得的幽默了一下。
“那我换个说法吧。恭喜王并同志，成为秦滢心同志最佳异性朋友。”
“哈哈。”
沉默许久。
“你想哭的话，随时可以哭。在我面前，不用刻意伪装。”王并提醒道。
“哭过了，不会再哭了。至于伪装，你觉得我会吗？”
王并摇摇头，“不会。”
回到医院，距离出结果还有10分钟。也不知巧合还是怎么的，五个怀孕检测结果都在这时候出。于是，秦滢心像是看电影似的，看着这些人的遭遇。
第一个像个大学生，看到怀孕结果后，哭的一塌糊涂。男朋友紧紧地抱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第二个四十多岁，看到怀孕结果后，哭了。他老公啐了一口：这tm都能怀孕？
第三个三十来岁，一脸希冀地盼望怀孕，可是她失望了，没有怀孕。她扑到老公的怀里，哭着说道：老公，我们还能不能怀上孩子啊？
第四个中性打扮，看不出年龄，她脸上毫无表情，看了结果一眼，装入口袋，然后悄然离去。
第五个二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职业套裙，看到结果后，淡然一笑。
时间终于到了，医生把新的几张检查结果单放出来。王并看了秦滢心一眼，满满的担忧之情。
“放心吧，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