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将书包从身上取下来,把椅子从书桌下抽出,一屁股就坐上去,身体趴在桌面上,感到疲软无力。其实,今天的书包里没有质量特别大的物品,一套cos服,外加一部手机,还有一点水和零食,除此之外就没了,所以,书包并不是很重,只是,这些事情,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猝不及防,压得我无从喘息。我就好比,还是不说了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我。
突然,身边的景致变换了,现在不是还趴在家里的书桌上,而是正站在复仇者联盟的总部,不对,我怎么又把它说成是复仇者了,现在已经改名了,应该叫做守护者,对,守护者,这个名字是先生改的。我现在正站在守护者联盟的总部,也就是斯塔克工业园区的最大的建筑物——联盟大厦的第二十层的的会议厅的主席台上。我想台下望去,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的并不是对我的尊重,而是一种不屑和瞧不起,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厌恶吧。
我低下头去,发现自己正穿着一条白色的晚礼服连衣裙,我偷偷瞄了一眼手表,不错,日期和交接仪式的那一天一致。看来,我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对的,那一天我确实是穿着女装,而且,这是应着斯塔克先生的要求。但是,我向身边看去,小雨并没有和我在一起,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正和先生在台下坐在一起。
台下有了一丝骚动,有零星几个人在窃窃私语,渐渐地,更多的人互相开始交谈,最后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还时不时伸出手对我比划起来。他们就这样随意的谈论好像是在开茶话会,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好像我是局外人。
面对这种情况,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虽然我平时很少会发火,但是他们连最起码的对一个演讲者的尊重都没有。我生气地对他们大声喊道,希望能安静下来:“请你们大家静一静,行吗?至少给我一点尊重,好吗?”我有点想哭,但是我没有。
“尊重?你需要尊重吗?”有一个男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像是在和下等人说话。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是联盟的最高执行人之一,居然敢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尽管如此,我还是尽量压低火气,用较为平静的语气和他对话,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下属,你可对我的错误提出批评,但是,你也得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就算和同事也不能这样。”
小雨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以前对我的那种支持和信任在这里没有踪迹可寻,现在的她,对我的态度和对渣滓的态度没什么区别。她指着我说:“态度?和垃圾讲话需要什么态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个令人恶心的人妖,先生会选中你,真是瞎了眼了。”
听完她说的话,我愣在那里,失了神。“我……我,……”支支吾吾,我感到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有些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我怎么了,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呀。我也不想这样,如果可以,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吗?因为,我这是可怜你,可怜你这一无是处的怪物。”先生轻蔑地看着我,手上的笔转个不停,“你呢,只要穿着这种衣服,然后让我们看看,听从我们的指挥就行了。”
“呜呜……”泪水从我的脸颊上滑落,滴在手上还有些余热,但很快就消散了。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并没影响到其他人。
我用尽力气,对他们大声地哭喊着:“我只是想变成女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先生站了起来,指着我,冷冷地说道:“做错了什么?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身为最高执行官的你居然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就让我告诉你吧,男生是不可能变成女生的!”他仰着头颅,像是掌握着真理一般。
“不,我不承认!我不承认!”我一边哭着,一边向会议厅的外面跑去。
“你认为你能跑得掉的吗?”会议厅里的人几乎是在我向外跑同一时刻一起站起来的,他们清一色的拿出光剑剑柄,又是同时将光剑开启,光剑都是蓝色的,“这种东西你就应该不配得到,现在,让我们来帮你认清自己吧。”他们杀气腾腾的一步一步缓慢而有力地向我走来。
我不停地向前奔跑,一点也不敢回头。跑着跑着,一堵墙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向前的道路。回头向后望去,他们已经离我仅有十几米了。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口中高声吟唱行刑曲,像是在举行仪式,一个关于审判的仪式。这歌声在长廊中不停地回响着,像是对违背规律之人的谴责。
就在这时,左手边出现了一道门,并不知道门里有什么,但也只能这样做了。我用力推开门,冲了进去。不知怎得就失去了平衡,原来,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啊!”我大叫一声,感到手臂像是触碰到了某个平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家中的书桌上,可能是太累了,睡着了。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将手机点亮,现在是2018年2月6日晚上18:00,太阳已经落山了。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发现汗水一将衣服浸湿。
“呼——”我抚着胸口,小声地喘着气,“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呀。”还好,这不是真的,真是太好了。对,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是绝对不会让它变成现实的,即使这真的是现实,又能怎样,不是吗?不,绝对不会变成像梦境里面一样,我可是最高执行官,再说,只要我藏得好,又有谁能知道呢?
“可是,如果梦变成了现实呢?”我喃喃自语,向窗外的夜景望去。人都是这样子的吧,只要是面对不符合常理的事,肯定是难以接受的,不管是谁,我也一样,对这些事情,不也是吗?
我将书包拉链拉开,将两支从园区里偷偷带回来的实验型试剂,拿出来,放在手中,细细地端详。这两只戊酸雌二醇·改,是被装在两个钢化玻璃的药剂瓶中,就是那种平时用来装抗生素之类的药瓶。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把它拿了回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看了许久,我还是将它们收了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我拿出手机,给小雨打了个电话。
“喂,请问,是小雨吗?”
“是的,睿睿,你找我什么事?”小雨问道。
“如果……”话到了嘴边,却又被我的牙齿挡住了,想说,但又不敢说出口。
“你说话呀,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小雨对我有些不解。
“如果,我不是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什么是你不是你了?就算真是这样,那我也还是会喜欢你的,因为,不管你怎么变,你都是你,我心里那个唯一的人。”我从小雨的话语中听出了她对我的担忧和不放心,“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不要紧,我先挂了。”
我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将椅子收起,放回到书桌底下。走到窗前,将窗户向两边拉开,任由寒冷的将屋内的温度降低,任由它吹向我。手伸出窗外,高高的举起,尝试着想要把天上的星辰抓下来,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