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发现床现在床上只有我一人。
手机上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我现在正处于爷爷奶奶的房间,这是一间典型北方农村砖瓦房的其中的一个房间。房间的空间不算很大,大小和城市里公寓的主卧差不多。墙壁和城里公寓的墙壁完全是两个概念,城市里的建筑物内部的墙壁一般都会刷上白色的墙漆,甚至有些人会在墙上挂点什么进行装饰,而这里的则不然,它没有刷墙漆,也没有保护,更没有修饰,直接就是一层厚厚的黄土,再贴点报纸什么的,以防黄土被蹭下来,好吧,也有保护,但仅此而已。这样的墙,可能连城市里的出租屋的墙都比不上。地上没有瓷砖,也没有铺设木质地板,红砖光秃秃的luo露在房间的地面上,有些砖头已经裂开了,但因为相互加压得厉害,所以也就只呈现出细微的缝隙。
房间的南面的墙的中央是一扇占了墙面四分之一的窗户,窗户上的窗帘是由一根细铁丝挂起。铁丝挂在这里已有些年头了,红褐色的铁锈早已将其本色覆盖,只能看到一些小小的黑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根颜色没染好的绳子呢。
房间里的北侧是占了约有整个地面三分之一的矮炕,炕上被褥倒也叠得还算整齐,可是,这些被子不知是不是太久的原因,显得有些脏破,绉绉的。紧挨着矮炕的是一个铁质方型炉子,虽然被炉盖盖着,但依然能够从炉子的缝隙处看到正在跳动着的火焰。
这样的陈设免不了让我心里不悦,不是因为不喜欢这里,而是觉得爷爷奶奶太节俭了,好像那些美妙的东西他们从来都是无福享受的。去年父亲回到爷爷家时,希望爷爷把房子翻新一下,这样子过得舒服点。可爷爷却摆摆手说:“都老皮老脸的,还是留给娃娃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酸楚。老年人总是这样,无条件地把好的留给自己的子孙,自己却用的是他们用剩下来的,只要孩子开心了,自己再苦再累也值了。在他们眼里,他们的子辈孙辈,即使再大,也只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这样做真的值吗?但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
爷爷奶奶的房间北面紧挨着的就是灶房,里面不停地传来风箱拉动时的声响还有柴火噼噼啪啪的剧烈燃烧声。爷爷奶奶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张罗着为我们做上午饭(这里是陕西农村,早上九点至十点吃一顿,这个就叫做上午饭,下午三点至四点吃一顿,叫做下午饭,一天总共吃两顿)。
我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静静地趴在窗前的矮柜上,望着窗外的乡村土路。奇怪,昨天我明明不是在这里呀,好像是在田里就睡着了呀?那我最后是怎么回来的呢?
“在看什么呢,小李同志?”芽衣推开门帘,笑盈盈地走到我身旁。
“嗯——,没啥,就是在想昨晚的事。”我一直手托着腮,一只手平放在矮柜上。
“姆——,我想应该是结束了吧,我和布洛妮娅昨晚再把你背回家之前测了一下崩坏能的浓度,只有百分之二,属于正常范围。”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芽衣:“你说我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昨天晚上你突然坐在田里一动也不动,但是真的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和小雨一样感染了崩坏,后来才返现你只是因为太累睡着了而已。没办法,我们只好把你背回来了。”芽衣两手一摊,表示无奈,面部表没有太大变化。
“诶!?什么?”我能感受到好多血液正在涌向我的脸颊,使我脸颊的温度迅速上升。原来还真的是芽衣他们把我背回来的,虽然麻烦了她们,有些过意不去,可不知怎的又莫名的舒心,就好像小女孩被满足了一个任性的要求那样。
“只是被背回来了,至于吗?”芽衣摇摇头,对我表示无语。
“可是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我反驳道。
“那是谁那天向我坦白说要当女孩子的?”
“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我对芽衣翻了个白眼,虽然尽量平和,但语气中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的忧伤。
我突然转过身问芽衣道:“对了,上次给小雨用的那几个药剂联盟那边可以合成吗?”
“啊?你怎么又问有关药剂的事情”芽衣狐疑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道微光,但这光太微弱了,就像是往太平洋里投一粒小石子儿,纵使有波澜,单位微乎其微,以至于察觉不到。不过,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和蜘蛛感受到蛛网的极小振动一样。
我目光在窗外的物体上来回游走,不愿意与芽衣的目光交汇:“没有别的意思,芽衣姐姐,你别乱想,我只是在想这东西能否量产,然后列装部队,这样的话,打起崩坏来我们就有很大的优势了。”是的我对芽衣撒谎了,我当然知道以现在的技术肯定是不能量产的,所也就没有列装这一说,而且就算真的可以我也不会把它随意公开的,因为任何技术都是一把双刃剑,止不住那天就会有人拿它做些不道德的事情。我呢,只想用它做我一直想做的事,那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子,这听起来挺自私的,挺可笑的,可至少,我也没害人,不是吗?
“真的只是这样子吗?”
“当然,还能怎样,我又不是女生,我要它干嘛?”我装出一副只是出于为大家考虑,一切都是为了他人的样子。可其实,我知道,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芽衣姐姐,对不起了,但是,除此之外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我想我心里话说出来,但我知道,我不能讲,也不敢讲,至少现在是这样。
“现在的话,联盟应该还没法生产吧。”芽衣回答道。
“哦,这样子啊。”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牙杯,有些怅惘,“果然是这样啊,算了。”
突然,芽衣有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真没别的意思吧?你不会真的在打它的主意吧。”
“没有。”我极力否定,可样子却更加让人怀疑。
“算了,先这样吧,快去洗漱吧,你的爷爷奶奶都把饭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