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独自一人站在城市的中央广场,静静地观察四周,她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西欧中世纪时期的铠甲。这座城市既不是东京那样的现代都市,也不是锡城那种略带水乡特色的城市,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古城市,建筑物的外形与现在的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芽衣穿着的是中世纪时期的铠甲,可是这座城市的建筑物却是典型的古希腊风格的建筑物。
“这里是哪里?”芽衣对于她现在身处于这样一座大理石构成的古代城市,不知所措。她记得明明刚才她和布洛妮娅还有琪亚娜一起把在因为战斗而体力耗尽昏睡过去的李睿背回李睿的爷爷家,自己正和琪亚娜睡在床上。
广场的中心是一个约有八平方米圆,圆形的框中是由线条组成的奇怪图案,对芽衣来说这些线条是杂乱无章的缠绕在一团,她无法理解这个圆框中的图案究竟是想要表达出什么意思。在广场的最外围是一些北欧神话和希腊神话中的人物的塑像,这些东西,她倒是能认得其中几个人物,但也只是几个而已。
芽衣望着这些陌生的房屋,竭尽全力在脑海中搜索,努力的回忆着当时在学校时那些书本上的地理知识和历史知识,希望可以能获取一些能与这里的建筑相关的信息,从而推断出这里的大致地理位置。然而,很遗憾,失败了,纵使她冥思苦想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头绪。
芽衣想到街上找一个当地人询问一下,却发现,街上空荡荡的,除了她以外,就没有任何人,而且这里也看不出有人类活动的迹象,就好像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依然挺立于此的建筑物。但是,这些建筑又不像是被遗弃的,因为它们很干净,街道上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整座城市就像是刚刚被建造的一样。
芽衣用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希望自己可以立即醒来重新回到琪亚娜的身边,她不想在在这座陌生的古代空城里继续呆下去了。这座城市里的空气是微凉的,气息中零星的夹杂着寒意,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经历了短暂的痛感之后,她并没有回到她所谓的现实中,周身的景致没有任何变换。
芽衣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装束:“看样子,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她漫不经心在街道上走着,目光随意地投向各个建筑物,希望能够找到可以回去的方法,最起码自己可以离开这里。这些建筑平均有九米高,而身高只有1.7米的芽衣在这些建筑群中就显得十分渺小了。它们的墙壁上都有壁画装饰,这些壁画大多是与希腊神话相关的,有些则与北欧神话有关,不过,都是些神话传说。这让芽衣不禁想起《荷马史诗》,想起了希波战争。那希腊人口口相传的木马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忽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宫殿,虽说是宫殿,可是它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文明的遗迹。宫殿是长方体结构的,它大约有27米高,左边有九根石柱,右边也有九根石柱,两侧石柱的中央是宫殿的大门。它没有古代帝王宫殿的金碧辉煌,也没有盛世王朝的繁华之气,有的只是衰败萧瑟,就像某个即将陨落的王朝,抑或某个时代的纪念碑。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不知怎得就已经站在了门口,芽衣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进入宫殿。
宫殿的正中央有一条宽阔的由石砖铺成的路,道路的两旁是高大的单已经破碎不堪的石柱,石柱上有许多令人费解的花纹和不知道是有什么语言写成的语段,可能是希腊语吧,不过就算是翻译出来,也没人能够看懂吧。每个石柱的边上都有一个石台,石台上亮橘黄色的圣火正安静地燃烧着,没有因为这里的衰败而消失。
芽衣顺着石板铺成的路向前走,一直走道路的尽头,在路的尽头,她看见了一个身穿战甲的男人。男人低着头,坐在黄金打造的王座上,双手握着一把银白色的带着蓝色电流插在石台中的太刀。
“你来了,对吧?”男人抬起头,海一样湛蓝的眼睛中没有波涛,平静而安详,就好像早有预知。
“我吗?”芽衣看着这奇怪的男人,有些捉摸不透。
“不是你又能是谁?”男人站起身来,双手松开刀柄,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灰尘很厚,他好像已经在这里有些时日,“我所等待的人就是你。”
“请问,这里是哪儿?”芽衣对这个身穿战甲的人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敬重,这种感觉既像是臣子对皇帝,又像是晚辈对长者那样。
“一个即将消失的地方。”男人走到石台旁,为圣火添加燃料。
“一个即将陨落的地方?”芽衣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但她笃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凡人,而是某种类似于神明的存在。
“对,没错。”他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平静,但话语中有着凄凉萧瑟,就好像在凄冷的秋风中一片快要被刮落却没有刮落的枯树叶,“太阳即将落下,这里将迎接永恒的冰寒。”
诸神的黄昏是北欧神话预言中的一连串巨大劫难,包括造成许多重要神祇死亡的大战,引起无数的自然浩劫,之后整个世界沉没在水底。可是,事实却与之大相径庭,世界并没有沉入海底,连建筑也没有什么损坏。看来,有些事情只是人们瞎想的,人们只是主观臆断,用自己的思维去构建故事,真不真实,就另当别论了。这也是为什么有时历史事实的真相会与人们的描述不符的原因吧。
可能是受到天朝和旭日文化的影响,想到这里芽衣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神也会死吗?”,在她的印象中神都是法力无边并且无生无灭的,只有小妖和凡人才是无法摆脱生死轮回的。
“神吗?我们其实算不上,我们也只是凡人,只是比你们活的更久,拥有你们没有的能力罢了。”他站在芽衣身旁,指着那些早已凋敝的天顶画,“任何事物都有它终结的一天,这里亦是如此。”
“我们已经寿终正寝,这里在步入严寒后一切也将化为乌有,我们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有人能继承我们的力量。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但我知道,你配得上它。我不希望你能对得起所有人,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的良心。”他指着那把插在石台中的太刀,示意她去把它拔起来。
她点点头,走上前去,握紧刀柄用力将太刀拔出,高高举过头顶。
忽然之间,一股能量从太刀中涌出,贯彻她的全身,紧接着一些记忆碎片不断地在她身旁浮现,这些记忆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属于那个男人的。他时而穿着一身阿斯加德的战甲,披着红色的披风,挥舞着一把战锤,控制着雷电与敌人进行战斗,时而又与众神游戏,最后在蓝色电流中,他消失了,这些记忆片段也随之消失了。
“您是……”
“算是吧。”他微微一笑,打断了芽衣,随即化作蓝色的电流,消失了。
芽衣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被窝里,琪亚娜就睡在她旁边,琪亚娜嘴里还流着口水,睡得可舒服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呀。”她看着睡得正香的琪亚娜,舒心地笑了。
这时,寂静被打破了,只听见院内传来金属插入泥土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
她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轻轻地推开房门,只见一把银白色的带着蓝色电流的太刀正插在院子的泥土里,静静地等候着它的主人,那一位继承了某种遗志的人。
芽衣望着满天半明半寐的星子,轻声地,像是在询问:“真的只是一个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