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起来吧,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睡梦中就听见小雨在我耳旁大喊大叫。
我将被子蒙住头,蜷缩起来,有些不耐烦,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哎呀,你们能不能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呢?我感觉现在还是好困。”
“我看你只是觉得外面太冷了而已。”小雨隔着被子,用手啜着我的身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了?”我懒洋洋地问道。
“十点了!”小雨故作重要的说道。
“什么?十点了?”我赶忙将被子掀开,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连手机也没有拿就冲下楼去。然而,当我匆匆忙忙地冲到楼下,跑进爷爷奶奶的房间去拿洗漱用具时,却发现墙上的挂钟时针赫然指向数字八。
“起来了?”正在和琪亚娜一起合力抬着一张桌子的芽衣,停下了手中的活。芽衣和琪亚娜正在台的这张桌子是一张八仙桌,平时一般用不到,只有在家里来客人或者村子里办红白喜事吃酒席的时候才会用得到
我郁闷地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睡回笼觉:“是的,但是现在才八点钟,而且我还有点困,所以我打算再回去接着睡一会儿。”
“我说,你都起来了,怎么还想着回去睡觉?”小雨笑嘻嘻地从楼上走下,不紧不慢的走进前屋,“不过,这都已经八点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困呢?”
“要不是因为某人最近的无理取闹,我怎么可能睡不好呢?”我有些不满地看着小雨,抱怨着心中的不快,“而且,现在才八点,庆典十点才开始,所以呢,我就先去再睡一会儿。”这次的庆典比较特殊,按往年来说,在除夕这天村子里并不会举行这么隆重的活动,一般我们都是利用这一天和家人一起打扫屋子,装饰院落,或者出去再去采购东西,为为春节做准备,而庆典是在初五举行的。
但这次的庆典主要是为了感谢琪亚娜她们几个为保护村子做出了巨大贡献,同时也是庆祝他们能够幸免于难,所以在今天举行了。
“什么嘛,这怎么能说是无理要求呢?你看,我和你睡觉明明是让你占我的便宜,要是换做其他女生,会这样做吗?”虽是自知理亏,但她依然强词夺理,接着进行狡辩。
我对此表示无语,又好气又好笑:“你那个应该算是霸王硬上弓,说是给我便宜占,但其实只是想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将好像别人不想吃东西,你却还要把别人的嘴掰开硬塞,这样的便宜,不要也罢。”
“嘤嘤嘤,爷爷你看,你家小雅欺负我,您快去管管他吧。”诗雨跑到我爷爷身边轻轻摇晃他的胳膊,一脸可怜兮兮,假装自己十分委屈,不知道的人见了她,可能还真会以为她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好了,好了,诗雨莫哭,你说她怎么就欺负你了?”爷爷慈爱地摸着诗雨的头,满是沟壑的脸上写着温暖与平和,其中还带着一点偏袒。
“好了,是我错了行了吧。”我敷衍着希望快点结束这个无聊的争论,“那么,我先去睡觉了,一会再叫我。”
“不行。”小雨依然没有打算让我回去睡觉的意思。
“为什么?”
她指着正在搬桌子的芽衣和琪亚娜,一副劳动委员的模样:“大家都在忙着为庆典做准备,琪亚娜和芽衣正在搬桌子,布洛妮娅正在和别人一起排座位,你一个人在那里摸鱼恐怕不太好吧。”
“说的也是啊。”我双手放在口袋里,有些不好意思,“好吧,那么你们准备让我干点什么呢?”也是,先大家都在为庆典忙碌,如果我现在还想着回去睡觉,的确是过分了,所以呢,我还是也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吧。
“那好,现在你和小雨去百根家再去去搬几张凳子来,这里的凳子好像不太够了。”正在整理喝酒用的小杯子的爷爷头也没有抬就下达了指令,“哦,对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你们去帮厨吧,你奶奶她们几个然看起来挺累的。”
“好的,保证没问题,爷爷交给我的事我一定完成。”我用手拍拍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是自己立刻清醒过来。接着就拉着小雨去干活。
我和小雨搬完椅子就按照爷爷说的到厨房去帮忙,一进厨房就看见芽衣拿着菜刀在案板上忙碌。
“芽衣,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哪来这么多生鱼片,还有你切这么多黄瓜条做什么。”看着盘子里堆着一团奇奇怪怪的叫不出名字的食材,我实在是有些看不出头绪。
“笨蛋,芽衣姐姐正在做的是寿司呀,你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亏你还天是个家庭煮夫。”小雨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头,眼神里充满嫌弃,就好像城里人看着从偏远山区来的人,不过我好像还确实是农村来的。
“好啦,我是经常做饭,可我从来没做过寿司啊。”我白了她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有,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家庭煮夫?再怎么说我也应该说是大厨才对。”
“就你?你拿的起大锅吗?等你什么时候能占有主动权再说吧。”小雨对我调皮地眨眨眼睛,挑衅般地吐了吐舌头。
就在这时琪亚娜的声音忽然传入了我们的耳朵里:“芽衣,我想我做的甑糕应该可以出锅了。”
“甑糕?”我的口腔中的唾液腺开始不停地分泌出唾液,“快点拿出来让我尝尝。”
甑糕,是陕西的一种传统小吃小吃,它是一种以红枣和糯米为原料,用一种名为“甑”器皿做成的糕以色泽鲜艳,口感绵软黏甜,浓香扑鼻著称,像我这种爱吃甜食的人基本是无法抵挡它的诱惑。
“铛铛铛铛,你看!”琪亚娜将大锅揭开,那个所谓的“甑糕”静静的坐在木箅子上的碗里。可是,不知怎么的,这甑糕却没有扑鼻的香气。
“琪亚娜,你确定这是甑糕?”我望着这一碗冒着热气有着甑糕外表,却没有甑糕气息的“甑糕”,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吃一下。
“那是当然了,本小姐的话还能有假?”琪亚娜指着碗里的“甑糕”,拍着自己的胸脯,满是自信。
“但是,它没有甑糕的香气呀。算了,还是尝一下吧。”为了不辜负琪亚娜的一番好意以及她的精力,我还是决定尝一下。
在我从琪亚娜手中手中接过筷子时,芽衣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我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甑糕”,放入嘴中。霎时间,诡异味道的狂潮席卷我的口腔,在我嘴里上下翻腾,就好像喝了满满一口没有净化的海水,不,比海水的味道要恐怖上数十倍。辣椒的味道就像是火焰一样烧蚀着我口腔中的每一寸表皮,酸味腐蚀着我的每一颗牙齿,盐多到已经咸的发苦,细胞为了与外界保持一样的浓度不得不失水不止,让我觉得口干舌燥,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沙海之中。现在的我就像一个饥饿的旅人,旅人要找的是食物,而我需要的则是甜味,可是我这磅礴汹涌的味觉浪潮中,苦苦所求,竭尽全力寻找,却终究找不出一丝甜味。
我的舌头上的味蕾已经达到它们所能够承受的极限了,舌头开始失去感知能力,由于味觉上的不断刺激使得控制味觉感知方面的脑神经乱作一团,它们需要休息了,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吐!”幸好我最还是在快要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将这块要命的毒物吐出。
“糖水!糖水!”我面色惨白,瘫靠在灶房的柴堆旁,低声呻吟,“救我。”
喝了小雨给的糖水我才逐渐缓过来,我绝望地看着那碗噩梦般的“甑糕”,用手摸着心口,一字一顿:“这是舌尖上的地狱。”
“果然,我根本就没有料理的天赋,我就是只草履虫。”琪亚娜面对着墙壁,把手臂靠着墙,头枕在手臂上哭得十分伤心,“我什么都做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小雅也不会中毒的。”
我扶着墙,从地上站来,掏出一包餐巾纸,走到琪亚娜身旁替琪亚娜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活着吗?料理的话,可能你确实没有天赋,但是不代表你就不能做出点好吃的,只要勤加练习,一步一步慢慢来,就一定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琪亚娜终于不再哭泣,但她的眸子中依然闪动着失落怀疑的泪光,“我都把你毒成那样了,你竟然没有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我反问道。
芽衣和小雨也走到琪亚娜身边劝慰道:“好啦,琪亚娜别哭了,如果真的想要做出好的料理,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好好努力。”
“那我能再试一次吗?”琪亚娜试探性地问着芽衣。
“不行。”芽衣拒绝了,“你还是从最基础的做起吧。”
“好吧,我知道了。”琪亚娜点点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
我拿碗重新舀了一碗糯米,打趣道:“不过呢,能做出这种级别的黑暗料理也能算作是一种天赋吧。”
“你不休息一下吗?”芽衣有些担心,怕我没有回复过来。
“不了,我没事,现在就让我来做一份正常点的甑糕吧。琪亚娜,帮我那点红枣来。”